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二十九上午,送走今年最後一批蔬菜,夏家勝家的農活也算是幹完了。

    在大棚裏檢查了一下,整了整有些鬆動的竹樁,用鋤頭敲堅實。又平整了空地,種上蔬菜苗,出來關上門。

    空下來之後,夏久勝和夏爸爸媽媽坐在客廳,把下半年種菜的收入算了算,居然有六十多萬了。

    這個數字在往年是想也不敢想的,不過明年要開發大嶴,這點錢如果用來做投資,隻怕當蔥花都不夠,好在有段伯伯幫忙,聯係了銀行,那邊也同意貸款給他們,至於具體多少,怎麽貸?還得根據聶紅軍做出來的具體計劃,去談了。

    這件事夏久勝已全部授權給溫悅,溫悅是個專業人才,在那麽大的公司管過,處理這種事,肯定比自己有經驗得多。

    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很多事今天都得做完,明天可以安心做些吃的,過個輕鬆的年。

    今天來夏久勝家的人似乎特別多。

    早上二表哥祝彬宇和表嫂開了輛皮卡過來,卸下兩盆掛滿金桔的盆栽。

    金桔樹都有一米多高了,枝條上長滿密密麻麻的橙黃色果實,看起來非常喜慶。

    夏久勝和爸爸把它們放在門口兩邊,又去找了一大疊紅包,像廣東人一樣,用透明膠紙粘在金桔樹上麵。

    安安和阿福興衝衝地去摸紅包,見是空的,嫌棄地撇撇嘴。

    夏久勝見狀,去房間找了一堆一元硬幣,讓安安和阿福,往每個紅包裏都塞進一個,他們頓時興奮起來,喜逐顏開地去做這件事。

    二表哥二表嫂走後不久,表妹陳蓉騎著電瓶車也過來了。

    她給夏久勝家帶來了兩盆水仙花,盆是那種仿古青花瓷,有二十多公分大,上麵放了十多個花莖,所以葉子也好,花也好,都長得密密麻麻,非常漂亮。

    這麽大兩盆花,用電瓶車送過來,而沒有碰斷葉子和花莖,一路上肯定吃盡了苦頭。

    夏媽媽迎過去接了一盆花抱進屋裏,放到客廳的茶幾上。女人更喜歡用這種漂亮的鮮花,裝扮房間,對侄女這麽花心思,也很感動。

    上次因為兒子的事,跟外甥女鬧得不歡而散,夏媽媽對她有些愧疚,就去房間找了一塊趙擇中送的羊絨圍巾,掛在她脖子上。

    陳蓉見大姨不生自己的氣了,暗裏鬆了一口氣,見大姨手裏的羊絨圍巾,吊牌還沒有拆,認得那個一個武士騎在馬上的著名標誌,知道它價值

    不菲,把圍巾摘下來,不肯收。

    夏媽媽一把拉住她,強勢地把它掛到外甥女的脖子上。

    “謝謝大姨。”陳蓉見拗不過,隻好忸怩地戴著了。

    這種暗格子圍巾,確實非常漂亮,也非常親膚。陳蓉還從來沒有真正接觸過這種高檔的品牌,跟其它同學一樣,最多花二三十塊從網上購買一塊同款的仿板。

    “謝什麽,中午別走了,就在這裏吃飯。”夏媽媽瞪了她一眼,命令道。

    “嗯。”陳蓉點點頭,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

    讓夏久勝一家意外的是,表姐表姐夫居然也過來了,還送來了幾箱海鮮。

    看外麵的標誌,一箱是南美大蝦,一箱是野生帶魚,一箱是雜七雜八的禮包,有小黃魚、鯧魚、魷魚等等,估計都不便宜。

    大舅一家在親戚裏,也算是比較另類的,平時大家去她家做客,她們待客也很熱情,好菜好飯招待,但是他們平時去別家做客,一般吃了飯就走,像是在跟不太熟的客人應酬,跟這些親兄弟姐妹也保持著距離。

    至於送的禮盒,也跟農村普通人家一樣,就兩瓶女兒紅一盒保健品,從來不會因為自己家條件好一點,而送稍微值錢一點禮物,更不用說送海鮮了。

    今年會送這麽幾箱海鮮過來,也算是打破他們的習慣了。

    夏久勝把兩人迎進屋,招待他們喝茶吃水果,這些海鮮自然交給夏媽媽去處理。夏媽媽拆了紙盒子,整理後放到冰箱裏冷藏。現在家裏有雙開門的大冰箱,東西再多也放得下。

    祝雨晴見表妹也在,有些意外,見她脖子上的圍巾,竟然是那個大牌,吃了一驚。

    二姨家的條件她清楚,隻能買得起假貨,現在這條怎麽看都是真的,那麽隻有一個可能,是大姑剛送給她的。

    夏媽媽望見侄女的眼神,就知道她瞧出來了,認命地歎了一口氣,去樓上找了找,拿了一條g牌的圍巾下來,笑眯眯地圍在祝雨晴脖子上。

    “謝謝大姑。”祝雨晴是識貨的,見這個圍巾,起碼得四五千了,自家再有錢,也舍不得買,摟著夏媽媽撒嬌地蹭了蹭。

    “客氣什麽。”夏媽媽見侄女竟然跟自己親近,心裏也舒坦多了。

    大哥一家人,以前跟自家來往不多,關係一直像是隔著一層紙,雖然很薄,卻總是捅不破。

    夏媽媽以前總是難受這一點,所以對這個侄女,也是客客氣

    氣地,老是親近不起來。不像陳蓉,她不必在乎這些,想說就說,想罵就罵,說到底,更像自己的晚輩,也更親昵。

    夏久勝見夏媽媽把趙擇中送她的兩條圍巾,都送人了,雖然理解她的心情,心裏卻是別扭得很。

    算了。夏久勝深唿吸了幾次,把這件事拋到腦後,陪著他們聊天。

    ※※※

    近中午的時候,段威夫妻也來了。

    他們的身後,還跟來一輛皮卡,皮卡上放了幾盆鮮花和綠植,大概段伯伯也猜到自己家裏,現在什麽都不缺了,所以送些雖然不實用,卻可以把家裏裝扮得更有年味的東西。

    夏久勝把段伯伯迎進屋,泡上茶,表姐和陳蓉見家裏又來客人了,而且一看就是大人物,連忙站起來,局促地站在一邊。

    夏久勝把表姐和表妹介紹給段伯伯,陪他隨意聊天。

    段威已把夏久勝當成自己的子侄,在他家也很放鬆,看夏久勝端上來的糕點,非常別致,也沒有客氣,用牙簽戳了一塊,放進嘴裏。

    見段威不難相處,祝雨晴和陳蓉兩表姐妹,也放鬆了放多。

    外麵的院子裏,段太太指揮送貨的工人把鮮花和綠植抬下來。

    最漂亮的是一盆紅色的蝴蝶蘭,非常大的一盆,都有半米多高了。司機和工人一起把花抬進客廳,放在沙發旁邊的矮幾上。

    那盆紅掌也是火紅又熱烈,放進堂屋,感覺年味更濃了。

    那盆鬱金香也非常漂亮,估計是移植過來的,所以有兩個顏色,紅色和黃色的花夾雜在一起,擺到房間,感覺老舊的房子,也一下子變得高雅脫俗了。

    那盆八層高的富貴竹,本來最最普通,被店家做成這樣的造型,有了步步高升的寓意,看起來也變得不凡了。

    最後兩盆是長壽花,一紅一黃,花開得很豔。

    工人把東西放下,開車走了,段太太這時才跟夏久勝家人進屋,坐在客廳裏。

    安安和阿福去外麵玩了,快到中午才迴來,看到家裏來客人了,也不出認生,兩人找了個位置,擠著坐在一起。

    “阿福,過來媽媽這邊。”段太太見兒子在外麵玩野了,現在額頭都出了汗。心裏快活,揚聲向兒子招手。

    “媽。”阿福走過去,把身子靠在媽媽身上,在師傅家久了,師傅和安安的一些生活習慣也影響到了他。

    “今天跟爸媽一起

    迴家吧,要過年了。”用紙巾輕輕擦去兒子額頭的汗。段太太臉怕兒子不願意,小心地哄道。

    見他臉曬黑了些,但是看起來更健康了,越來越覺得讓兒子拜夏久勝為師,是自己這輩子,做的決定裏,最正確的一件事。

    “好吧。”雖然舍不得師傅和安安,但是要迴家過年,這個道理他也懂得。“等過了年,我再來師傅家。”

    “嗯。過完年再來。”段太太見兒子答應得這麽幹脆,笑著在兒子臉上親了一下。“不過你現在身體好了,不能一直這樣玩,得去上學了。”

    “那我跟安安一起去讀書吧。”阿福仰臉望著媽媽,央求道。

    “這個,你問你爸爸。”段太太想了想,沒有直接答應。

    “你還是問你師傅吧?”段威望了兒子一眼。“如果在這裏上學,你師傅天天在給你做早飯,送你上學,麻煩的是他。”

    “師傅——”阿福轉臉望向夏久勝,討好地叫道。

    “想來就來吧,我是沒關係,反正安安也要上學,多你一個,區別也不大。”夏久勝無所謂地應了。“不過這邊是鄉下地方,教育質量肯定比不上杭城,段伯伯不在意就好。”

    “阿福能開開心心上學就好,成績什麽的,我也沒放在心上。”段威豁達地說。

    心裏的想法他沒有說出來,隻要兒子跟夏久勝在一起,將來還怕沒有前途?至於教育質量,有什麽用,即使出國又如何?能找得到夏久勝這樣的奇人當老師?

    ※※※

    吃了午飯,段威夫妻帶著阿福走了,表姐夫婦和表妹也迴去了。

    一家人剛收拾完屋子,趙擇中在虞城的司機,卻送了一些東西過來。

    “這個小趙,都跟他說什麽都有了,怎麽還送東西來?”夏媽媽嘴裏嘮叨著,手卻不慢,把包裝得很嚴嚴實實的紙箱子打開了。

    令他們意外的是,最上麵放了兩件唐裝,顏色是做舊的暗紅,印了精細的複古花紋,衣服的領子和邊角,還鏽了精細的金邊,看起來既奢華又低調。

    夏媽媽好奇地拿了起來,衣服比她想像得要輕和軟。可是捏在手裏,有種說不清的華貴感。

    “這是什麽材料做的?”屋裏人都吃了一驚,肯定不是絲綢,絲綢沒有這種質感,也不會是錦緞,錦段沒有這麽細膩。其它錦綸什麽的,更不可能了。

    “難道是香雲紗?”溫悅記得以前看過一部紀

    錄片,就是介紹佛山、順德那一帶的這種古老奢侈麵料,據說真正的香雲紗,現在已無法用金錢來衡量。

    看這麵料的質地和紋理,倒是有點像。

    “香雲紗是什麽?”夏媽媽疑惑地問。

    “我也說不清楚,反正是一種非常稀罕的麵料,據說被叫成軟黃金。”溫悅含糊地說。

    “軟黃金?”夏媽媽原本想馬上試穿,聞言縮了縮手。

    又拿到窗口明亮處,細細看了看衣服,越看越覺得漂亮。

    別的她不了解,黃金還是知道的。“那這件輕飄飄的衣服,不是要上萬了?”

    “不是錢的問題,主要是這個材料非常罕有,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據說正宗的香雲紗非常少。”溫悅補充道。

    “這個小趙,送這麽好的衣服給我和陽陽他爸,不是開玩笑嗎?”夏媽媽把衣服重新折好,疊放在一邊。“我可沒有這麽膽子穿這個,哪裏被磨一下刮一下,還不是心疼死?”

    “幹媽,你想多了。”溫悅被夏媽媽說的笑了。“你現在身上的哪樣東西便宜?還不是好好穿著,也不見你藏到櫃子裏當傳家寶?”

    “臭小子,連你幹媽也敢笑話。”夏媽媽在溫悅頭上敲了一下,笑罵道。

    “管它值不值錢,送給你們就穿。”夏久勝猜測這是趙爸爸他們自己做衣服,順便也給自己爸媽做了一件,憑趙擇中的性子,不可能有這麽細膩的心思,專門花錢給夏爸爸夏媽媽做唐裝。

    “那我試試看?”夏媽媽嘴裏說的好聽,手已不由自主地把衣服拿起來,抖開後細細看了看。

    還真別說,衣服就是這樣,開始隻是覺得料子好,做得漂亮,現在被溫悅一解釋,更覺得它華美精致,比以前皇後娘娘穿的鳳袍也不差了。夏媽媽越看越喜歡,脫了外套,直接穿在了羊毛衫外麵。

    “確實漂亮得沒法形容。”每個人見了,都有這種感覺。

    “建軍,你穿上也試試?”夏媽媽被他們誇得心花怒放,又勸夏爸爸。

    夏爸爸倒沒有多想,大大方方地脫了外套,穿到身上,隻覺得衣服又輕又軟又暖和,穿上了真的不想脫下來。

    “爸,媽,你們穿上這衣服,真的太土豪了。”安安在一邊笑著說。

    既然大家都說好,夏媽媽也舍不得埋怨小趙了,把衣服換下來,小心地捧著手裏,去樓上放好,等過年再穿。

    ※※

    ※

    虞城這邊,講究的年三十吃,年初一穿。

    到了年三十,夏久勝一家就丟下別的事,專心準備做好吃的。雖然他們家,現在天天都是好吃的東西不斷。

    早上又殺了一隻雞,準備下午燉湯喝,又泡了筍幹、香菇、黑木耳,備下一些新鮮蔬菜和豆製品。

    魚肯定也要現殺一條,晚上請祖宗要用。

    安安因為阿福迴家了,一個人有些無聊,夏久勝就陪他去了趟小店,買了些煙花棒、鑽天鼠、蝴蝶炮等小型煙火迴來給他玩。溫悅大概小時候沒玩過,現在也拿了幾個在放,夏久勝就叫溫悅陪安安玩,免得安安玩瘋了,把柴堆點著。

    近中午時,夏媽媽收到了小妹的電話。

    “愛芬,什麽事?”對於這個小妹,夏媽媽有時候忍不住想發火,脾氣好是好事,但是她的性子也太軟了,在家裏誰也不當她一迴事。

    “大姐,肖妍有沒有來你家?”祝愛芬聲音有些氣喘。

    “怎麽會來我家?都年三十了?”夏媽媽沒好氣地說。

    忽然心裏一慌,小妹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不會是小妍出了什麽事了吧?

    “肖妍不見了?”祝愛芬的聲音說不出的疲憊。

    “去找了沒?”夏媽媽也緊張起來。“你大哥二哥和二姐家,打電話問了沒?”

    “都去問了,沒在。你家最遠,所以最後來問。”祝愛芬像是已用光了力氣。“大姐,陽陽有車,叫他幫我找找,我跑了幾個地方,現在走不動路了——”

    “好,好,我馬上叫他去找。”夏媽媽聽小妹有氣無力的樣子,也擔心起來。“你也別著急,肖妍不小了,應該不會出事的。”

    夏久勝在一旁聽見,見媽媽邊打電話,邊向自己示意,心裏也著急起來,急忙去抽屜拿了鑰匙,準備出去找人。

    夏媽媽掛了電話,見兒子已走到院子口,追出來叫道:“陽陽,你車子往老路走,肖妍如果來,肯定會走那條近路,運氣好能碰上——”

    “知道了,媽。”夏久勝邊說邊往外走。

    開了車子,夏久勝往嵊州方向行去。

    小時候,夏久勝一家去外婆家,都要淌過村前的小溪,爬過那座低矮的小山,然後到山的那邊,山腳下依然有一條小溪,不過那裏已是嵊州地界了。然後繼續朝前走,爬上幾座山,才到外婆家所在的村子。

    那個

    村子幾乎在山頂,而那座山是嵊州第二高山。

    以前全部是山路,靠雙腳走,騎自行車隻能到一半,得寄放在山腳村子的熟人家,等迴來再要迴來,十分不便。現在通了公路,路是好走了。不過從三界繞過去,新建的公路更寬更便捷,所以這條路多是附近幾個村民之間走動,路遠的,寧願從那邊繞行。

    進了嵊州地界,這條路幾年沒走了,現在看越發覺得狹窄。

    小心地往前開了幾裏路,夏久勝思考著表妹如果來自己家,會怎麽走。

    忽然見前麵一個山坡上,似乎坐著一個人,看背影有點像表妹。

    夏久勝怕錯過,把車停下來,往坡上爬去。

    走到近前,望背影,已確定就是她。

    隻見表妹坐在一塊青石上,伏下身子趴在自己膝蓋上,風把她的頭發吹得亂糟糟的,從後麵看不到她的情緒。夏久勝隻是覺得她非常孤獨和無助。

    “肖妍?”夏久勝怕驚嚇她,故意放重腳步走過去,輕輕地叫了一聲。

    “哥——”孫肖妍抬起頭叫了一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看到眼淚,唯一的情緒,或許隻有麻木,那種逆來順受到頂點的麻木。

    夏久勝的眼睛卻紅了,一個才十五歲的花季少女,不是應該像夏日妖豔的花朵一樣,張揚放縱地綻放嗎?看表妹現在這付樣子,哪裏還有這個年紀應該有的青春和活力。

    走過去坐在她旁邊,見她身上的衣服,被拉扯得裂了一個口子,輕聲問:“又是你弟弟欺侮你?”

    孫肖妍搖了搖頭,眼神看不到絲毫難過和傷悲。

    “你爸爸打你?”夏久勝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了。

    “不是。”孫肖妍輕輕說道。

    “是你奶奶?”夏久勝又問。

    “不是。”孫肖妍依然搖頭。

    “是你媽媽打你?”夏久勝忽然明白了。

    在家裏,因為老一輩的重男輕女,所以不管是弟弟、爸爸還是爺爺奶奶,都習慣了惡言惡語對她。但是她沒有覺得絕望,因為至少有一個媽媽在護著她,雖然媽媽的雙臂是那麽的無力。

    但是當媽媽也對她動了手,她心裏的天平終於無法平衡,於是從那個家裏逃了出來。

    見表妹不出聲,夏久勝又輕聲問:“小姨為什麽打你?”

    “弟弟把我的新衣服剪破了,我打了他一下,媽媽就打

    我。”孫肖妍像是在說別人的事,臉上依然沒有表情。

    原來還是因為自己多事。

    夏久勝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如果是外人欺侮表妹,他可以出手幫她教訓,可是小姨一家子發生的事,他一個外人根本無法插手,就像媽媽,也隻能讓小姨夫一家迴去,她眼不見為淨。

    可是勸她迴去,似乎也不現實,表妹現在的狀態不對,萬一她迴去之後,一時想不開,做出傻事,那就麻煩了。

    想了又想,夏久勝還是決定把她帶迴去,讓媽媽想辦法。

    夏久勝站起來,拖了表妹一把:“肖妍,你先跟我迴去吧——”

    孫肖妍順從慣了,被表哥一拉,就站了起來,跟在他後麵,也沒有出聲。

    帶著表妹迴到村裏,遠遠看到媽媽不安地在院子裏踱來踱去,見到車子,連忙迎上來。

    “找到你表妹沒?”夏媽媽緊張地問。

    “找到了。”夏久勝放下車窗,讓媽媽看到坐在旁邊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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