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要不要派人去把那些刁民都給弄走,以免擾了聖駕。”


    “你就做好你自個的事,聽吩咐就行了。”魏公公看了看後麵的皇攆,陛下娘娘沒聽見的時候,你怎麽做都行,陛下娘娘都聽見了,就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了。


    在車隊西側,最高的牌樓頂上。


    小六坐在上麵,俯瞰著上京,看著車隊,看著一處鞋鋪子。


    “真不去了?這次要是不去,興許就再也見不到了。”柳四還是一如既往的一襲綠衣似柳,坐在了小六身邊。


    “不去了。”小六搖了搖頭說道。


    “想明白就好。”柳四從腰上解下了一壺小酒,本來說陪她喝的,那自己喝好了。


    “有什麽想不明白的,攏共也沒見幾麵的男人,有什麽好惦記的。”小六一把拿過柳四的酒,喝了兩口。


    這就是赤裸裸的口是心非了,不惦記,你還想,想就算了,你還念叨出來,放不下,那就去見唄。


    “想見就見吧,還有些時間,把想說的都說了,想做的都做了,別過了時辰,心裏留個結。”柳四拿過小酒壺喝了一口。


    在她看來,既然上了心,要麽逼自己一把,狠狠心說點一刀兩斷的話,把心裏那點火滅了,過了就散了,要麽就去風流一把,反正她們也是見不得光的人,談不上那貞節牌坊,把握最後一點機會能享受一會是一會。


    “可他是個讀書人,還是個書呆子,馬上就要科舉了。”


    “反正娘娘都說了,他就是考破天了,還是要落榜的。”


    小六轉頭看著柳四,“我想我在他心裏,還是個良人。”


    “那就不想了,興許他也隻當你說了句玩笑話,若他當了真,真的封侯拜相了,那你們要在一起,也不無可能。”柳四笑著,給她理了理雙鬢的青絲。


    小六迴頭看著遠處的一條巷子,她那本來也是一句調侃那呆子的一句戲言,如果沒有這一遭,可能也就忘了,可是如今,娘娘說不能再見了,她卻偏偏上了心。


    “嘿,王伯齊,我等著你封侯拜相來娶我。”


    “一言為定。”


    嗬嗬!


    或許日子久了,他也就忘了吧,本就萍水相逢,何談一別兩寬,就這樣吧。


    “別跟著我了。”小六說完,從屋頂一躍而下。


    ……


    “這群刁民,口無遮攔,信口雌黃,禮部的人也不知道管管。”一名走在後麵小吏,忍不住發了句牢騷。


    “你能聽見,我能聽見,大臣們能聽見,皇上聽不見?皇上不急太監急,你上司禮監找魏公公討個差事得了。”旁邊一個人接話說了一句。


    “你這人,怎麽這麽討人生厭?”


    “這就像那些刁民一樣,你能如何,抓了我,還是殺了我?”


    “你……哼!”


    隋硯坐在後麵馬車裏麵,琢磨著今天到底是個什麽情況,那皇帝老兒的脾性是挺能忍的,可也沒有慫到連這些人也忍啊!


    “娘娘,要我說,您一會主動請旨守靈最好。”隋枝錦坐在後麵的馬車裏,本就煩躁,憑什麽她坐馬車,那個賤人和陛下坐皇攆,這會聽到翠微說的,更來氣了。


    “請什麽旨啊請!陛下要是同意了呢?一年啊!我瘋了!”隋枝錦一甩窗簾,對著翠微怒目而視。


    “娘娘你大可放心,陛下絕對不會同意的,能代替陛下守靈的,那一定是後宮之首,朝臣們都厭惡豔妃,陛下又寵愛豔妃,陛下不可能讓您守靈,獲得朝臣們的支持,這樣您在後宮的地位就要高過豔妃,又有了前朝的支持,以後陛下就沒法護著豔妃跟您做對了,再說就算陛下同意,大臣們也不會同意的,何況還有隋大人幫忙,陛下一定會讓豔妃去的。”翠微一看她的樣子,嚇得不輕,趕緊跪下哆哆嗦嗦的和她解釋。


    “那豔妃去了,不一樣改變了朝臣對她的看法,朝臣們支持了她,再加上她現在在後宮的地位,我以後在後宮還怎麽活啊?”要不是她跟豔妃有仇,隋枝錦真想一腳把她給踹了下去。


    “娘娘,有丞相在,大臣們不支持您,也不會會支持豔妃的,您才是隋家的人呐,她去了也是白去,反而您可以陪著皇上一整年了呀。”


    隋枝錦聽著,對啊,這徐朝的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可朝廷裏麵,舅爺說了算啊!


    “翠微啊,姐姐沒有白疼你,可就是看著那賤人坐在陛下身邊,我心裏煩悶,你別怪姐姐發脾氣,你放心,你阿爹的仇,姐姐一定給你報。”隋枝錦把翠微拉到了身邊,把手上的一個鐲子套在了翠微的手上。


    ……


    官道上。


    老道士蹲在一地的屍體中找著線索。


    他現在一身的火氣,他先打聽到了那蘇老頭在車馬行租車的信息,朝著驛站就追了過去,打聽了馬車的去向,結果追上去才知道,車裏的人不是他們,那老頭跟人換了車,真他娘的狡猾。


    他又往迴追了三裏路,到處尋人打聽,在一個賣餅的那裏探到了馬車的消息,終於找到正確路線的他一路狂奔,結果看到的是一地屍首。


    看路上的印子,馬車在這裏停過。


    看得他有些心神不寧。


    這小子要是出事了,皇帝一定不會放過他的,他七煌道門六十多年熬出來傳承就要葬送在他手裏了,他師傅的希望也毀了,他的神仙夢也沒了。


    地上的人有不少人的傷口,看方向,高度,是那丫頭所致的,在遠處幾個被分屍的,有高手來過,不知道是敵是友,看模樣,他打不過。


    他一邊想,一邊心急如焚的順著馬車印子追了上去。


    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們還活著,因為最後死的幾人,看手法,力道,是同一個人,不是那個高人,都應該是風鈴下的手。


    而這個時候,就在官道下邊的一個背風坡,蘇老二用一條布條勒著肩膀靠在坡上睡覺,徐彥,風鈴正圍著一個火堆烤著衣服。


    徐彥當時一刀下去,紮在了那人後背上,血濺他一身,但是並不致命,他就握著刀,眼睜睜看著那人哀嚎了半天。


    最後還是蘇老二跑過去,撿了把刀,抹了那人的脖子才安靜了下來。


    當時看著神色恍惚,渾身發抖的徐彥,蘇老二讓風鈴把他拉到了官道下麵。


    他忍著疼扒了幾件相對幹淨的衣服扔了下去,又把幾個人身上的銀錢和他給的銀子拿了迴來。


    最後硬撐著滾下了官道,看著他滾下來,徐彥的眼裏總算有了反應,慌慌張張的帶著風鈴跑過去,照著蘇老二的吩咐把他撿了迴來,躲在這裏。


    蘇老二又讓他們拿著幾件衣服,去找地方把有血的地方給洗了。


    他們找了許久才找著一個小水溝,照著蘇老二的吩咐,把帶血的地方洗了洗,徐彥就趕緊拉著風鈴迴來了,他怕蘇老二一下就死掉了。


    等他們迴來的時候,蘇老二已經麵色發白了。


    聽著蘇老二說的,去撿了些樹枝,用他懷裏的火折子點燃了火堆,把衣服綁在了樹枝上架在旁邊。


    最後了蘇老二才讓他們把他的外袍脫了,把袖子撕了裹在他肩膀上,用力的勒住。


    滿頭汗的蘇老二跟他們說,等衣服幹了叫醒他,然後就睡過去了。


    徐彥一直都在一個恍惚的狀態,他腦子裏麵一片空白,他就像當初的風鈴一樣,蘇老二讓他做什麽他才知道做什麽,蘇老二睡過去了,他就茫然的坐在一邊了。


    今天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副副畫,不停地在他眼前閃過,沒有任何情緒,他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不停的看著今天發生的事情,一遍又一遍。


    風鈴坐在旁邊看著公子,她也有些困了,她的手臂和後背一直在滲血,徐彥不知道,沒有問,她也沒有說,隻是一直跟著徐彥洗衣服,撿樹枝。


    “砰!”風鈴一頭就栽倒在地上了。


    徐彥木訥的轉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風鈴,瞳孔放大,眼裏終於又有了些神色,是害怕和恐懼。


    “風鈴,風鈴,風鈴!”


    他撲到地上,抱起風鈴,風鈴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風鈴,你怎麽了,你不要出事啊,我不準你出事!聽見了沒有。”徐彥聲嘶力竭的喊著。


    感覺到風鈴後背,手裏的濕潤,徐彥急忙抬手看了看,是血,她的後背在流血。


    “公子,我頭暈,我想睡覺!”風鈴看著徐彥,眼睛一睜一睜的,努力的不讓它閉上。


    “我不準你睡!不準!”徐彥的眼淚又出來了,他怕她就這麽死掉了。


    “嗯,我不睡。”風鈴小聲的說著,眼睛一閃一閃的,努力的不讓它閉上,可是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不要睡,不要睡,不要睡啊!”徐彥流著淚仰天大喊,他不知道怎麽做才能止住她的血,怎麽才能救她,他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要睡。


    一個老道士,從天而降,看著徐彥喜出望外。


    “七煌無上天尊保佑,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老道士追了沒多遠,聽到了他的吼叫聲,就趕忙循聲追了迴來。


    而徐彥看到這個突然出現的老道士,根本沒有聽他說什麽,也沒有問他是誰,隻是不停地朝他說著兩個字!


    “救她!救她!救她!”


    老道士看著他一臉急切和滿身的血,並沒有管風鈴的死活,一把抓起了他的脈門,一隻手又摸了摸他全身上下。


    “你看我幹什麽,我讓你救她,救她啊!我求求你了。”徐彥一把甩開道士,哭求著道士趕緊救風鈴。


    道士皺著眉頭看著他,他情緒太激動了,怕是一放鬆,又得垮了。


    “我救她可以,但是你得幫我,你是她最重要的人,你得不停地跟她說話,明白嗎?這樣她才會想活下去。”


    “好好好,我聽你的,給她看。”徐彥聽得道士同意了,趕緊抓起風鈴的一隻手遞給他。


    “風鈴,不要睡,有人來救你了,風鈴,快醒醒,公子帶你去買糖葫蘆。”


    道士把著風鈴的脈,又看了看她背後的傷口,這小姑娘哪有這麽容易死,隻是有些失血過多,止住血就行了。


    看著徐彥對著她絮絮叨叨的,老道士臉上有些古怪。


    嗯,按常理來說,這時候應該讓她好好休息,不過為了她主子,吃點苦,她應該沒意見。


    “來,吃了這顆藥。”老道士從懷裏掏出來一個小瓷瓶,倒了一粒藥丸出來。


    徐彥趕緊接了過來,喂到了風鈴的嘴裏。


    “我是讓你吃的,不是給她吃的,你……”老道士看著自己的靈藥被他一下喂給了風鈴,有些氣惱的看著他,他這藥煉製可不容易,身上不多了。


    “啊!你給我吃什麽藥啊!我沒事啊!你給她吃啊!”徐彥急切的看著老道士。


    “藥能亂吃嗎?萬一吃死了怎麽辦?”


    “啊,那她剛才吃的怎麽辦?”


    徐彥聽著,一臉的煞白。


    “哎,你別激動,剛才的沒事,不過再吃就要死了明白嗎?你聽好了,我沒吩咐,你不能把藥給人亂吃,知道什麽是對症下藥嗎?吃錯藥了,那就不是救命了,是殺人,你把它吃了。”老道士看著徐彥發白的臉,趕緊又心疼的倒了一粒藥丸遞給他。


    “那她怎麽辦?”徐彥一口把藥吞了,盯著老道士。


    “你就負責繼續跟她說話就行了,把她翻過來,我給她止血。”老道士氣惱的看了他一眼,又從懷裏拿出來一個瓶子。


    老道士把風鈴翻過來,讓她趴在了徐彥的腿上,他找到滲血的地方,直接撕開了她的衣服。


    徐彥咬著牙,看著她背上的一條口子,這個傻子,身上在流血,還跟著他去洗衣服,撿樹枝。


    老道士拔開瓶口的木塞,順著刀傷小心翼翼的抖了一圈,落下一些白色粉末。


    然後用手抹勻了粉末。


    看著風鈴後背的血,在慢慢凝固,徐彥看著老道士顫顫巍巍的手,說道,“您就不能多倒些嗎?我以後十倍百倍的還給您。”


    老道士聽著手一頓,老子看著就這麽小氣?白了他一眼,“你以為多了就好的快啊!用藥,夠用就行了,是藥三分毒懂不懂!”


    “對了,還有蘇老伯,他肩上也挨了一刀,求求您也給他看看。”徐彥看著風鈴不流血了,又求著老道士給蘇老二治傷。


    “知道了。”老道士黑著臉看了一眼躺在坡上臉色發白的老頭。


    他這藥可是用一點少一點的,先不說有沒有時間配,那藥材可都是千裏難尋的寶貝,留著救命用的。


    算了,看在他是為了這小子受的傷,間接也算幫了他的忙,便宜他了,不然一會隨便帶到城裏,找個藥鋪他也能把他治好。


    老道士過去,解開了蘇老二肩頭的布,裏麵血都黑了,得洗洗傷口。


    “你們這衣服哪洗的,我背他過去洗洗傷口。”老道士指著他們曬著的衣服問道。


    “在那邊,他們都會沒事吧!”徐彥一臉乞求的看著老道士。


    “放心,有我在,他們死不了。”老道士輕描淡寫的自誇了一句,背著蘇老二就一躍而起,頗有仙人風範。


    雖然他是個道士,可道士的最大的本事那就是求長生,你要是什麽疑難雜症可能得找郎中,可吊命這種事,郎中都比不上道士。


    看著老道士背著蘇老二遠去,徐彥才迴過神來,看著熟睡的風鈴,想著老道士說的話,又開始對著風鈴念叨。


    “風鈴,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殺人,也是第一次握刀。


    我當時害怕極了,可我就想親手殺了他,我恨他們,我恨他們傷害了你們,可我最恨的是我自己,如果不是我,所有人都不會死,所以,我想殺的,是我自己。”


    ……


    咚咚咚!


    “哎呀,秦兄你可算來了,再晚些時候,這飯菜都要涼了。”冶卓打開門,看著秦墨生,是一臉的親熱。


    “冶兄客氣了,客氣了。”秦墨生提著兩個油紙包,做了個禮。


    “秦兄你怎麽還帶了東西,這是何物?”冶準看著秦墨生手裏的東西好奇的問道。


    “哎,冶兄見笑了,昨日我再迴家的時候,我小妹才告訴我,我那食盒裏放了兩隻蟹,我這一想,那便是錯拿了冶兄的食盒了,我在齊大人府上便吃了兩隻,哪來的兩隻呢?這不買了兩隻醉鄉樓的蟹來賠罪了,當然了,肯定比不上齊大人府裏的蟹了,冶兄莫怪。”秦墨生提起油紙包,和冶卓解釋了一番。


    “誒,秦兄這就言重了,一隻蟹,有什麽可計較的,昨日我迴來就忘了,今早才想起來把它送了人,你不說,我都不知道,秦兄真君子。”冶卓大方的誇了秦墨生兩句,拉著他的手進了裏屋。


    “冶兄胸襟寬闊,換了他人,怕不是要氣惱少了隻上品的海鮮了。”秦墨生毫不作偽的誇著冶卓,讓冶卓心裏很是受用。


    “不說這個了,秦兄快坐,咱們邊吃邊聊。”冶卓笑靨如花,給秦墨生倒了杯酒。


    “秦兄,來,咱們先走一個,為咱們以後在官場同舟共濟,一起青雲直上。”冶卓抬著酒杯,開心的說著豪言壯語。


    “幹!”秦墨生笑著


    第一卷國破山河在第三十八章她不來,那就等我去找她-->>(第1/2頁),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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