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帶著也笑一笑我,哼,還不是你教養大的徒弟學你一樣沒正形,天馬行空, 什麽樣的幻想都敢有。”葉知秋教訓完大的,手扶著雪魄的雙肩, 將小家夥轉過來麵對自己,很是認真嚴謹的教育道:“你師兄多不正經是你父親為師之過,可你不一樣,你這走出去還要掛上是我兒子的名頭呢, 我得給你好好說道說道。”雪魄抬頭望著他, 一雙大眼睛水靈得很,那可不就是像極了葉知秋模樣的機靈勁,那一臉的誠心求學,滿目崇敬, 還真有點乖弟子看師父的樣。葉知秋清了清嗓子, 嚴肅道:“你爹不會懷孕。”雪魄等了等,眼睛都忘了眨, 總想著自家爹爹那麽鄭重,該是要說出長篇大論的,結果就這幾個字?“那別人的爹?”“也不會,”葉知秋抬手阻下雪魄將要問出的一連串的疑問,隻撿著重點,說道,“誰的爹都不會,人是這樣,雪貂也是這樣,別問了,我說的算。”“可是,可是……”雪魄忽然就哽咽了起來,本還睜的圓圓的大眼睛此刻是眉毛下撇,眼角耷拉著,倒有些他原型的模樣,可憐巴巴,怪叫人不忍心的。葉知秋不知哪句就傷到小家夥的心了,茫然地瞧向容羽,容羽亦是一臉莫名,試探著傳音說道:“他可能是想要一個弟弟,小孩子大概都喜歡有個伴吧。”“我去哪給他找個弟弟迴來,再去抓一隻貂?”葉知秋迴著話,就揉了揉雪魄的發頂,默默琢磨出了一個溫柔的聲線,勸那孩子道,“沒有弟弟,你不還有三個師兄嗎,不然還有你父親的小蝴蝶,比你晚出現的,你都可以當是你弟弟。”“不是的,爹不能生孩子,那我不就不能是親生的了嗎?”雪魄看向葉知秋五味雜陳的臉,孩子氣地耍賴道,“我要做親兒子,爹,做親兒子可有麵了,你和父親努力一下,再生一個嘛,我去給你抱一隻貂迴來,不,抱一個娃娃迴來。”葉知秋可是服氣了,這見過和爹討吃食玩意的,還沒見過要爹生孩子的,若是普通凡塵老百姓,該是要狠狠揍上一頓這學了胡話還敢帶迴來的孩子才是,但是……葉知秋很是好脾氣地蹲下,在地麵捧起一把雪,放在掌心搓|揉成一個小人的模樣,又從一旁的灌木上摘下兩粒小小的黑果子,按在小雪人臉上算作一雙眼睛。他將雪人放在雪魄掌心,說道:“曆師兄可有教你閱讀一些上古傳說?”“有的,女媧、伏羲那些嗎?”雪魄很是珍惜的捧著雪人,問道。“正是,”葉知秋神色認真,將女媧造人的傳說簡短扼要地提了幾句,淺笑著說道,“你因我的天劫化為人形,成了這世上的第一隻妖,正如女媧大神泥塑造人一般,何必拘泥於凡人所謂‘親生’,我賦予你新生,你父親又給了你為人的牽絆,你需要在意的不是從何而來,而是到哪裏去。”“到哪裏去?”雪魄有些疑惑地重複著,他倒是從未想過這個問題,自開智化形,他就遵循本能,選擇了容羽這位父親作為新生之後的倚靠,他不愁吃穿,不缺財富,就連如今的課業教習都是曾經的凡間帝王,除了這幾日被人慫恿的想要一個弟弟,還真沒什麽心願目標的。小家夥眉頭一皺,就覺得大事不好,該不會是書裏說的,好日子過久了,就該被攆出去獨立闖蕩了罷,隻連忙道:“我還小,哪裏都不去。”“嗯,聽不明白這句話,說明你確實還小,待你哪日也將循天道飛升當作件必得奮鬥之事,再與我說什麽弟弟罷,”葉知秋站起身,牽起雪魄的手繼續前行,見小家夥一臉為難,想牽父親的手,又礙著手上的雪人不舍得扔。他瞧了眼容羽,示意對方接過去,又說道:“其實在我眼裏,比我弱小的,我都視作弟弟,為此看錯過人,但並無遺憾,為人總是需有憐憫之心的,不為善報,隻為無愧於心,你既做了人,或許有一日也能對這種想法有些自己的感悟。”“兒子謹記教誨,這就不必到別的地方去了罷?”雪魄問的小心翼翼。葉知秋笑了笑,心道是這孩子還在惦記著這等事呢,卻不知那位父親早些時候可是惦念著雪魄晚些長大呢,他點點頭算作是允準了,指點道:“你一會也去教你三位師兄堆個大雪人,讓他們知道這世間難得的初雪,可不是隻有打架一件事可以做的,你若是都不能和哥哥們玩在一處,又怎知自己能與弟弟好好相處呢。”……三人走到何清曉住的院落之時,那師兄弟二人仍是打鬥不休,隻因葉知秋與容羽身上佩戴有隱匿氣息的法寶,也是推開了院門的聲響才驚動了院中的三人。曆清暉反應極快地上前迎了迎,卻見師尊麵覆寒霜,顯然是有些動怒了,也未酌情先免了自己的禮,隻聲音冷厲地對著那未能及時停手趕過來的弟子道了聲:“就站在那裏,誰先說?”“弟子……”薑楚瞧了眼師尊身邊披著鬥篷的人,猶豫著先開了口。卻是何清曉半點等不得,打斷了,道:“弟子是在與三師弟切磋武藝。”薑楚滿目驚訝地瞧向身邊之人,那人眼上的烏青還是自己方才一時失手打的呢,這就算了?葉知秋留意到薑楚的目光,也是端著師尊的氣勢,聲線卻是溫柔些許,道:“清曉的眼睛被薑楚打得都睜不開了,確定隻是玩鬧失了分寸嗎?”“小師尊有所不知,弟子這傷,不過是應戰之時不知為何打了個噴嚏,走了神,才一時沒有避開三師弟的攻擊,為兄長者,若非是自己之過,哪能被師弟打成這樣。”何清曉說著話,悄悄拽了拽薑楚的袖子。容羽冰冷的眸子微微抬起,隻一個不加情緒的眼神,那自知犯了錯的二人就如驚弓之鳥一般,立刻彎腰行了禮,頭都不敢抬起來。葉知秋見狀,鬆開雪魄的手,走到一邊的矮灌木叢邊,一手輕拂過葉麵上的積雪,似無意般一瞥他二人,問道:“是誰先動的手呢?”“是我。”薑楚道。“是我先口無遮攔,玩笑失了分寸的。”何清曉道。“是我小題大做了。”薑楚轉頭瞪了何清曉一眼。“雪魄小師弟已經去見過二位師尊了,你這幫我藏著掖著,又有何用?”何清曉是鐵了心要攬下過錯責罰,還不忘傳音給薑楚,道,“你一個維護小師尊的,幹嘛和我一個說錯話必得挨罰的爭?”葉知秋見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分明是都想獨自擔下責罰,分明都不知道師尊是不是會責罰,卻還爭論不休,這雪魄所說的虛假兄弟情,此一時看,可不是真摯得很。他也是無奈地歎氣搖了搖頭,低頭瞧向跟到自己身邊滿目不解的雪魄,輕聲說道:“你做人不久,還不通曉人情事理,爹讓你看看什麽是口是心非卻又真心實意。”說著話,葉知秋團了一個雪球狠狠擲向了薑楚,勢頭並沒多急,該是修行之人皆可輕鬆攔下的,可偏偏就是挨打的人沒躲,那鼻青臉腫的何清曉卻先出了手。隻見這一襲粉衣之人仿佛一朵亂了時節的春日桃花,花枝極為有力地擺起,那頭還低垂著,掌心卻是擋在了薑楚的麵前,一把接住了雪球,這一下可是用上了些氣勁的,將那雪球震碎簌簌落下。何清曉疑惑抬頭,微蹙了眉看向葉知秋,一步向前,致歉解釋道:“弟子以為小師尊這下是為罰,擅自出手,還望恕罪。”“薑楚為什麽不躲?”葉知秋一手輕撫過兜帽上的風毛,又團了個雪球,作勢要擲向薑楚。“你對我又沒有惡意,該是又找了個樂子在玩罷,”薑楚當著師尊的麵,也是答得利落坦蕩,“有什麽好躲的,鬆鬆垮垮的雪球,哪能傷得到人。”何清曉可不樂意了,轉頭看著薑楚擠眉弄眼了一陣,哼哼道:“倒說的是我多管閑事了。”葉知秋趁著他二人又較上了勁,一個雪球擲了過去,不偏不倚地砸在了薑楚的肩,隻見這在師尊麵前本因敬畏尚算矜持的人,一下子睜大了眼,甚是憋氣,按理說若是私下二人獨處,這一下肯定是要打迴去的,可現在……現在……就在薑楚憋悶猶豫之時,又是一個雪球“啪嗒”砸在了身上,可見是忍得辛苦,他立馬傳音過來,道:“你給我克製一點,這就是狐假虎威。”“丹雲子,你徒弟可能讓我管教?”葉知秋下巴一揚,心道是今天他就當一迴狐狸又如何。“嗯。”容羽一聲答複清冷果斷。葉知秋得了大老虎的首肯,掂了掂手心的雪球,掃過眾人精彩紛呈的臉,說道:“既是打架惹的禍,就用打架來解決,我與你們二人就來打場雪仗。”“打雪仗?”薑楚二人疑惑道。葉知秋細想了想,在場眾人恐怕也隻有自己這個看過仙家記憶的人才知道這種說法,畢竟這才是太華大陸的第一個冬天,他們這些人可不是就把冰天雪地當成是寒天湖那種禁地,誰還會去研究這雪是多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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