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衍,願你金榜題名。” “好。” “去吧,你出來的時候,我就在這裏接你。” 魏修遠動了動唇,想說不必,但觸及他的眼神,還是微微頷首,經過嚴查後進入了考場。 黑貓忍不住又敲了組長。 【我覺得我宿主變了!】 組長:【說來我給你分析分析】 黑貓長篇大論一說。 組長:【不同人不同對待,如果你說可以中斷任務,你宿主絕對立刻脫離,不會在意那任務對象。】 黑貓喃喃道:【我看他在魏修遠麵前很不一樣,不說郎心似鐵了,他還以為他更心軟了】 差點以為宿主喜歡上魏修遠了,所以另眼相待。 組長:【照你所說,魏修遠恰恰就吃你宿主這一套,聽我的,你宿主不一般,你乖乖看著就完事了】 黑貓:【好吧】 …… 魏家。 魏修琴與小姐妹有約,出去了。 魏母在院子裏做木工,紀宵在旁邊打下手,狀似不經意的說道: “唉,前兩日聽說了一件事,我至今不能釋懷。” 魏母疑惑道:“什麽事?” 紀宵歎了口氣: “我有個表弟,不過二十歲,便英年早逝了。” 魏母一怔:“怎會……” 紀宵語氣中帶著深深地惋惜:“我那表叔表嬸,也因為極度後悔,鬱鬱而終。” 魏母不禁放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他:“難不成,你表弟的死因和你表叔表嬸有關?” “恩,”紀宵幽幽道,“我表弟他,愛上了男子,對著女子,就不行。” 魏母一驚:“怎會如此!” “十九歲時,他便發現他對自己的好友產生了愛慕之意,他還偷偷去看了大夫……” “大夫怎麽說?” “大夫說有些人生來便是如此,大部分人都會藏在心底,不敢為人所知,不影響他們行事,” 紀宵又是一聲輕歎, “我表弟就要嚴重些,他無法與女子行事,隻能對心悅的男子起意。” 魏母訥訥道:“那可如何是好……” “我表弟是家中獨子,得知此事,自然不敢隱瞞父母,如實告訴了我表叔表嬸,” 紀宵搖頭道, “我表叔表嬸如何能接受,強逼他娶妻。” 魏母:“那……” 紀宵對上她的眼:“表弟不敢忤逆父母,聽命娶妻,但他無法對女子起意,洞房之夜他妻子便覺受了侮辱。” 魏母有些唏噓:“雖驚世駭俗了些,但此事大夫都沒有辦法,又怎能怪你表弟。” “時日一久,他妻子怎能忍受,認為我表弟不行,迴了娘家找了家人主持公道,言明我表弟不行卻沒事先告知,實乃騙婚,還了嫁妝,索要賠償,然後和離了。” 魏母:“你表弟也是個可憐之人。” “他深覺讓父母蒙羞,自盡了。” “……你表叔表嬸,怕是難受極了。” “是啊,更讓他們震撼的是,我表弟心儀的那個好友,得知他的死訊,竟然求到了我表叔表嬸那兒,原來他也心儀我表弟,但他藏在心底,不敢言說,生怕誤了我表弟的前程,得知他的死訊,哪裏受得住,生前什麽也不敢求,隻求死後能與我表弟同葬。” 魏母想到那畫麵:“男子和男子……竟也能情深義重至此。” “我表叔表嬸自然不同意,表弟的好友也未強求,然,就在表弟下葬的那日,他好友自盡於他墳前。” “這……” “我表叔表嬸痛失愛子,看到表弟的好友對他情深到殉情,心中大震,得知他是孤兒後,將他葬在了表弟旁邊。” “唉。” “那之後,表叔表嬸十分後悔,他們多次想,縱是愛慕男子又如何呢?他們情深至此,就讓他們在一起,日後再收養孩子……也總比雙雙赴了黃泉好,” 紀宵聲音很輕, “表嬸日日以淚洗麵,沒多久便鬱鬱而終了,失了愛子,又失愛妻,表叔承受不住打擊,也去了。” 魏母忍不住有些憐惜:“又何至於此……” “我聽聞此事後,便去詢問了大夫,”紀宵接著道,“詢問此病可能治好,大夫卻說,這不是病,無法治,有些人生來便是如此,隻是為世俗所不容,因而引而不發。” 魏母接不了話。 紀宵道:“其實我也見過不少富家公子已經娶妻,卻還玩小倌玩男寵,現在想來,他們應該也是愛慕男子的,隻是因為世俗,因為家裏不允而娶妻。” 魏母:“那他們的妻子豈不可憐?” “是啊,若有擔當的,要麽娶了妻子便負起責任,莫在外麵胡來,要麽終生不娶。” “……” 紀宵看到情緒不好,仿佛突然迴神: “瞧我,跟您說這些幹啥?咱不說這些,伯母,這木可是要削?我來幫你。” “欸,好,好。” 算著考試時間差不多結束了,紀宵跟魏母說了一聲,接魏修遠去了。 魏修琴迴來的時候看到魏母做事有些失神,關心道:“娘,你是在擔憂哥哥嗎?別擔心,哥哥才學過人,被夫子譽為天才,定能金榜題名的。” “不是這個……” 魏母愁道, “今日陳瀟與我說了一件事……” 魏修琴聽到最後,眼眶都紅了:“大夫都說了這不是病,生來便是如此,就算為世俗不容,自己過得開心便是了?何苦來著?” 竟一下子就去了四條人命。 魏母:“唉。” 魏修琴淚眼朦朧:“娘別歎氣了,事已至此……” 魏母眼中憂愁更甚:“你兄長已二十二歲,尋常人這個年紀孩子都已有了幾個,他卻從未有個喜歡的女子,真的隻是因為忙於學業麽?” 魏修琴一驚:“難道娘懷疑……” 她心中起伏不定。 是了。 這些年,從未見過哥哥談及哪家姑娘。 在他及冠之時,娘也想過要給他張羅娶親之事,他卻以想要好好學習,金榜題名為由拒絕了。 “遠兒的同窗與他一同趕考的,都已經娶妻,也一樣趕考……” “娘!”魏修琴忍不住想道,“難道是瀟哥發現了什麽,故意在娘麵前說起他表弟的事?” 魏母放下手中工具:“娘也不知。” 魏修琴:“娘啊……” …… 紀宵在門口沒等多久,就等到了魏修遠。 他看起來有些憔悴,但比起某些走不動路,一副要隨時暈過去的考生要好得多。 紀宵上前扶著他上了馬車。 魏修遠沒有抗拒,靠在他肩上,闔上了眼。 紀宵執起他的手親了親:“你先休息一會兒,到了我喊你。” 魏修遠眼皮動了動,輕輕地“嗯”了一聲。第31章 首富兒子舉人受(七) 一迴到家,魏修遠匆匆吃了點東西,洗了個澡,就躺床上睡著了。 紀宵沒有迴府,而是在魏家陪著魏修遠,直到放榜。 “我已經吩咐人去看榜了,我們在家中等候就好。” 聽到紀宵的話,魏修遠沒有反應,魏母和魏修琴卻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擔憂。 魏修遠和紀宵淡然自若。 魏母和魏修琴卻時不時的交換眼神。 直到秋稚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少爺少爺——魏公子中了!” 魏修琴連忙起身去開門。 秋稚激動地紅著臉跑進來:“魏公子中了頭名!是頭名啊!” 如果殿試不出意外,說不定能拿到狀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