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屋簷上,齒尖緊緊地咬著食指,悲慟無聲。這一晚。謝瑾白在堂屋待了一晚上。唐小棠便在屋簷上,陪了一晚上。東方微微露出白肚,太傅府中婢女、小廝相繼晨起幹活。“小玉哥哥,新年快樂。”唐小棠喃喃了一聲。運用內力,驅散身上的寒意,悄無聲息的離開。金烏從高大的宮牆之後,逐漸地升起,照亮整座潁陽城。風雪停。新年至。“四公子,您要小的打聽的那位姑娘,奴才打聽到了!”書桌之後,在執筆繪畫的謝瑾白手中動作未停,隻是淡淡吩咐童仆阿堯繼續說下去。“您猜測得不錯,那位姑娘的確不是我們東啟人。她是阮淩國的,身份好像還挺特殊,是什麽阮淩國的聖女來的。據聞,在阮淩國,除卻國君,便是國師同聖女的地位最高了。噢,對了,除此之外,小的還打聽到了,還打聽到了……”“說。”“嗯……百姓都在傳,那位阮淩國聖女對您一見傾心,那日您離開客棧之後,聖女不但要了您先前待過的包間,還……還特意吩咐小二莫要撤了您先前用過的碗箸,還,還用您用過的箸子夾菜,據說,走的時候,還將您用過的碗箸買走了……”謝瑾白執筆的動作一頓。他的視線從畫紙上移開,目光淡淡落在童仆阿堯的身上。阿堯趕忙舉起一隻手,作發誓狀,“小的沒有撒謊!那店小二確是這麽告訴小的!說他是親眼所見,絕沒有半點參假。”起初阿堯也是不信的。實在是那店小二說得繪聲繪色,加之掌櫃的也作證,他家四公子的碗箸確是被那位阮淩國聖女給買走了,他方才相信。掌櫃的還小聲地問他,他家公子是不是也對那聖女有意,要不然怎麽時隔這麽多天之後還派他來打聽那位聖女。這阿堯哪敢胡亂迴答啊,隻推說自己隻是個小小童仆,什麽都不知道,給了錠銀子,吩咐掌櫃的同店小二莫要胡亂說話,便辭了二人,出來了。別說是掌櫃的店小二了,便是阿堯心裏頭,也有這樣的疑問。他家四公子……是不是當真再次動了凡心了啊?“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複又低頭作畫。就,就隻是這樣?不再命他去打聽,打聽那位聖女現在住在何處,是否婚配來的?阿堯不必伸頭去看,也知道四公子定然是又在畫他從未瞧見過的四少夫人了。一張一張,又一張的,他都瞧見過好幾迴了。自四公子迴來,每日不是將自己關在屋子裏作畫,便是去堂屋陪四夫人。難得今日早膳過後,命他打去打聽一位姑娘。他還以為四公子終於想通了哩,可眼下瞧著四公子這般冷冷淡淡的樣子,好像又不是這麽一迴事。哎。四公子的心,海底針。阿堯撓了撓頭,應了一聲,輕聲地將房門關上,退下了。謝瑾白將畫紙上,唐小棠的眼睛以黑色丹青描上,一雙烏黑靈動的眸子便躍然紙上。畫紙上的小公子一襲緋衣吉服,金色花冠,唇角揚起,眉眼羞澀。“娘子,讓相公來,好好疼,疼你呀……”謝瑾白眸光貪戀的,從畫紙上唐小棠的眉眼,及至唇瓣反複流連。正月十五,鬧元宵。恰逢年末出生的三皇子滿百天,帝王於宮中賜宴,宴請百官。謝瑾白剛迴潁陽的第二日,帝王賜慶功宴,當時因為謝夫人身體不大舒服,謝晏也便告假,沒有出席。今日是皇子白天,又是元宵宴,自是不好再缺席,父子二人乘同一輛馬車入宮。“你什麽時候喜歡吃這些小吃食了?”謝晏同謝瑾白上早朝的時間很是有些不同。謝晏早起慣了,每每都是最早前去大殿等候的那一批,謝瑾白則每次掐著點,隻比帝王來早那麽一些些,是以,盡管父子二人同朝為官,自謝瑾白迴潁陽之後,父子又一同上了幾日的早朝,卻是未曾一同進過宮。因此,這還是謝晏頭一迴搭乘幺子的馬車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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