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已經吃飽了,四弟坐我的位置上吧。”蘇清末笑了笑,放下空碗,站起身,讓出位置。“我也吃飽了。”謝為暮也放下手中的碗筷,“爹,娘,你們慢吃。”說罷,陪妻子迴院子裏去了。遲些時候夫妻二人要一同去蘇清歡的娘家,將幾日前前去外祖父,外祖母家裏做客的一雙兒女接迴。邊上婢女上前來將空碗收拾走。謝瑾白在二哥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謝母親手舀了碗粥,放到謝瑾白的桌前。謝晏呲溜地喝著碗裏的豆汁,隨口問道,“聖上今日請你去宮中,可有向你透露些什麽沒有?擢升你為吏部文選司員外郎,始終隻是朝中幾位大臣的意思。聖上當時並未表態。今日聖上有告訴你,他屬意你……”謝母清了清嗓子,麵無表情地道,“清河,食不言,寢不語。”清河是謝晏的字。謝太傅:“……”先前同漫兒在飯桌上上討論哪家的水粉鋪的胭脂顏色比較純正的人,難道不是夫人你麽?當然了,謝太傅也不是頭一迴體悟到自家發妻的“寬以律己,嚴以夫君”的雙重標準了,更是不敢提出抗議的。謝太傅低頭喝豆汁,默默地起身,默默地離開。謝瑾白同母親道了謝,端起桌上的粥碗,唇角微勾,“爹娘結婚這麽多年,還是這般恩愛,實在羨煞旁人。”“你這孩子,說什麽呢!”謝母嘴裏說著責備的話,麵頰卻是不由飛上兩抹似紅暈。謝晏從碗裏抬起頭,青色的胡子,沾了一圈白色的豆汁,舔著唇角,嘿嘿一笑,“羨慕啊?羨慕你自己也去討一房媳婦啊!”哼!讓你也嚐一嚐被管得死死的滋味。“噢,好啊。”謝瑾白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謝母同謝晏夫婦二人不由彼此交換了個眼神,齊齊地朝小兒子看了過去。尤其是謝母,神情更是少有的激動,“玉兒,你,你說……你說得可是真的?”要知道,謝瑾白早已過了婚配年齡。太傅之子,東啟第一大才子,國子監“雙玨”之一,這幾個名頭,無論拿出哪一個,都是足以令潁陽無數千金心折。前些年上門說媒的冰人險些沒將太傅府門檻給踏破。可自從謝瑾白成為太子伴讀,再到如今已然登及帝位的少帝的近臣,就不斷有流言蜚語傳出。潁陽的百姓已然將謝家四公子將帝王男寵歸為一類,身家清白的官宦之家自然不願同謝家四公子結親,以免不小心得罪帝王不說,還平白毀了女兒的一生。官宦之家尚且擔心會得罪天子,更勿論是普通的商人之家,如此也便有了如今無人敢“高攀”太傅府家的謝四公子的婚事的局麵。當然,以謝瑾白的的出身、才情以及相貌,隻要他願意,想要結一門如意的婚事亦不難。偏生他自己對婚事直都是不甚配合的態度,甚至對滿城風雨的流言大有聽之任之的態度。謝晏同謝母夫妻二人固然著急上火,亦是無計可施,總不能按著腦袋,強逼兒子成婚不是?哪曾想,今日謝瑾白忽然鬆口。謝母大喜過望,當即道,“我馬上就去聯係冰人。”謝瑾白抬眸,一雙桃花眼很是有些無奈地睨著母親,“會不會太急了一些?”“噢,對,是不急,是不急。”謝母嘴裏這般應著,心裏頭想的卻是應該請孫冰人好,還是趙冰人好。哎呀,自從暮兒,無雙相繼成婚之後,家裏已經好多年沒有請過冰人了,也不知現在哪位冰人手裏頭的姑娘多一些。還是,不若將潁陽內知名的冰人一並請到府中來?知母莫若子。謝瑾白隻要一看母親心不在焉的樣子,便猜到了母親此時心中多半是在想要請哪位媒人好。他夾了一口菜,不著痕跡地換了個話題,“母親,這些年來外人給我寄的書信,您可還有保留著?”“嗯?你說這些年來他人寄給你的書信麽?應該還在的,娘親想想啊……”謝母的東西注意力果然暫時從要請哪位冰人,轉而迴憶這些年寄給謝瑾白的書信都被她放在了何處。“嗯。不急,母親慢慢想。”謝瑾白低頭吃粥。謝瑾白少有盛名,自以七歲之齡破格入國子監求學以來,就有許多向其求教的書信,寄往太傅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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