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您還有口氣麽?”唐棠特特歎了很大一口氣給他聽。逢生放心了,有口氣就成。師父說了,少主如今隻剩一口氣吊著,要是這口氣也沒了,少主便嗝屁了。“逢生,我知曉,你是為我好。我又何曾不想放下……”逢生暴走,“屁!每次說要放下,逢生讓你跟逢生離開東啟,你又不肯!你放哪門子的下!”“我真的想過……逢生。這麽多年來,我厭了,也倦了。可是,我若是走了,他怎麽辦?他如今權勢太大了……一旦我離開了,這朝野再無人能與他製衡。他一人專權,季雲卿那樣的性子,怕是一日都容不下他。”“那又同你何幹?是他自己眼瞎,把禿鷹當八哥養了那麽多年,怪得了誰?便是最後真被那禿鷹拆筋剝骨的吃進肚子裏頭去,也是他活該。”唐棠平日裏在朝堂上,私底下懟人懟得飛起,偏偏聽不得任何除他以外的人說這人哪怕一句的不好,他淡淡地道,“嗯。我明知他是個睜眼瞎,我還鍾情於他。我也活該。”逢生沒覺著少主活該,逢生還是覺得活該的人是這禍水少傅,“少主!要不,我把姓謝的臉劃花吧!他成了醜八怪,少主你就不會喜歡他了!”唐棠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胡說!我喜歡的又不是他的臉!”逢生大驚,“他這個人除了臉,還有什麽是值得你喜歡的嗎?”“逢生,你還小,你不懂。”“逢生是不懂!逢生永遠也不要懂!”唐小棠感歎,“嗯。逢生最好是永遠也不要懂。情之一字,太叫人神傷了。”逢生的心思一貫跳脫,“要不,逢生替您綁了他吧。這樣他便任由你胡作非為了。”唐棠在馬車內點頭,“有道理。如果他大喊,我就告訴他,你喊吧,你喊破天也沒人會來救你。興奮。激動。”逢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少主。”唐小棠低頭,指尖在腿上之人的唇瓣上滑來滑去,輕飄飄地道,“我是啊。”他真的肖想這個人太久,太久了……這輩子,大抵是無望了。“小玉哥哥。你曾答應過我,會來淳安尋我。院子裏的石榴紅了又落了,合歡花開了又謝了,赤丈河的水位漲起又落下,田裏的秧苗總能等到秋風將它們變得金黃,我卻總也等不到你來。我等了你二十餘載,若有來生,換你等我,可好?”食指,抵在那人的唇心。就這樣,約定了,好不好?逢生是破壞氣氛的一把好手,“好個屁。你舍得讓他等麽?他若是來尋你,勾一勾手指頭,你定然歡喜得跟個小傻子似地跑向他了。”“也是。”忽地,馬車劇烈搖晃。唐棠下意識雙手護住枕在他腿上的人,褪去方才不正經的語調,冷肅地問道,“怎麽了?”“有刺客!定然是小皇帝派來好嫁禍給睜眼瞎,以挑起你同他兩個黨派之爭的!”許是此刻來得又兇又猛,便是話癆如逢生都沒工夫再多說,隻丟下一句,“少主您坐好!”,接著便是暗器淩空射來,又被兵器悉數擋迴的金屬的撞擊聲。馬車飛快疾馳。在寂靜的夜裏,所有的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聽見又幾枚暗器射在車廂外木板的聲音,唐棠的心弦緊繃到了極點。“不行,他們人太多了。少主,把睜眼瞎借我用下。那些人見睜眼瞎在我們馬車上,定然不敢再像瘋狗一樣死纏咬著我們不放!”逢生貼著車廂,飛快地道。唐棠反對,“不行,太冒險了!”“你是不是蠢!他是小皇帝的心上人,小皇帝的人不會對他動手的!”“逢生,你不懂季雲卿,他會的!”唐棠咬牙,“總之,你若是要拿他犯險,除非你從我的屍首上跨過去!”謝瑾白在青年清冷中夾雜著憤怒的聲音中倏地睜開了眼。作者有話要說:注:“為君一日恩,誤妾百年身”白居易《井底引銀瓶》小唐大人之前一直隻是出現在小白的視角裏。怕自己會太心疼前世的唐棠,所以總是不忍心寫前塵。但是,小白又需要陸續記起一些事情,故事才能更豐滿完整……之前一直有小可愛好奇,唐棠兩世性格差異這麽大,是怎麽成為日後那個小唐大人的。其實呢,因為之前前世的唐棠是以小白的視角去看的,所以並不全麵。事實上, 骨子裏,唐棠始終還是那個少年。小唐大人不過是他人前的樣子。他是上輩子,這輩子都有兩副麵孔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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