“小姐,你隨老奴來。”西嬤嬤神秘地朝沈雅一笑,指了指屋外,道。


    幾個丫鬟見西嬤嬤這般,也頗為好奇,跟著沈雅一起,往屋外走去。


    西嬤嬤在前麵領路,出了小院,直徑往東邊方向而去。


    沈雅與幾個丫鬟見此,疑惑地對視一眼,不明白西嬤嬤這葫蘆裏裝的是什麽藥,不過鑒於大家現在都是滿腔的好奇心,所以都乖乖地跟上。


    轉過花園,西嬤嬤帶著沈雅等人,饒了不少路,終於來到一間屋子外。


    這間屋子很大,裝潢看上去也頗為氣派。外麵有端府的奴才把守。


    幾個奴才看上去皆兇神惡煞的,看著有些嚇人。


    “西嬤嬤。”其中一奴才,長得又黑又壯,穿了府裏下人統一的褐色葛布衫,如門神一般立在屋子外,神情嚴肅。一看到西嬤嬤,那人的臉上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竟然十分狗腿地朝西嬤嬤笑。


    那笑,帶著無盡的諂媚。與他人高馬大的模樣,顯得格格不入。


    沈雅與其他幾個丫鬟見他這副模樣,皆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男子仿佛這才發現還有別人,笑容立刻在臉上僵了僵,轉過頭,見是一幫小丫鬟,十分不屑地哼了哼。


    “端安,這是七小姐。”西嬤嬤見那男子眼裏似有輕視之意,蹙了蹙眉,警告道。


    那個叫端安的男子,聽西嬤嬤這麽一說,驚訝地轉過頭來,看向沈雅,怪不得剛才見為首的那個穿白衣的女子,氣質出眾,隻因她的打扮太過樸素,被他給當成了丫鬟。


    沒想到是個小姐!


    想到這一層,端安頓時嚇得屁滾尿流。


    “奴才端,端安,給七小姐請安。” 端安連忙跪地給沈雅請安。


    其他三個奴才見此,也趕緊跪下。


    沈雅從未見過這架勢,嚇了一跳,趕忙伸手將他們扶起來。


    “你們別這樣,快起來吧。”她實在有些不適應被人跪的感覺。


    端安從沒見過府中小姐如此客氣友善的,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七小姐他們也是有所耳聞的,但知道的不多。他們幾個人都是粗人,為人又呆板,平日裏與府裏人接觸的不多,也從來不過多過問府裏的事情,所以對沈雅的“英雄事跡”知之甚少。


    沈雅見幾人都一副傻傻的模樣,忍不住又想發笑。


    原來這端府,也不都是那等討厭之人,還是有可愛的人嘛。


    那些背後喜歡嚼她舌根之人,大都是無聊無知的蠢婦,要麽就是那些喜歡聊八卦的丫頭,但凡謹守規矩,認真做事之人,才沒那個閑工夫在背後閑言閑語。


    端府向來是禮儀之家,又極重規矩,當年端老夫人持家之時,端府上至公子,小姐,下至奴才丫鬟,都十分恪守禮儀,規規矩矩。


    那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


    可惜,老夫人因年紀大,漸漸將當家的事情,交給了寧氏,寧氏在府裏,習慣了充當的好好人角色,府裏上下都認為她溫柔和氣,端莊大方,下人做錯了事,也甚少處罰,或者小小懲戒一番便罷了。漸漸的,府裏下人逐漸鬆散懶慢,開始目無法紀。


    寧氏初進端府,不得端侯喜愛,隻能通過這種辦法,拉攏人心,靠著這個,再憑借她尚書府千金的身份,和明媒正娶的正室身份,在府裏倒也漸漸站穩腳跟。


    隻可惜,等到寧氏真正大權在握的時候,端府的下人的一些習氣,已然形成,要改過來,也沒那麽容易了。


    西嬤嬤在旁邊笑嗬嗬地道:“我帶小姐過來看東西,諾,你去把門打開。”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裏掏出鑰匙。


    那奴才恭敬地接過鑰匙,轉身便去開門了。


    沈雅現在倒也沒了之前的好奇,她跟著西嬤嬤一路走過來,老遠就看到了這間屋子上方,懸掛著的匾額,上麵燙金大字“庫房”二字,在百米之外,就看的一清二楚了。


    “嬤嬤,你怎麽會有庫房的鑰匙?”靜秋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與其他兩個丫鬟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一些信息。


    西嬤嬤道:“這是今日清早,老爺讓天葬交給老奴的。給了老奴一張清單,交代老奴來庫房盤點,若是清單上的東西少了,再交代下去添置。”說完,別有深意地看著沈雅,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幾個丫鬟聽聞,臉上皆是興奮的笑容,唯獨沈雅傻乎乎地,望著眼前一個個笑成一朵花的丫鬟,不明所以。


    西嬤嬤看著沈雅呆呆傻傻的表情,哭笑不得地歎了口氣:“哎,小姐平日看著那麽聰明,怎麽到這個時候,反倒不明白了呢。”


    幾個丫頭也看著她笑。


    “小姐,老爺給小姐準備嫁妝啦。”冬春見沈雅還是一副呆呆的模樣,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上前說道。


    沈雅:“……”


    原來是這個。沈雅有些無語地看了看眼前幾個笑的花枝亂顫的丫頭,不禁一頭黑線。


    不過,心裏不知為何,竟然隱隱地,有些高興。


    她,原來是有嫁妝的。


    雖然心裏不願意不明不白嫁給趙瑾,可若是自己嫁過去的時候,兩手空空,哪怕沈雅再怎麽安慰自己,恐怕心裏也會覺得有些酸。


    成婚當日府裏三個姐妹一同出嫁,到時要是唯獨自己沒嫁妝,豈不又成了京城大街小巷,街頭巷尾,眾人的笑資。


    沈雅覺得,自己丟不起這個人。端府也丟不起。


    老狐狸倒還有點良心,竟親自為她準備嫁妝。


    門剛被打開,端安正一臉狗腿地請沈雅等人進去,幾個剛要邁步子,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喝:“站住!”


    幾人聞聲,停下腳步,轉身朝後看去。


    隻見寧氏帶著端清雅,端舒雅,還有一幫婆子丫鬟,正站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除了端舒雅,眾人皆是一臉怒意地瞪著她們幾個。


    剛才那聲斷喝,是寧氏身邊得力的嬤嬤,於嬤嬤傳來的。


    敢這麽大聲喝斥,應該是寧氏授的意。


    沈雅看了眼寧氏,麵無表情地向她行禮:“母親。”


    幾個丫鬟,也是一臉小心翼翼地行禮。


    寧氏原本嚴肅的臉,瞬間變得和藹可親。


    “是歌雅啊,我當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膽敢隨意進府裏的庫房。”說完,用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旁的端安。


    端安被寧氏瞪的雙腿一軟,差點沒朝她下跪磕頭求饒。


    沈雅冷眼看著這一幕,沒說話。


    對於寧氏的厭煩,已經讓沈雅連表麵功夫都懶得做,所以在與她行完禮後,就轉身對幾個丫鬟道:“走,咱們進去看看吧。”


    說完,自己率先邁開腳步,朝庫房身處走去。


    庫房大門打開,裏麵是一條長長的走廊,沈雅人已經走到走廊的入口,迴過頭,卻見自己的幾個丫鬟,根本沒跟上。


    寧氏與於嬤嬤,還有端清雅,皆是一臉的鐵青。端清雅更是不可思議地瞪著沈雅,仿佛她犯了什麽天大的罪。


    “還愣著幹嘛,快跟上啊。”沈雅朝寧氏懶懶地笑了笑,然後板起臉來,對著自己那幾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丫鬟道。


    夏雪早被眼前這個情況給嚇懵了,又是看沈雅,又是看寧氏的,完全已經不知所措。


    小姐怎麽敢這麽當眾不給夫人麵子。膽子也,也太大了。


    靜秋也是一臉不讚同地看著沈雅。她知道沈雅不喜歡寧氏,可這,這表現得未免也太明顯了。


    對於寧氏,靜秋也一直抱著一種複雜的態度。這個女人,絕對比她目前所見到的可怕。


    此次小姐被誣陷對老夫人下毒,靜秋甚至懷疑過是不是夫人做的。


    這個猜測太大膽,她也隻是心裏這麽想想罷了,畢竟沒有證據。


    小姐從外麵迴來後,府裏的關於她下毒害老夫人的傳言依舊沒有停息,仿佛是有人刻意似的,每次到快要被人遺忘之時,總會有那麽一些人,突然又提起這件事,然後謠言又開始四起。


    這兩日,關於小姐毒害老夫人的事情,又在府裏被傳的沸沸揚揚,也虧得小姐性子好,看的開,不在乎那些謠言,若換了其他小姐,哪裏受的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論。


    小姐明明是清白的。


    “七小姐,咱們夫人話還沒說完,你就急著走,是不是太不把夫人放在眼裏了!”


    於嬤嬤在一旁,見沈雅如此不尊重夫人,一臉不滿地拔高了聲音,尖聲道。


    沈雅冷冷地看了一眼於嬤嬤。


    不知為何,於嬤嬤竟被沈雅這森冷的眼神,看的嚇了一跳,渾身發寒。她竟不知道,七小姐看起人來,眼神會這樣嚇人。


    平日裏,看她對誰都嘻嘻哈哈,一副沒性子好說話的模樣,她一直以為這個七小姐,也是好拿捏的軟柿子。


    竟然是她看走了眼麽?


    於嬤嬤有些悻悻地退到了寧氏的身後。不再出聲。


    冬春見沈雅臉色不善,心知小姐是真生氣了。她一直都知道,小姐生起氣來,與府裏的任何一位主子比,都不遑多讓,甚至有些比端侯更恐怖。


    “西嬤嬤,冬春,靜秋,夏雪,你們還愣著幹嘛。”沈雅瞥了一眼於嬤嬤後,便對幾個丫鬟警告道,說完,又對寧氏展顏一笑:“母親,女兒呆會還要學規矩,時間有些緊,就不和您多聊了。”


    話落,便邁腿,頭也不迴地進去了。


    西嬤嬤等人彼此互看了一眼,向寧氏福了福,也急急忙忙跟了上去。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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