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是知府審理犯人的地方,二堂是知府以及官署們辦公的地方。過了大堂,二堂,第三進的寬闊院落,才是知府以及家眷、婢女、仆役一幹人等所住的地方。若是平頭百姓第一次進這知府,隻怕會被這府衙的莊嚴跟氣闊所駭住。對於相府出身的謝瑾白而言,便是皇宮大內都來去自如,區區一個知府府衙自是不會看在眼裏。不說是謝瑾白,就算是蕭子舒,進了莊嚴的知府府衙,也未露出任何驚奇神色,僅僅隻是沉穩地捧著禮盒,目不斜視地跟在主子的後頭。管家暗中觀察主仆二人神色,心裏不由暗暗歎服。不愧是京師裏來的人,氣度果是不同。“啊”經過一片花木扶疏的林子,一聲沙啞的慘叫聲忽地劃破寂靜的宅院。“可憐見的,小公子怕是又生生被痛醒了。”管家心疼地低喃了一句。他將燈籠提高,照著院子裏的小路,轉過身對謝瑾白低聲地請示道,“大人,過了這個院子,前麵便是小公子的住處了。請容許小人前去通報一聲。”“且慢。”聞言,邱福頓住腳步。他迴過身,不解地看著謝瑾白。謝瑾白卻是未再開口。他立在一株海棠樹下,麵向燈火最為通明的那間房間。方才那聲淒厲的慘叫聲恰是從那裏發出。不一會兒,便有婢女相繼端出盛著水的水盆,夜色中可見發暗的血色。繼續有慘叫聲間斷地從房內傳出。聲音逐漸地微弱,又忽而拔高,卻是一次比一次暗啞。聽著小主子揪心的喊叫聲,邱福抬手無聲地以袖子拭淚。邱福不忍再聽下去。可這位謝大人不知道怎麽迴事,無端端地不肯再往前走了,他亦不敢做主前去稟報家主。這般苦等著,簡直像是在受刑。邱福不明白謝瑾白為何忽然停住,便是蕭子舒對主子此舉亦是大惑不解。事實上,自主仆二人從暉樓迴到所下榻的驛站,蕭子舒便覺得主子有些不大對勁。先是一個人在房中待了半日,下令概不見客,也不許任何人前去打擾。晚膳亦不見宣人進去伺候。天黑時方從屋內而出,身上的衣服已換過。所吩咐的第一件事,便是讓人去置辦一些現在馬車上的這些東西。之後,沒有任何征兆,忽然提出要前來淳安府衙……唐小棠孟浪在先,不但當著一眾官員的麵,示愛主子,還放肆到聲稱要娶主子為妻,實是無禮至極!若不是主子此次淳安之行有公務在身,在朝暉樓他是斷不會為唐小棠這樣的公子哥求情半句的。當時饒了唐小棠性命完全是顧念大局。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按照主子以往的性子,唐小棠這樣的浪蕩子打了便打了,過後也決計不會將這號人物給放在心上,何曾還會專門來這一趟?主子極為不耐等候。以往便是天子召見,從來也是輕易不會讓主子在外等候,像眼下這般,無端佇立在人院子裏,一站就半個多時辰這種事情,在以往根本不會發生!又是半個多時辰過去,除卻偶有的幾次喊叫,其餘均隻剩細碎的、虛弱的□□。漸漸地,有談話聲從屋內傳出。四下寂靜唐夫人的啜泣聲,唐時茂那句陡然拔高的“這等逆子,還不如死算了!死了我們全家也好落個清淨,再不必擔心那謝懷瑜會因這逆子來找我們的麻煩”的憤怒言論,唐不期低聲勸解二位長輩的聲音,皆一字不落地落入院子裏三人的二中。聽見“謝懷瑜”這三個字,管家大吃一驚,手中的燈籠險些掉落在地。小公子這一身的傷竟同這位謝大人有所牽連麽?他一個知府管家,自是不敢多嘴去問的,既擔心謝瑾白當真是來找小公子麻煩的,又不敢擅自做主去通報,唯有繼續候著,一顆心像被是丟入烈火烹油中,可謂是無限煎熬。管家偷覷海棠樹下那位,但見這位年輕的監察巡按仍維持著站立的姿勢,麵向小公子的房間,又因著花影的緣故,實在瞧不出對方臉上的神色。忽地,管家感覺到有一道極為冷冽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下意識地轉過頭,對上蕭子舒充滿警告意味的冰冷眼神,目光一縮,忙低頭去看自己的腳尖,再不敢亂瞟亂看。海棠樹下,謝瑾白身形微動。在管家同蕭子舒二人驚詫的目光中,謝瑾白抬腳,朝唐小棠所在的廂房走去。第5章 碰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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