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設一臉鐵青,好一會兒才把‘不是’兩個字憋了出來。“那就算了。”孟則知也不覺得失望,畢竟他剛剛從譚家手裏訛到了那麽大的一筆銀子。他隨意擺了擺手,像是打發叫花子一樣:“既然如此,你可以走了。”說完,他迴頭看向譚正四人:“現在,你們可以向我行拜師禮了。”聽見這話,譚正腦袋一空,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跪下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的州學。等他迴過神來的時候,趙煥文已經鬧開了:“姨父,你當時怎麽就鬆口答應了那家夥了呢?”“你懂什麽?”譚父同樣一臉的陰沉:“姓齊的明顯是不達目的不肯罷休,我們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不過這樣也好。”譚父說道:“我會派人暗地裏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到時候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也是被齊廷業給算計了。這樣一來,就算你們認了姓齊的做老師,其他人也沒法拿他科舉舞弊的事來攻訐你們。”這也是他們把事情弄得這麽複雜的主要原因之一。聽到這兒,趙煥文三人的臉色好了不少。“至於那些錢,就當做是破財消災了。”譚父說道。譚正深吸一口氣:“都是我的錯,是我太天真,輕而易舉地就上了齊廷文的當。”“不怪你,要怪隻能怪姓齊的太卑鄙。”譚父安慰道。聽見這話,譚正心裏更愧疚了,他爹總是這樣,一味地包容他,哪怕他現在闖了這麽大的禍。他握緊了雙拳,眼角的餘光看向州學所在的方向:“爹,兒子一定會學出個人樣來,遲早有一天,兒子要讓所有人都不敢再欺負我們譚家。”“好。”譚父一臉欣慰:“有你這句話我就是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委屈也是值得的。”他伸手拍了拍譚正的肩膀:“好了,不說這個了,去看看你外祖母吧,她人已經清醒過來了,□□著你們呢。我呢,再去宋舉人那裏跑一趟,姓齊的既然收了錢,以後應該不會再為難我們了。不過他肯定也教不了你們什麽,我再去求求宋舉人,看看能不能請他在閑暇之餘指點指點你們。”“好。”譚正的心情越發的沉重。當天晚上。昏暗的燭光下,譚正一把抓起桌子上的匕首,拔了出來,然後挽起袖子,在手腕上一筆一畫刻下了複仇兩個字。他咬緊牙關,拚了命不讓自己落下淚來。總有一天,他要讓所有欺負過他的人都付出代價。隻是沒等譚父出手,孟則知訛詐譚家的無恥行徑就傳遍了小半個州城。關節可不正是出在陳設身上。陳設心裏憋著一口氣,他不明白這個世道是怎麽了,像齊廷業這樣的無恥之徒竟然也能身居高位,朝廷明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卻還是把他放出來做了官。許是鬱結於心,迴到家的當天晚上,陳設就病倒了,隨後便發起了高燒。“斯文掃地……無恥之尤……”昏迷之中,陳設痛聲罵道。“你說什麽?”聽見動靜,負責照顧他的陳大二哥湊了過去。大概是燒糊塗了,陳設迷迷糊糊地就把昨天在州學裏發生的事給說了出來。陳二哥是個大嘴巴,當天下午,這件事情就傳遍了整個村子,然後是十裏八鄉,州城……再然後,譚正幾人主動站出來,否定了這一消息,隻說他們是自願拜齊廷業為師的,既阻止了事態的進一步擴大,又給人留下了無限的遐想空間。絕大多數讀書人都覺得譚正幾人必然是受到了齊廷業的脅迫才不得不站出來的,所以這件事情明麵上雖然消停了下來,私底下卻在讀書人之間傳開了。孟則知和譚父的目的達到了。而後沒過幾天,孟則知就又‘病’倒了。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京城。“他倒是乖覺,猜準了隻要有淮安侯府和永城侯府在,武定州的那些人就不敢拿他怎麽樣。”老淮安侯夫人淡淡說道。“母親,”齊見敬眼珠子一轉:“你說,我們要不要把這件事捅到皇上那兒去。”齊廷業一天不死,他的心就一天落不下來。“蠢貨。”老淮安侯夫人眉頭微皺:“他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他不過是欺壓了幾個商戶而已,你以為聖上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治罪於他?京城勳貴子弟裏麵比他還放肆的多了去了,更別說那幾個商戶還都主動站出來替他澄清了,說不定聖上還會以為是那幾個商戶有心攀附他。”“那、就這麽算了?”齊見敬說道。老淮安侯夫人說道:“這件事情傳出去了對我們沒有好處,隻要我們裝作不知情,就可以不用再管那小畜生的事。還是說,你想把你的月例和俸銀都送去武定州給那小畜生治病。”齊見敬自然是一百個不願意。“你呀,”她一臉恨鐵不成鋼:“但凡遇事的時候多動動腦子,也就不會到現在都還隻是一個小小的禮部員外郎了。”“是。”齊見敬摸了摸鼻子,心下卻不以為然。他是沒什麽本事,但耐不住他會生兒子啊,隻要他兒子都出息了就行。“行了。”老淮安侯夫人擺了擺手:“以後別再拿那小畜生的事來膈應我。”反正那小畜生現在三天兩頭地就要病上一迴,估計也活不了幾天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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