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冷冷地道,“慢走,不走。”謝瑾白俯身,在唐棠的唇上輕啄一口,“記得想我。”在唐棠尚未發作之際,謝瑾白便離開了他的唇瓣。衣擺被扯住。謝瑾白眼含詢問地看向唐棠,唐棠卻是避開了謝瑾白的視線,隻注視著謝瑾白的衣擺,“俞府後院養著馬匹。”唐棠不必想也知道,謝瑾白昨晚能夠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進府,定然是施展了輕功。續筋生肌藥膏的藥效再好,也需受傷之人配合才成。傷口尚未痊愈,催動內力,施展輕功,隻會使傷口惡化。唐棠告知謝瑾白俞府後院養著馬匹,便是讓他騎馬走的意思。謝瑾白自是心領神會。他領了唐棠的這份關切,低笑了聲,“好。”得了應允,唐棠便鬆了手,躺迴了被窩,將眼闔上,一副要睡迴籠覺的模樣。謝瑾白的視線落在邊上忘記蓋上的錦被,勾了勾唇。俯身替唐棠錦被蓋上,“我走了。”唐棠自顧自地閉著眼,未再迴應。如果仔細看的話,便會發現他的耳尖微紅。須臾,唐棠聽見輕微的關門的聲。唐棠這才睜開眼。他轉過臉,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屏風,心裏頭也隨之空了大半。下逐客令的人是他,到頭來,心生不舍的人,還是他。“四公子,您總算迴來了!”謝瑾白迴到府中,走至中庭,童仆阿堯便急步迎了上來。“何事?”阿堯張了張嘴,剛想迴答,一抹明黃色身影,自廳堂裏走出,“懷瑜終於迴來了,可是讓朕一番好等。”季雲卿的身後,是從來都與他寸步不離的太監總管平安。阿堯低聲地道,“聖上昨夜便來了。”可是等了一宿呢。恐這句話會傷及天子顏麵,阿堯不敢說。謝瑾白頷首,對阿堯吩咐道,“去泡壺茶過來。”“是。”阿堯擔憂地看了眼自家主子,退下了。平安留在大廳外。季雲卿同謝瑾白兩人先後邁進大廳。先前,兩人隔著一定的距離,待一前一後地邁進大廳,季雲卿便清楚地聞見,謝瑾白身上一股極為特別的香氣。季雲卿當即變卻了臉色。這股香氣,他隻在唐未眠的身上聞見過!裘袍中的手握成拳,季雲卿拂起衣袍,一言不發地坐到上首的位置。以往都會選擇同帝王並肩而坐的謝瑾白,這一次,卻是走到下首的位置坐了下來。如同一條楚河之界,隔出一條分明的界限。季雲卿麵色冷沉。阿堯端著茶水進來,敏銳地察覺廳內的氣氛不對勁,也不敢逗留,將茶放下後,便剛忙悄無聲息地退下了。季雲卿的不滿,在端起茶杯,喝到甜味的花茶時,達到頂點。同所有潁陽人一樣,季雲卿喜好紅茶、綠茶,白茶,乃至黑茶,唯獨不喜偏甜的花茶。可偏偏,阿堯端上來的竟是花茶!季雲卿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擲,發出“咣當”一聲聲響。天子銳利的鷹眸直直地射向坐在下首位置的,謝瑾白,“懷瑜,朕在等你的解釋。”“皇上想要聽什麽解釋?”“朕想要聽什麽樣的解釋?關於你在被朕下令禁足期間,卻是私自外出,關於你昨夜究竟去了何處,為何一夜未歸,關於何時喜歡上了喝花茶,府上待客,亦換成了花茶,這些,難道不需要向朕一一解釋麽?”謝瑾白雙膝跪地,“臣有罪,懇請皇上賜罪。”季雲卿倏地從位置上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