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的禮數,比之前學的宮廷禮繁瑣很多,好在李嬤嬤講解地盡心盡力,沈雅倒也學的七七八八。


    一個上午下來,整個人都累的腰酸背痛,寧氏留飯,被沈雅委婉地拒絕了。她現在隻要看到寧氏那張虛偽的麵容,就心生厭煩,怎麽可能在她這裏用飯,這不是要讓她消化不良嘛。


    況且,她現在心心念念想的是冬春迴來沒。一天一夜沒見著雪球了,她快想瘋了。


    一路與夏雪兩個,狂奔迴了小院。雖然路上不少丫鬟奴才對著她行注目禮,對她指指點點,這些她都已經習慣了,直接無視。


    她知道那些人看她的目光為何如此怪異。


    自從她被救活迴來以後,府裏關於她到底是不是毒害老夫人的兇手的傳言,依舊沒有消停。


    還是有不少人,仍然懷疑沈雅是兇手。雖說老夫人已經不治她的罪,但她們都將原因歸結為沈雅是七皇子的側妃,七皇子此番因沈雅的事情已然震怒,不僅親自將七小姐送迴來,還在書房與侯爺談了好久,府裏的人,都以為七皇子與侯爺達成了某種協議,不管怎麽樣,都不會治七小姐的罪。


    沈雅的罪名一日不洗清,她在有些丫鬟婆子眼裏,依舊是個罪人。


    大家依舊對她抱有敵視態度。


    迴到自己的小院,沈雅才會覺得真正輕鬆。院子裏,幾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忙碌,石桌上已經擺上了飯,香氣四溢。


    “小姐迴來了?”靜秋看到站在院門外氣喘籲籲的沈雅,驚喜道。


    夏雪笑嘻嘻地先走進去,接了靜秋手裏的湯,湊近聞了聞,讚歎道:“好香啊。”


    冬春匆匆從廚房出來,見到沈雅,笑道:“小姐還愣著幹嘛,吃飯啦。”


    沈雅望著這些熟悉的場景,不知為何,心裏有些酸酸的,吸了吸鼻子,將剛才一路上因為府裏丫鬟婆子異樣眼神帶來的不快,統統拋之腦後。


    管他外麵的世界是怎樣呢,至少她還有這麽多關心她的朋友,和親人,這些就足夠了。


    “冬春,怎麽樣,信給他了嗎?”沈雅用完午膳,迴房休息,喚來了冬春迫不及待問道。


    冬春笑嗬嗬地看著沈雅,也不說話。


    “怎麽了?”見她這副模樣,沈雅覺得有些納悶。


    就在這時,屋子裏隱隱約約傳來“吱吱”的叫聲,沈雅聞聲,身子猛地一僵,迴頭一看,一團白絨絨的小東西,就直衝進了她的懷裏。


    “吱吱。”雪球高興地蹭著她的手,叫的無比歡快。


    “雪球,我想死你啦。”沈雅看到滾在自己懷裏的雪球,簡直喜極而泣。雪球不在自己身邊,沈雅總覺得生命裏像少了什麽似的,十分地不習慣。


    她已經將雪球,當成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老是擔心吳昊能不能照顧好這個小家夥,小家夥會不會想她,會不會因為見不到她而鬧脾氣,一顆心一直懸著,現在看到小家夥,沈雅懸著的心才終於落地了。


    “小姐,奴婢今日去普濟藥房,沒有見到掌櫃,反倒見到了當日救咱們的那個男子。”冬春見小姐連日不見得笑容,又浮現在臉上,自己也跟著高興地說道。


    “救咱們的男子?你是說?”沈雅聽她這麽說,心中一動,難道他,他在普濟藥房?


    是了,若他不在,雪球又怎麽會這麽快就能跟著冬春迴來。她讓北下,將包包轉交給吳昊的,雪球應該是吳昊在照顧。


    “就是,就是那個叫吳。。。吳。。。”冬春想了半天,也記不起吳昊的名字。


    “是吳昊吧。”沈雅笑看了她一眼,道。


    “對,就是他!”冬春一經提醒,立馬想了起來,繼續道:“他讓奴婢轉告小姐:沈夫人現在一切安好,小姐不用擔心。”


    嗯?


    沈雅聽冬春這麽說,有些驚訝,吳昊這家夥難道已經去過梵音寺了?可是,竹林裏布了陣法,他是怎麽進去的?


    “吱吱。”就在沈雅納悶不解之時,懷裏的雪球突然伸長了腦袋,朝她喚了兩聲。


    “是你?”沈雅驚喜地抱起雪球道。


    雪球一臉邀功地點點頭。


    “哈哈,雪球最聰明了。謝謝你啊,小東西。”沈雅微笑著摸了摸它的腦袋道。


    冬春在一旁笑眯眯地望著沈雅與雪球兩個之間玩耍,隻覺得心裏也跟著樂嗬嗬的,這兩日見小姐迴來後,總是魂不守舍地,常常盯著某個地方發呆。她們這些個做丫鬟的,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裏看了,也不免心焦。


    如今終於見小姐臉上又有了笑容,她如何能不樂?


    “哦,對了,他還給奴婢一封信,讓奴婢交給小姐呢。差點忘了。”冬春突然想起臨走前那個叫吳昊的人,給她的一封信,讓她無論如何也要交給小姐,她竟然與小姐說著說著話,給忘了。


    真是該死!


    冬春吐了吐舌頭,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將信拿了出來。


    沈雅接過信,連忙將其打開,眼睛快速將信掃了一遍。


    吳昊信中的大意是告訴她,如果她想逃出來,他會拚盡一切,將她救出來。包括沈母。


    沈雅看完,默默將信收了起來。


    心情,卻因為這一封信,而變得沉重。


    她會讓吳昊,為了自己拚盡所有嗎?答案顯然是“不”。她不能這麽自私。


    從吳昊的這封信,她大概可以看出,現在自己想要再逃離端府是多麽困難。趙瑾對自己,恐怕已經有所提防。


    不然為何吳昊這幾日,遲遲不見他來找自己?自己死而複生,迴到端府的事情,整個京城都知道,他那日被趙瑾的人困住,沒能救成功,如今自己迴到端府,按理他應該一準就來找自己。


    可是,他卻沒有。


    隻讓冬春的帶了這麽一封信給她,告訴她,隻要她想,他會拚盡一切,救她出去。


    她不會讓他拚盡所有,更不願意讓他為了自己以身犯險。


    那日,北下的目光已經讓她有所明白:她於吳昊來說,其實就是個累贅。


    她不能害了吳昊!


    沈雅將信收起來後,沒再說什麽,起身進入內室休息去了。


    也許,她該認命了,不是嗎?


    她記得,當日趙瑾曾與她提過,他欠自己兩個人情,既然無法抗旨不娶她,那麽,能否在大婚之後,與她來個約法三章呢?


    若可以,於她倒也沒什麽損失,頂多就是換了個吃飯睡覺的地方。


    午休起來,正由夏雪與冬春兩個服侍著梳妝,靜秋笑嘻嘻地從外麵進來。


    “奴婢剛才去大廚房,聽外麵婆子說,官家的聘書、禮書下來了呢。聽說七王府派人送了好多聘禮過來,小姐,現在,你可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側王妃了,就等著過門那一天了。”


    靜秋話說完,一旁夏雪就高興地又笑又跳又是拍掌,恨不得出嫁的是她。


    “天啊,好快!小姐馬上就要嫁給七皇子了。”夏雪這是由衷地再為沈雅感到高興。


    屋子裏,除了沈雅與冬春,另外兩個臉上都是一副喜氣洋洋的表情。順帶她院子的那幾個灑掃丫鬟,也是一臉的喜意,她們小姐馬上就要成為王妃了,哪怕是側王妃,也是一件臉上有光彩的事情。


    七王爺府裏畢竟沒有一個正經主子,在王妃進府前,小姐可是府裏的女主人。


    沈雅卻因為聽到這個消息,心情陡然變得有些沉重。


    真的好快。


    她有些喪氣地拿著拿著梳子,一邊梳著垂落在肩的碎發,一邊鬱悶地想。


    冬春則是知道小姐不願意嫁給七皇子,而心疼沈雅。


    “也不知道二小和三小姐的聘禮怎麽樣,二小姐這次可是以王妃的身份出嫁,那場麵,一定非常盛大。”


    夏雪八卦因子一旦被調動起來,說個三天三夜,也不會停。


    “聽聞府裏這段時間,竟給二小姐張羅嫁妝了,忙的暈頭轉向的,可惜咱們小姐,竟也沒個人為小姐打算打算。”夏雪說到這,看了一眼沈雅,頗為憤憤道。


    的確,府裏端清雅有嫡母寧氏為她張羅嫁妝的事,端韻雅,也自有她母親張羅,而自己。。。。


    在這府裏,到顯得尷尬了。


    正這樣想著,西嬤嬤笑嗬嗬地從外麵進來。


    “小姐,外麵可熱鬧了,不出去看看?”西嬤嬤一進來,臉上也洋溢著笑容。


    “嬤嬤,你去哪了,今兒一天都沒見到您。”夏雪一看到西嬤嬤,撅著嘴巴不滿地抱怨道。


    “夏雪,怎麽說話呢?”


    西嬤嬤是府裏的老人,為人和善,深的府裏人的敬重。


    靜秋見夏雪這麽沒規沒距地,忍不住就出聲嗬斥。


    西嬤嬤倒也不生氣,擺擺說道:“沒事,沒事。”


    沈雅見西嬤嬤臉上笑意融融,也跟著笑道:“嬤嬤今日心情似乎不錯,難道是有什麽好事不成?”


    “哈哈,小姐這次可猜錯了,不是嬤嬤的好事,是小姐,你的好事。”西嬤嬤笑著,一臉神秘地道。


    “我的?”沈雅指了指自己,有些驚訝地微張著嘴,她能有什麽好事,不就是馬上要嫁給趙瑾那個混蛋做側妃嘛,她可不認為那是什麽好事。


    破事還差不多。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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