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雲飛注意到小林峰的神情,不由莞爾,緩緩自述:“仙與之凡人遙不可及,兩者之間差距甚大,可尋其蹤,探其跡,但難以求道成仙。凡人欲要修成道果,成為仙人,必是千難萬險,因而無氣運者,無靈根者,無心性者,皆不可成。驚若翩鴻,霹靂崩巒。空留世人以雄偉。難,難,難啊。”


    小林峰聽得出神,接口問道:“那可知道凡人如何修仙。”


    歐陽雲飛悠悠長歎,麵色顯得蒼老許多,思慮片刻後,開口說:“說來也無妨,都是你我的機緣。我也是聽傳與我歐陽家家中長輩。凡人修行一般得分四大類別,修仙,修魔,修靈,修佛。人類本性明慧,貪婪,多情。所以各類皆可習練,各類亦都不精。以修仙為例子,修仙分為氣修和體修,練氣的境界從低到高分為;煉氣期,築基期,結丹期,假嬰期,元嬰期,空寂期,渡劫期和大乘期,而後渡劫飛升。煉體的境界則不同與練氣,其境界從低到高分為:鍛體期,碎體期,凝體期,煉膚期,炙肉期,增骨期,洗髒期和活脈期,而後也會渡劫飛升。各個時期境界不同,所感受也各不相同,修為不同,各人各異,習練萬千法術皆盡不同。然而人族陽壽猶有盡頭,煉體練氣不可同時運轉,從而致使功法廢棄,終成枯骨。見聞仙之識,決絕之中徜徉著美感,兇戾之餘迸發出醉意,與天爭時間,與地爭氣運,與各族群雄爭機緣。若天之子翼,轉折迤邐,若蒼龍遊世,睥睨寰宇。天高任你翱翔,海闊任你潛遊,何不快哉?”


    小林峰聽罷,抱拳說道:“歐陽兄不吝賜教,實在是讓我大開眼界,大漲見聞啊。”


    歐陽雲飛長籲口氣,收縮心神,轉而笑著說:“林小兄弟,你莫不也是同道中人?哈哈。”


    小林峰聞言心裏震驚,雙目凝視著正坐對麵,笑意正濃的歐陽雲飛,體會到這笑容中或存某種芥蒂,最重要的是自己內心處最為重要的秘密,在這短短幾字言語中顯得格外透徹,焦慮不斷激蕩情緒,充斥腦海。他努力控製著不穩定的情緒波動,故作鎮定的說:“這叫哪裏話啊,我肉眼凡胎的,不曾見過真神仙,也隻求平安富貴,何曾想過要修道成仙,歐陽兄說笑了,這如何使得。”小林峰這話亦真亦假,讓人難以琢磨。


    “哈哈,林小兄弟不必如此緊張,愚兄我隻是觀你精神氣外放,想來異與凡人,所以大膽猜測兄弟你是煉體修士,隻是年歲尚小,未能修煉成熟而已。而前番見你與那岩立互鬥的那幾招身手,更加斷定你已經有煉體五重的實力,故而言之。”


    小林峰聽歐陽雲飛解釋,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實則心裏戒備更甚,俗話說得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故意含糊其辭:“這講出來也讓歐陽兄見笑,我這山野把式,全當拿來防身而已。”


    歐陽雲飛雙眉微皺,不知喜怒哀樂,極其平緩的說:“那林小兄弟可是得到高人指點了,真是幸運啊。”


    小林峰滿是疑惑,問:“這歐陽兄是如何看出來的?”


    “哈哈,林小兄弟所背的鐵劍很是不凡,想必是仙師所傳之物吧?”


    小林峰索性借著話題故作玄虛,淡然道:“家師山野之人,而此劍乃是恩人的東西,並非師父賜予,想來讓歐陽兄誤解了。”說著小林峰尋思,這話要是讓劉老頭聽到,準高興得蹦的老高。


    歐陽雲飛站起身來,擺手示意小林峰不必過多解釋,憑欄而望,細碎的風吹散耳旁的鬢發,似是在思索著什麽。不過多時,轉頭輯手道:“無事閑聊,不要見怪,有緣則聚,無緣則離,不瞞老弟,我歐陽雲飛一心向道,隻是奈何機會可遇不可求。”小林峰有點感同身受,微微點頭表示讚同。歐陽雲飛接著說:“既然來此府上,便是有緣,林小兄弟不妨暫住。”


    小林峰覺得太過唐突,而且此地又有諸多自己看不透的地方,便拱手道:“我鄉野之人,討饒歐陽兄了,而如今更是得罪了城裏的權貴,如此更不能再給歐陽兄添麻煩了,還請告辭,林峰在此謝過歐陽兄援手之情。”說著,便起身要走。


    歐陽雲飛忙起身拉住小林峰,說道:“且慢,林小兄弟且慢走,正是如今你得罪了城中權貴,所以更不合適今夜出這府門了。”小林峰聽了身形微頓,歐陽雲飛接著說道:“我們歐陽家府院,他們這些蝦米還不敢造次,充其量也隻能在院府周圍打轉徘徊罷了,林小兄弟大可放心,等風頭一過,便定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小林峰覺得也有道理,又見歐陽雲飛如此熱忱,雖心裏排斥住在這裏,卻也不好意思推卻。想到今夜的狀況,若非有援手,自己還不知道該如何脫身。於是,他便放下心裏的包袱,拱手謝道:“大恩不言謝,歐陽兄,討饒了。”


    “無妨無妨,我先讓仆童送小兄弟前去客房休息吧。”說著,歐陽雲飛輕拍小林峰肩膀,讓小仆童帶他離開。小林峰見狀,莫名的奇異感,但隨即消失,也不多言,望了眼歐陽雲飛抱以微微一笑,便隨仆童沿著長廊向盡頭走去。隨著小林峰的離開,亭中歐陽雲飛笑容漸失,臉色青紫,異常陰冷,身後女童猶如行屍走肉般端站著,紋絲不動。歐陽雲飛望向小林峰遠去的背影,雙目泛綠,光芒外放,眼角溢出的血順著臉頰流淌下來,這副麵龐與之前那風度翩翩的富家公子截然相反。不一會兒,青光消逝,慘白而毫無生機的臉嵌入漆黑的夜景中,詭異無比。黑暗中,歐陽雲飛似吐出舌頭,舔舐著溢出的鮮血,仿若品嚐人間至美至味之物,滿嘴猩紅,咋舌喃喃低語:“這兩次施術,身體損耗不小,不過也不虧,這麽根基的小鬼,與其送給那些低劣之徒,圖圖浪費,還不如造就了我,待到我功法大成,便終於可以出人頭地,重迴內院,習練修仙法決,造化長生了,咦嘻嘻嘻嘻......”


    小林峰跟著身著道袍的童子走向客房,心中越發覺得詭異,長廊上燈火越來越暗不說,還有許多岔口,稍有不慎便會迷失方向。而且這路走來,悄無聲息,兩人行走在這長廊裏,卻單單隻能聽到自己雙腳踏地的腳步聲,若不是親眼見到前麵的小道童正步履瞞珊的走著,小林峰甚至都可以認為麵前的小童竟然是飄著走的,真是活見鬼了。靜寂中傳出的腳步聲好似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忽快忽慢,停不下來。這讓小林峰有種置身於牢籠的感覺很不舒服,走了大約半炷香功夫,終於到了客房門口,小道童木訥的推開門,便轉身自顧自蹣跚離開了。而小林峰剛想詢問幾句時,恰恰猛然看到小道童轉身的瞬間,那對空洞無神的雙眼,心頭驚聲,硬是把到嘴邊的話生生咽迴肚裏。注視著小道童慢慢消失的背影,小林峰若有所思,心想:“這偌大的庭院,為何單單隻住著這主仆三人,而依我從道童的行為裏判斷,總覺得缺少了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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