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瀟硯道:“我已經把劉姝的屍骨和遺物帶過來了,幾位過來認一下吧。”棺材直接被擺放進了劉家院裏,掀開一半之後,露出了白骨和舊衣。劉母定睛一看,便暈厥了過去,她一眼就認出了女兒的衣裳,那還是她和她一塊做的呢!再一看那白骨,麵部之上傷痕淩亂,便知死前定然遭受了不少折磨。又是一片慌亂,林瀟硯幫著讓劉母醒來。醒來之後,劉父劉母老淚縱橫,感謝林瀟硯能找迴他們的女兒。隻不過……“道長是在何處發現小女屍骸的?”劉父疑問道。林瀟硯便看向了張漢:“正好,我也有些事想不明白。張漢,我看過劉姝失蹤的案宗,上麵寫著你在一個晴天報案,說妻子出門之後三天未歸。”張漢卑躬屈膝道:“迴道長,委實沒錯。”林瀟硯便冷笑一聲,說:“可劉姝分明是在一個大雨夜消失在伏虎山山神廟的!”張漢身子一顫,下意識便道:“你怎麽知道,不對,冤枉啊,小人並不知道劉氏去了山神廟!”可他猝然被揭穿後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劉父劉母吃驚地看著他,遲遲說不出話來。林瀟硯便繼續說:“你與劉姝因多年無子去拜山神,忽遇暴雨便留宿其內,當夜劉姝遇害,第二天妻子消失你卻沒有絲毫反應,自己就這麽離開,直到幾天之後才去報案。張漢,你到底存的什麽心思?!”張漢目眥欲裂,心中既震驚他什麽都知道,又恐懼自己犯下的罪行即將被揭穿。他下意識否認求饒,好像林瀟硯當真誤會了什麽似的。這時,有兩個邱家仆役押著兩人走進了院中。一見這兩人,張漢便渾身癱軟,跌坐在地上再不敢狡辯了。被押進來的正是當年看守山神廟的看廟人父子,也就是殺死劉姝的兇手之二。從劉姝訴說自己死亡過程的時候,林瀟硯便對張漢和看廟人產生了懷疑,再通過之後的調查和審訊,便得到了故事的真相。而看廟人之子,噗通一聲跪倒在劉姝的棺材前,痛哭流涕地把事情緣由說了出來。當年,張漢因為嫌棄妻子不能生育想要休妻,可他同時對嶽家的家財起了貪心,便想了一個惡毒的主意——他要讓妻子意外身亡,這樣既甩掉了劉姝,還能繼續與嶽家套近乎,以為他們養老的名義得到他們的家產。那日陰天,張漢看天便知傍晚會下雨,便帶著妻子在下午登山拜山神廟,之後果然下了暴雨,順理成章的留宿。因天氣不好,當天隻有張漢夫妻拜山神,故而看廟人父子也起了異心。結果就巧了,深夜,張漢準備掐死妻子然後拋屍荒野讓豺狼吃掉,不料看廟人父子偷摸過來,正巧碰見他在行兇。此時劉姝掙紮醒來向外逃去,正巧撞見看廟人父子,她哭著求救,可是看廟人父子卻決定訛張漢一筆——他們幫忙抓住了劉姝,張漢無奈便與他們一同完成了對妻子的謀殺。因劉姝奮力掙紮,張漢不能按計劃掐死她,慌亂之下便用石頭砸爛了她的臉。鼻骨都碎了,恐怕會被認出是人為,於是張漢給了看廟人父子一筆錢,讓他們把劉姝埋起來。此後,三人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再之後山神廟開始鬧鬼,看廟人父子心虛之下離開這裏,帶著張漢給的錢迴鄉下種地。張漢則在一年後取了個新媳婦,平日裏不忘與劉父劉母來往,直哄得他們把他當成了半個親兒。……時間一晃,就這麽來到了十年後。劉父劉母憤怒地上前毆打張漢:“你這個沒良心的,你這個白眼狼!”“可憐我兒,年紀輕輕……”兩位老人泣不成聲,趴在劉姝的棺材上不肯離開。林瀟硯抬頭一看,看到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便對著棺材說:“劉姝,現在你已經全都記起來了吧?”一道黝黑的冒著森森鬼氣的影子,從那半截未被掀開的棺材裏緩緩爬了出來。劉父被嚇得摔了一跤,他顫抖著問:“小姝,是你嗎小姝!”劉母更直接,張開胳膊就要撲上去。林瀟硯一使眼色,邱雲朗便帶著人攔住了兩位老人家。劉姝的鬼影凝實後出現在院子裏,形容可怖,她似哭似笑張開了五爪。往昔的一幕幕全部在腦海中浮現,因無法接受心愛的丈夫才是殺害自己的主謀,便刻意把他的所作所為忘掉。現在,她全都想起來了。林瀟硯等人把劉父劉母帶出了院子,大門關上之前,看廟人之子驚恐地向門口跑來,卻被看不見的結界給彈了迴去。“道長,真人!你明明說過,隻要我說實話就饒我一命的!”林瀟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是啊,我,饒你一命,所以我沒殺你,至於別人饒不饒跟我有什麽關係?”嘭,大門關上了。門內的所有聲音都被隔絕。劉父劉母坐在門口,握著彼此的手互相安慰。林瀟硯感慨道:“真是個可憐人,祝她下輩子一生順遂吧。”莫惜音幽幽迴頭看向林瀟硯,看的林瀟硯一腦門問號:“怎麽了?”莫惜音道:“若我也有下輩子,唯願早些遇見硯哥。”林瀟硯幹咳一聲,道:“惜音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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