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轉移城中百姓為宜確實是個難題。他非水龍王,不知堤壩何時會潰堤。不知那滔天洪水何時會來,又如何能把握那個最佳轉移城中百姓的時機?一時間,兩人被何時轉移城中百姓這個這個問題給難住了,均未能想出更好的辦法。不約而同地,兩人不由地雙雙將目光,齊齊地看向了謝瑾白。第25章 豪賭“謝巡按夢中,可有預示那洪水何時會來?”唐時茂不由地問出心中所想。既然謝懷瑜夢見淳安將遭大難,上天可有給與那赤丈河堤壩何時會潰堤的警示?謝瑾白搖頭,“未曾。”聞言,唐時茂是既失望,又有一種果是如此之感。夢境預警,已是上蒼垂憐開恩,給淳安百姓指一條生路,又哪能當真神通到連具體災禍何時降臨都能知曉這般神通的地步。蕭吟卻並不這麽想。他不確定懷瑜是否當真做過那個夢境,他隻覺得懷瑜定然還知道些什麽,是他未曾告訴他跟唐知府的。因此,蕭吟並不出聲,不知為何,他相信懷瑜定然有解決之道。唐時茂眉頭緊皺,“如此,我們便隻能坐以待斃麽?”右手曲指,在花木椅背上輕敲,謝瑾白笑了笑,“倒也未必。”唐時茂當即打起了精神,“噢?老夫願聞其詳。”謝瑾白看了蕭吟一眼,在後者不解的目光下,不疾不徐地道,“根據蕭監丞曆年來對於赤丈河水位的變化的觀察以及治水經驗,他認為這場暴雨隻需持續到傍晚,那麽兩岸的防水堤壩很有可能就會失守。一旦防水堤被衝垮,中下遊的河水匯聚在一處,那麽勢必會對上遊的堤壩造成衝擊。堤壩一旦決堤,河水倒灌不過是轉瞬的事情。按照蕭監丞的估算,堤壩至多隻能撐到淩晨。換言之,我們必須趕在明日淩晨之前,轉移城中大部分百姓。”謝瑾白善於心計。他十分清楚,僅憑他監察巡按的身份,僅憑他一人之言,哪怕他再說得言之鑿鑿,口幹舌燥,唐時茂都不會貿然被他說動。叫上都水司的蕭吟便不同了。治水、防汛乃是都水司之的本職工作,蕭吟的話對於唐時茂而言將會遠比他更有說服力。而且蕭吟是赤丈河監丞,對於赤丈河的了解理應遠在他之上。由他預測赤丈河堤壩決堤的時間顯然比從他口中說出更為合理。再則,托夢示警這種事情,兩個都做過相似的夢,自是比一個人要更令人信服。而且夢境不宜過於詳細,譬如赤丈河堤壩何時會潰堤,倘使他真的說了具體的時辰,隻會使唐時茂心生疑竇,反不為美。幾番權衡,這才有了謝瑾白拜訪蕭吟的前因,也是他為什麽在來知府府衙之前,一定要叫上蕭吟的真正原因。說到底,謝瑾白從未指望過那堤壩以及防水堤真能擋得住前世那場滔天洪水。前世,洪水衝垮堤壩乃是發生在端午深夜,許多百姓還在熟睡,醒來便深陷汪洋,與家人天人相隔。這段時間抽空就去到城郊,日夜督促堤壩以及防水堤的建成,就是為全城百姓乃至他自己多爭取一些時間,同時,也是為了給人們造成一個假象他也不知會有洪水的發生,所以才會日夜督堤壩作業早日完工。預知未來這種能力,若是傳開,隻會讓人們將他視為怪物,且更為朝廷忌憚,於他絕對是百害而無一利。“明日淩晨?”唐時茂聽後,狠狠倒抽一口涼氣。明日淩晨?明日淩晨堤壩就會有決堤之患?他看向蕭吟,“果真?蕭監丞你可確定,這赤丈河的堤壩當真撐不過明日淩晨?轉移全城百姓這種事情,非同小可啊。”何況是在這般倉促的時間下!蕭吟此前隻是擔心這雨這般下下去,便是堤壩也極為容易失守,他根本不確定堤壩一定會決堤,又哪裏能夠神通廣大到預測堤一定會決定,且何時決堤?他無法確定,謝懷瑜是不是當真有把握,那赤丈河堤壩今日淩晨定然會決堤,此時,也隻能賭上亦賭了。不就是為此賠償前程,不就是為此賠上性命麽?士為知己者死。他蕭鳳鳴,拚了!藏在袖中的拳頭握緊,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蕭吟沉聲道,“迴稟唐知府,根據下官同謝巡按二人的相繼走訪,以及對赤丈河水位的觀察,若是這場暴雨持續不歇,恐上遊的堤壩確是無法支撐太久。至於是不是一定撐不過明日淩晨,這一點下官亦無法篤定。為今之計,也唯有賭上一賭了。”唐時茂苦笑。賭?可不就是一場豪賭麽?賭贏了,全城百姓的性命保住了,他的性命同前程自然也便保住了。若是賭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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