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峰似是對突然出現的這主仆三人有點疑惑,不知是敵是友,做了一輯手,答道:“鄉野散人,林峰。”


    歐陽雲飛接過道:“林小兄弟,既然來了歐陽家,則不妨小坐片刻。”


    小林峰心裏盤算,隻想早點脫身出城,哪有心思在這兒喝茶小憩。剛想要拒絕,就聽得歐陽雲飛似是看破了他的心思,緩緩的說道:“林小兄弟,不必客氣,而今如此境地也未到出城的時候,你大可設想在這院門之外也不曉得布有多少暗哨,多少眼線正盯著你,這都不得而知,所以稍安勿躁。在這兒則可以規避這些風險。”


    “你們歐陽家難道不怕得罪守備軍嗎?”小林峰問出心中的疑惑。


    “哈哈哈哈,林小兄弟勿擔擾,他們充其量隻不過是些小魚小蝦,豈敢招惹我等世族大家,兄弟大可放心入府院安住,待過些時日,必有守備鬆懈的時候,等到了那時,愚兄我便可安穩送小兄弟你出城,你看如何?”


    歐陽雲飛打消了小林峰的疑慮,邀請他入院坐坐,小林峰見歐陽雲飛如此盛情實在是難以推卻,又思慮到這院牆之外可能正如歐陽雲飛所述,暗哨遍布,就等自己出去自投羅網。那麽何不既來之,則安之,暫且入府避避,再做打算。小林峰便爽朗的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再推脫反而顯得氣度不夠大了,那這幾日便討饒歐陽兄了。”


    “哈哈,無妨無妨,林小兄弟的到來,正合我意。”說著歐陽雲飛擺擺手,身後兩童子會意,笑盈盈得推開內院府門,準備迎客進門。小林峰與歐陽雲飛相視一笑,便隨之入了府門。


    小林峰隨歐陽雲飛及其仆童邁入府院,月光灑下華幕,水銀瀉地一般,眼前分外敞亮。忽而聽得歐陽雲飛介紹,此府院也不過僅僅是歐陽家的外院而已,占地麵積亦不是很大,而歐陽家的內院則不在石山城內。放眼望去這一方院落,小林峰心裏嘀咕,這才外院,那整個歐陽家內院得有多大,看來實力擺在麵前,也就不奇怪岩立氣得直跳也無計可施,隻能灰溜溜的迴頭。


    院落中心閣樓雅致,雕梁石碶的迴廊直通觀景亭,庭前荷塘月色,池水泱泱,庭旁假山錯落有致,山中引動清泉,注入池中,頗有種曲水流觴的別樣舒適感。眾人行至觀景亭,童子們在亭子四角點掛起四盞明燈,驅散黑暗照亮周圍。亭內早已準備好了豐盛的酒菜,好似此地主人早已料到有客要來,特意安排一般。這一路走來,小林峰內心澎湃不已,心裏尋思,如此豪美的庭院是自己前所未見的,曾經在荒石村裏,最好的也不過是大戶家的後花園罷了,而跟眼前這些根本不可相提並論,想來自己成了個活生生沒見過世麵的小土包子了,而這般場景也可以映襯出歐陽雲飛在歐陽家外戚中的地位不低啊,這歐陽家簡直富得流油啊。小林峰心裏想著,眼睛看著,但是慢慢的莫名升騰起怪異。首先偌大的院落中,寂靜無聲,時間仿若靜止,院外還曾聽聞的鳥叫,蟲鳴聲,在院內卻都不曾有過,像是萬般事物都熟睡了,這讓小林峰憑借明銳的嗅覺,想起劉老頭教過自己的道理,這種場景在獸類中叫作領地意識,說得是在獸類食物鏈頂端生物的領地內,其餘獸種出沒時會竟可能的規避發出聲響,不然將被視為挑釁行為,亦或者是頂端生物過度殺戮,致使領地內其餘獸種都逃離了。想到這兒,小林峰內心怪異更甚,難道這府院裏還藏著什麽兇猛異獸不成?其次,迴廊之上,長明燈盞盞,數量雖多,但並不明亮,皎潔的月光映襯下,顯得有點森森然。長廊盡頭未見有燭火,黑洞若幽,不知通往何處,深不見底,正所謂未知讓人敬畏,不由讓人悚骨。再者,這庭院位於院落正中心,庭院四周假山層層環繞,讓身處亭中的小林峰反生出中身披囚籠,狀若困獸的感覺。


    歐陽雲飛望著看似平靜的少年,露出淺笑,吩咐左右兩童子點上熏香,邀請小林峰入席。小林峰注目片刻,收迴心神,也不客套,坐下拱手答謝道:“此番多謝歐陽雲飛兄出手相助,多謝多謝。”


    “不必如此,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歐陽雲飛擺擺手,接著道:“林小兄弟出身何處,在這石山城中可有親近之人?”小林峰稍作思慮,答道:“農家獵戶,身隨草莽之人實難入眼,乃一介窮苦大眾,便來這石山城開開眼界,並無什麽可親近之人。”


    “哦,那林小兄弟是如何招惹上這石山城守備軍的呢?”歐陽雲飛不解的問。


    “哈哈,這個說來話長,純屬個人恩怨。”


    歐陽雲飛聽小林峰這麽說著,細泯茶水,淡淡的追問:“願聞其詳,若小兄弟所講,有我幫的上忙之處,我必助你。”


    小林峰心裏盤算這是要摸我老底啊,雖說今夜是他出手相助,但仍是敵友未分,還得小心謹慎為妙。於是隨口敷衍道:“歐陽雲飛兄,你可認識馬彪馬龍這兩人的侄子。”


    歐陽雲飛聽小林峰提起馬氏兄弟,不禁搖頭。


    小林峰見狀暗道:“果然小人物都入不了眼,而今夜馬彪被我刺死之事,估計已滿城風雨。那麽不到明日便會傳入歐陽家裏,我何不以此事相告,也好試探歐陽雲飛到底是敵是友。”主意已定,小林峰便問道:“歐陽兄,那馬彪馬龍可識得?”


    歐陽雲飛微微額首,說:“馬氏兄弟在這石山城如今可是城主麵前大紅大紫之人,怎麽林小兄弟可是和他二人染上過什麽過節不成?”


    小林峰稚嫩的臉上嚴肅而認真,一本正經的一字一頓說:“過節算不上,隻是如今馬彪已經不會再出現了。”


    歐陽雲飛微愣,也顯得有點驚訝,說道:“不是吧。林小兄弟看不出來竟然有如此實力,那馬彪實力雖不及馬龍,但好歹也是煉體八重,力有百斤,體壯如牛,這可別誇口喲,小兄弟莫要打笑。”說著還不時打量麵前的少年。


    “哈哈,歐陽兄莫問真與假,明日便知,我可並無此實力,隻是馬彪大意。歐陽兄要是怕惹上麻煩,大可送我出門。”小林峰盯著歐陽雲飛說道。


    歐陽雲飛聽出小林峰的言外之意,大笑著說:“我說呢?能在岩立手底下逃脫,有這本事。看來今晚林小兄弟鬧出的動靜不小啊。哈哈,不過也正合我意,林小兄弟無憂,既入了我歐陽家的地盤,那我必定保你周全,小兄弟大可放心。”


    小林峰心頭明朗,想這歐陽雲飛顯然不是和岩立馬彪他們一夥的,心中石頭也將將放下,拱手謝道:“歐陽兄,仗義,多謝多謝。”


    “不必多言,今夜月色正明,何不賞月觀池。”說著,歐陽雲飛端起茶水,自顧自細泯起來。


    經歐陽雲飛這麽說,原本鬆弛的注意力登時又匯聚到這方庭院景色中,小林峰喃喃自語道:“此處隻應天上有,人間哪有幾迴聞。”


    “林小兄弟過譽了,天上人間有別,若兩者相比較,其間有不可逾越的鴻溝,更相差何止數倍。”歐陽雲飛輕捏玉瓷杯,仿若自語,轉而接著問道:“林小兄弟,你可知有仙。”


    小林峰聽得不知如何迴答,錯愣的默默搖頭。而歐陽雲飛靜靜注視著,輕語道:“有,有仙。”


    “哦,歐陽兄,那你可曾見過仙人?”小林峰被勾起了興趣,直勾勾盯著歐陽雲飛,不由自主的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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