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激動略帶顫抖,卻沈雅徹底清醒過來,在心底無聲地冷笑了兩聲:看來她是被人設計陷害了,這人的手法可真高明,想借周宗的手滅了她。


    強迫自己快速冷靜下來,沈雅用眼迅速掃了一眼周圍,企圖尋找逃跑的出口。


    她不敢將頭轉過去看周宗那邊的情形,深怕被周宗認出她的相貌。她記得當日入宮參加選妃大典時,舒雅曾經告訴過她,宮裏不準嬪妃宮女穿紫衣,帶紫色首飾,這在宮中是禁忌,觸犯了禁忌,是要 被殺頭的。


    沈雅掃了一眼這四周的環境,發現這是一間寢殿,外麵隔著一層紗,所以周宗看不清裏麵的真實情況。


    在貴妃榻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珠簾垂著的小門,沈雅咬咬牙,決定拚了。深吸了一口氣,她猛地地從榻上下來,腳落在地板上,一陣寒氣直從腳底竄入,冷的沈雅忍不住打顫。


    夜涼如水。夜裏的溫度,總是比白天低上很多,再加上沈雅身上這一層紫色薄紗,裏麵的紫色肚兜若隱若現。


    這個該死的王八羔子!沈雅看到身上這單薄的衣服,氣得臉都紅了。她那時候被打暈了,也不知道是誰為她換的衣服!!


    雖然知道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可看到身上的衣服被換,沈雅還是氣得想罵人。


    她的衣服去哪了?還有包包,包包裏還有雪球。該死,一想到雪球,沈雅急的眼圈都紅了。


    “晚晚。”急切的聲音又一次傳來,仿佛更近了些,聲音裏帶了一絲不確定。


    沈雅被這一聲“晚晚”驚醒,反應過來現在不是亂想的時候,她得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還不能讓周宗逮到。


    這樣想著,沈雅便赤著腳直接往那小門方向奔去,任他周宗在後麵大喊。


    “晚晚別走——”見榻上女子下來後,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逃離了他的視線,周宗又驚又怒,大喊一聲,便急急忙忙追去。


    “皇上——”崔公公這個時候反應,見皇上已經直奔人影而去,嚇得臉都白了,深怕那人是刺客,故意為之,與想要行刺皇上。“皇上,小心有詐!”崔公公一邊追上周宗,一邊大喊提醒。


    可是周宗哪管這些,奮不顧身就往那小門方向而去。


    崔公公沒辦法,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剛要追去,轉念一想,這晚貴妃的宮殿後麵有一處斷崖,當年周宗皇帝故意選了這塊地,因為知道晚貴妃向來不喜俗世,喜歡幽靜,所以這宮殿建的離皇宮的中心十分遠,這個時候若是有人欲行刺皇上,簡直易如反掌。想到這,崔公公更是慌張的不行。


    他停下腳步,轉身出去,從袖子裏拿了一個物什,朝空中發了信號。


    皇帝身邊一直有暗衛跟著,因為周宗又從不允許除他以及隨侍的崔公公以外的人進入,所以這些暗衛都潛伏在宮殿的四周,如今崔公公一發信號,眾人都紛紛從暗中出來。


    “崔公公。”其中一個身穿黑衣的暗衛一出現,就直奔崔公公方向。“怎麽了?”


    “快,快跟我去救皇上。”崔公公見到來人,也來不及道明原因,急急忙忙讓那幾個武功高強的暗衛跟著他一起進殿,朝周宗離開的方向奔去。


    “晚晚,別走——”周宗跌跌撞撞地追著沈雅,半點不敢放鬆。


    沈雅眼看就要被追上。


    這座宮殿在皇宮算是獨立的,沈雅從宮殿中跑出來,黑夜中隱隱看到一座高山,路上石子咯的腳生疼,她卻不敢有半點懈怠,牟足了勁跑。


    “晚晚,小心,那下麵是懸崖!”


    周宗皇帝一路追著沈雅來到後山,此刻的他一半糊塗,一半清晰,看到沈雅拚了命地往前跑,周宗心裏生出一絲驚恐,他很清楚,他的晚晚若是再往前跑,會遇到什麽。


    耳邊傳來唿唿的風聲,腳底被石子磨破,滲出了血,疼的沈雅直想哭。隱隱地似乎聽到周宗發了瘋似的吼聲,可是她卻聽不到,也不想聽到。隻是一個勁地跑,此刻,她的腦海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千萬不能讓周宗看到她的容貌,不然,她絕對是死無葬身之地。


    “小心——”


    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喊,沈雅心頭一震,還沒來得細細分辨這句“小心”背後的真正含義,腳下陡然一空。


    “啊——”


    沈雅怎麽也沒想到,這後山,居然有一道深深的懸崖。她在黑暗中,根本無法來得及仔細辨認,竟然一腳踩空,直直地就掉下了懸崖。


    “晚晚——”周宗見她落入懸崖,驚痛地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大喊,瘋了似的直衝到懸崖邊,差點就要縱身往下跳,卻被急急趕來的崔公公,一把拖住。


    “皇上,您不能跳啊,那個女子不是晚貴妃,晚貴妃已經去了十多年了,皇上,您要冷靜啊!!”崔公公被周宗嚇得都快哭出來了,他是招誰惹誰了,好好的陪皇上逛禦花園,會遇到這樣的事情,若是被太後娘娘知道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周宗被崔公公略帶哭腔的聲音驚醒,猛地記起他的晚晚,已經走了十多年了。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晚貴妃出現。


    冷靜下來的周宗,臉瞬間變得陰沉。


    好大的膽子,竟敢用晚貴妃來欺騙他!是想借這個女子,誘惑他跳入懸崖?


    周宗此生最恨的,便是有人企圖用他最愛的人,騙他!


    “趙威,趙廣,你們兩個下去,不管那個女人是生是死,一定把他給朕帶上來。”周宗目光森冷地盯著懸崖處,遲遲不肯移開。冰冷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嗜血的殺氣。


    崔公公在一旁看的一驚,心裏暗暗害怕起來:那個可怕的皇上,又出現了。


    “是。”趙威趙廣被周宗的煞氣所攝,半點不敢有異,趕忙領命。然後一前一後,用輕功從懸崖處下去。


    沈雅掉下懸崖,身體在半空中急速下落,她早已嚇得閉上了眼睛。就在這時懸崖的半空中,突然出現一個人影,隻見那人飛身朝沈雅而去,一把抱住沈雅,將她直直地接了下來。


    細看之下,那懸崖的峭壁上,竟然有半一米多高的山洞,一顆樹當真,深夜若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看不清。


    那人將沈雅抱住,緩緩進了洞內。


    洞中,夜明珠散發著瑩瑩光亮。


    沈雅緊閉著雙眼,咬緊牙關,等著著墜入懸崖死亡的那一刻。


    心裏,早已被嚇得空了,大腦也沒了思考的能力。


    可就在這時,一雙手,突然將她拖住,那雙手蒼勁有力,在一刹那,她順勢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如同遇到救命稻草一般,沈雅死死地抱住那個人不肯放鬆。


    “女人,你要再這麽抱下去,我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獸性大發,在這裏把你要了。”耳邊突然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極為熟悉,聽得沈雅身子猛地一僵,從那人的懷裏抬起頭來。


    再一次,沈雅見到了那張堪比妖孽的臉。


    “啊—”,她嚇得趕緊從那人懷裏跳下來,可腳一踩地,又痛的差點倒下去。


    哈裏木飛快地將她接住,然後也不顧沈雅的反對,抱著她直徑走進了洞穴深處。


    洞穴裏,竟然別有洞天,竟然有床有桌椅。雖然都是石頭做的,可也讓沈雅驚訝了半天。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安靜的練功場所,就被你攪了。”哈裏木抱著沈雅,緩緩地走近那張鋪了茸茸毛毯的石床,將她小心放了下來。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瓶,遞給她,似笑非笑道:“先把腳治好了再跑。”


    沈雅抿著唇,盯著他遞過來的藥瓶,猶豫了半天,心裏琢磨著這家夥會有這麽好心嗎?又是救她,又是給她金瘡藥。這家夥貌似還跟她有仇來著。


    哈裏木見沈雅遲疑,冷笑一聲,淡淡道:“我要是想害你,就不會救你。”說完,將金瘡藥丟在沈雅懷裏,自己則走到一旁的石桌上,拿了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了杯水。


    沈雅聽他這麽說,想想也對,這家夥武功這麽高,實在沒必要搞這種小動作。這樣一想,便也釋然了,拿起金瘡藥,小心翼翼地灑在了自己受傷的腳上。期間,疼的她瓷牙咧嘴。


    哈裏木坐在一旁,皺著眉看著這個女人,因疼痛而微微扭曲的小臉,不免納悶:“你好端端地,怎麽會從那個地方落下來?”


    沈雅為自己上完藥,正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哈裏木,雖然這家夥今晚貌似脾氣出奇的好,可她還是不敢招惹他。沒想到他會先開口詢問。


    想到自己進宮第二日就莫名其妙被陷害掉進懸崖,差點斷送了性命,沈雅氣不打一處來,於是沒好氣地道:“還不是被人陷害。”


    被人陷害?哈裏木一聽這話,本能地想要放聲大笑:“哈哈哈,沒想到你也會有被人陷害的一天。真是出人意料啊!”這話聽起來極為諷刺,沈雅心知這家夥還在為當日在南容鎮自己耍了他而耿耿於懷,想到現在自己落於他手,雪球又不在自己身邊,便忍了,不想於他爭辯什麽。


    哈裏木笑完,見沈雅抿著唇,低著頭,一臉緊緊繃著,一副受了委屈卻不得發泄的憋屈模樣,覺得極為有趣。 正想開口再逗逗她,卻見昏暗的瑩光下,她一身透明紫色紗衣,姣好的身材,若影若現。


    哈裏木眸光一閃,突然覺得有些口幹舌燥。伸手將桌上的茶,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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