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踱步至銅鏡前坐下,唐小棠不得不跟過去。蕭子舒一臉錯愕。這般無賴的人,是他的主子?梳,梳,梳,看我不把你梳成個禿子!唐小棠手持木梳,用力地梳過謝瑾白的頭皮。力道之大,連他自己頭皮都不由一緊,仿佛那木梳刮過的是他的頭皮。反觀坐在銅鏡前的人,連眉頭都沒有皺過。唐小棠抿了抿,不由地放輕了手中的力道,到底沒有再繼續這種無聊且幼稚的報複舉動。當唐小棠簡簡單單,認真在做束發這件事的時候,輕易就被指間順滑的觸感吃驚到了。也不知這人用的什麽皂團,墨發不僅又黑又密,更是絲滑如綢緞。指尖鬼使神差地沒入濃密烏發……冷不防對上蕭子舒冰冷的眸色,唐小棠陡然迴過神。他如被海蜇蜇到了手一般,猛地收迴了手。他剛剛在做什麽?被鬼迷住了心竅了不成?!!“好……好了。”謝瑾白看著銅鏡。發髻鬆鬆散散,玉簪也插歪了,像是隨時都能從發髻中掉下來。謝瑾白勾了勾唇,“小公子的審美,果是別具一格”這人,這人分明是在諷刺他昨日的那身杏色裙襦!唐小棠把梳子還他,忍不住為自己辯解,“我……我先前從未給人梳……梳過頭。”他這是頭一迴替人梳頭!他就不信,要是換成他頭一迴梳頭,能梳得有多好。謝瑾白站起身。以為他要對自己動手,唐小棠梗著脖子,據理力爭,“是你……你叫我給……給你梳……梳的。”謝瑾白抬起手。唐小棠沒出息地縮了下脖子。一隻大掌,在他的後腦勺拍了拍。跟拍小娃娃似的!唐小棠鼻尖皺了起來,未等他抗議出聲,繡文竹的荷包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唐小棠一愣。“怎麽?不想要迴去了?”要!誰不要了?!唐小棠連忙伸手,一奪。這一次,謝瑾白沒再為難他。唐小棠取迴荷包的第一件事,便是背轉過身,檢查裏頭的續筋生肌膏是否還在。青色流雲紋瓷盒依然裝在袋裏裏,唐小棠提著的一顆心這下隨之迴落。唐小棠收好荷包,低頭就往外走衣衫後領被人拎住。謝瑾白低頭,睨著小公子,“不說一聲謝謝?”唐小棠驚著了。這荷包難道不是他替這人梳頭,這人才還給他的麽?竟還要他開口向他道謝?還能更不要臉一點不?“嗯?”人在屋簷下,形勢比人強。唐小棠氣得要吐血。“多謝。”硬邦邦的,冷泠泠的。“小唐公子無需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