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過一個小小知府家的公子。他有的不過隻有一腔少年人的孤勇。他要考驗他,想要看他的心,隻要能夠同這人在一起,他又有什麽好怕的?他想要同這人長長久久地在一起。誰曾想,他投注了滿腔孤勇的剖白,竟換得一頓毫不留情的板子。倘若不是後來這人來探望過他,還給他帶了那盒那般珍貴的世間僅存的續筋生肌藥膏,他是定然早就死心了的。謝瑾白眯起眼, “你說,是我命人傳口信於你?要我先對你暗示在先,要你對我表明心跡?”“你,你這人!你這人是不是記性不大好使啊!你自己托人轉告的話,你都不記……”唐小棠的話嚷嚷至一半,忽然也反應過來。不,不對。那人在淳安那麽多日,他隻見過那位蕭侍衛常隨其左右,再未見過其他貼身隨從。可那日來像他傳話的分明是個他從未見過的生麵孔。莫不是當日有人刻意算計了他?那日來傳話的那個小廝,根本就不是這人的隨從,這人也從未給過他什麽暗示,要求他表明心跡?“可是當日傳話的人給了你我某樣信物?”否則,以小果兒的聰穎,僅憑一句話,應當不足便冒然做出於朝暉樓當眾求娶他一事才是。唐小棠一聽謝瑾白的語氣,確定那日定然是遭人做局了。“嗯。就是你小時候身上帶的那塊玉佩。我,我現在,還……還留著呢。”唐小棠慌忙下了床,因為動作過急,下地時,腳踩住了吉服的一角,險些摔倒。謝瑾白及時將人扶住。索性也一並下了床,摟住的腰身,陪小公子一同去取東西。唐小棠注意力全在環住他腰間的那隻手臂上,就連走路都好幾次緊張地同手同腳。謝瑾白自是注意到了小公子同手同腳的手。唇角微勾,摟在腰間的手不動聲色地又環緊了一些。唐小棠腳下一絆,險些將腳給歪了。明明從床榻到他放東西的那個櫃子,不過也就是幾十步的事情,唐小棠卻覺著這幾十步比昔日達摩祖師東渡傳佛還要艱難。“就,就是這,這塊玉佩。這,這塊玉佩就,就是那,那日,自,自稱是,是你的貼身隨從給了我口信,並且以這塊玉佩為憑信。我認得這塊玉,是……是你,你的貼,貼身之物。”唐小棠來到一個梨花木櫃子前,打開櫃子上的一個抽屜,從中取出一塊瑩潤潔白的玉佩。如果不是有這塊玉佩作為憑證,他又如何會上當?無需仔細辨認,謝瑾白便能夠確認,這玉佩確乎是他的東西。這塊玉佩上乃是謝家祖上之物,上頭紋路極為特別,尋常雕刻師便是仿也決計仿不出一模一樣的來。“這塊玉佩確實是幼時不離身的那一塊,不過在數年前便已經丟失了。”雖然多半也猜到了。但是得知這塊玉佩當真隻是丟失,被有心撿了去,還做了這麽一個局,並非是這人的贈予,要說心裏頭不失望定然是騙人的。“呐,物歸原主。”未將心裏頭的失落表現出來,唐小棠將手中的玉佩遞過去。“嗯。”謝瑾白接過,低頭,動作自然地將它係在了唐小棠吉服的腰間。唐小棠錯愕,“你……”“這玉佩乃是謝家祖傳之物。如今我將他贈予你,你便是它的新主人。”修長的手指靈巧地將玉佩繞過紅色係繩,掛於腰間。謝瑾白鬆了手。紅色的吉服,垂掛一枚墜有紅色絲絛的玉佩,所謂相得益彰,無外乎如是。祖傳之物什麽的,莫名令人有些羞赧是怎麽迴事?為了掩飾心裏頭那一丟丟不自在,唐小棠伸手撥弄了下玉佩下麵的緋色流蘇。是的,唐小公子隻肯承認自己心裏隻有那麽一丟丟,一小拇指指甲蓋那麽丁點大的不自在。唐小棠嘀咕道,“也不知是什麽人將你這塊玉佩撿了去,又這般缺德,布下這局陷害你我二人。”事出必有因。唐小棠想不明白,背後之人設計這一切究竟有什麽用意?派人佯裝謝懷瑜小廝傳話於他,讓他誤以為這人對他有意思,刻意引誘他在朝暉樓做出剖解心意之事,目的何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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