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變卦


    “什麽!?”蘇映雪厲目瞪著懷劍。


    懷劍心中微驚,方才有一瞬間,他竟然被蘇映雪的眼神所震懾,他一直覺得夫人脾氣好甚至對下人都很和善,甚至府中的阮姑娘給暗中使壞,她都不屑一顧,是的,是不屑與用手段去對付阮紅雲,直接把她無視了,似乎覺得她是個一個不值得一看的對手一般。


    但是相處久了之後,才知道夫人實際上是個計謀遠慮心思縝密之人,甚至骨子還有一點小壞水,會暗中給人使壞,完全不同懷劍一開始調查的性子軟糯的蘇府大小姐。


    而她與楚府似乎有些關係,懷劍並不是單純是沈沛白的下人,沈沛白更多的把他看成是朋友,但是就算是朋友,什麽事情是他應該知道的或者是不應該知道的,什麽是他應該問的,還是不應該問的,懷劍一直深刻執行著他自己劃定的界限。


    就算他對蘇映雪有些猜測,但是也沒有暗中調查過什麽,而這點觀念他與懷安截然不同。


    懷劍:“大人手中有半張藏寶圖,對方正是衝著這個來的。”


    蘇映雪用懷疑的目光盯著懷劍:“相府中有門禁森嚴,有幾十名影衛暗中潛伏守衛,非等閑之輩無法入內,就算是青鋒兄長那般的高手,要全身而退也並非易事,莫非府中出了奸細。”


    懷劍聲音低了幾分,眼眸閃過一絲悲哀和憤然:“是懷安。”


    蘇映雪聞言露出了詫然的神色,懷安,怎麽會是懷安?!若是連懷安的叛變了,那懷劍……她心中馬上對懷劍也產生了一些懷疑。


    懷劍察覺到了蘇映雪的審視,苦笑道:“夫人,我也不知懷安為何會背叛大人,他自小心思活絡,跟我想法大不相同,當年我們二人因誤闖禁地,打斷了神醫替大人最後一次運功驅毒,導致大人餘毒未清,仍有一些殘留在經脈之中,心中愧疚悔恨於事無補,所以才在蒼山中立誓要跟隨大人,懷安他……”


    “等等,你方才說什麽!沈沛白餘毒未清?”


    懷劍意識自己說漏了嘴,但是想到現在大人已經變成這般模樣了,再瞞著也無濟於事,於是道:“大人讓我們瞞著夫人,他身上的毒一直被神醫的藥壓製,已經好多年沒有發作了,但是自從半年前……大人……”


    蘇映雪手指微微顫抖,卻是一言不發的聽完了懷劍的話。


    懷劍說沈沛白當年被打斷了驅毒後,被神醫斷定活不過三十歲,所以他們兩個人才毅然追隨沈沛白,來彌補他們造成的傷害。


    這些年來沈沛白一直沒有餘毒一直沒有發作,他們都覺得神醫之言,肯定是嚇唬他們的,是為了加深他們的愧疚,好讓他們心甘情願跟著沈沛白,或許懷安已經開始厭憎雲詭波譎無休無止的計謀爭鬥,又或許有人用更大的好處收買了他,懷劍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第一反應是不相信,但是後來他卻是不得不相信。


    但是他仍然想不明白懷安為什麽會這麽做,大人對他們如此好,如此信任他們,懷安總是能猜到他的想法,而他卻……


    沈父被殺,懷安背叛,藏寶圖被奪走,沈沛白失憶,厄運如同約定好了一半,將全無防備的蘇映雪砸得頭昏眼花,她看著懷劍的嘴巴一張一合,甚至不知道能否相信眼前之人。


    她原本想要將身上的東西暫時先交給懷劍,但是此刻卻想,連懷安都背叛了沈沛白,懷劍和那些影衛還能信任嗎?


    她閉了閉眼睛,迅速想著若是沈沛白的話會怎麽做。


    懷劍離開後,她走迴房間,進門之後發現房間內點燃了燭火,被褥鼓起,沈沛白聽到響動,迅速從被褥中鑽出了一個腦袋,看到蘇映雪之後眼中馬上閃現歡喜的眸光。


    蘇映雪走過捋了一下他有些亂的頭發,低聲道:“明天我們就離開這裏,去蒼山。”


    沈沛白又抓住了她的手,同時也抓住了這句話的關鍵二字:“我們,一起?”


    蘇映雪點頭。


    沈沛白歡快道:“好,我們去了蒼山後,我帶你迴家,我爹一定會喜歡你的。”


    蘇映雪愣住了,好半天才道:“好。”


    沈沛白把被褥展開來,蓋在了蘇映雪身上,用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脊背。


    “做什麽?”蘇映雪心思煩亂,正低頭沉思,還以為沈沛白有事。


    沈沛白搖頭,一本正經道:“閉眼睡覺。”


    蘇映雪才反應過來,沈沛白發出那邊舉動是在哄她睡覺,不由失笑道:“我不是小孩子。”


    “可是你是我夫人。”


    “誰跟你說夫人需要這麽哄的?”


    沈沛白烏黑的眸子滿是天真:“我爹說的,娶了夫人之後,不能對夫人發脾氣,要是夫人不開心了,要哄她開心。”


    蘇映雪一怔:“你怎麽知道我不開心。”


    沈沛白伸手將她眉心撫平,低聲道:“我知道的,因為你不喜歡這樣的我。”


    那般從容的作態,如同往日的沈沛白一般,蘇映雪眼睛一下子就酸了,她極力忍耐,最後把頭埋在了他的胸前,借以掩飾眼中的悲傷,她顫聲道:“我沒有不喜歡你,你變成怎麽樣子我都喜歡的。”


    沈沛白下意識去摸著她的頭發,他突然很想見一見她人皮麵具之下是怎麽樣的容貌,定然是一張溫婉而美麗,帶著堅毅的臉吧。


    第二日一大早,蘇映雪還未起床就聽到了一陣激烈的敲門聲。


    “師父,師伯!你們起來了嗎!”


    沈沛白比蘇映雪醒的還早,他迷茫地望著蘇映雪,眼神有些疑惑。


    “等會不要說話,他說什麽你都不要理他。”蘇映雪叮囑完。


    穿好衣服起床,又給沈沛白套上了一套衣服,沈沛白一開始有些忸怩表示自己來,但是蘇映雪還是伺候著他穿上,又給他梳了梳頭,才慢悠悠地過去開門。


    趙寅帶著一群奴仆,隊伍排到了院子口,每個人手中都捧著錦盒,上麵還裹著絲綢,喜慶跟大過年似的,蘇映雪懷疑這些絲綢是不是厲老生辰用的那些。


    趙寅一聲令下,那些人魚貫而入,禮盒一下子就將整個房間堆滿了一半。


    “師父,這一排是厲府給你們的謝禮,這些是我父王賞賜給你們的,都是我親自挑的!”趙寅大聲道,“多謝師父將厲小姐救出!"


    蘇映雪:“世子如此高興,可是有喜事?”


    趙寅點頭,眉梢裏遮不住喜悅:“厲老爺子已經答應將厲三小姐許配給我了!”


    “那恭喜你得償所願了。”


    趙寅道:“這都多虧師父是師伯的幫忙啊,厲三小姐也想親自道謝,她不好來此地,在花園之中等你們。”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想要拉蘇映雪出門,沒料到眼前人影一晃,他被人狠狠推了一把,還好身後站著仆從,扶住了他。


    沈沛白抓著蘇映雪的手退後了幾步,擰眉瞪著他,不說話。


    趙寅被電了一下,看了看蘇映雪,又看了看沈沛白,看了看他們相握的手,沉默了一會,才像是迴過神一般:“啊,原來你們……你們不是親兄弟?”


    “放心吧,師父,徒兒不會看不起你們的!”趙寅拍了拍了胸膛。


    蘇映雪:“……”


    韋金平知曉沈沛白和蘇映雪要離開,滿臉吃驚,看向沈沛白:“為何又臨時變卦?”


    昨夜蘇映雪已經教沈沛白如何迴答,沈沛白道:“出了一些變故,我會讓張晟和張武二人替代我們二人。”


    韋金平擰著眉頭,感覺有些不對勁,因為沈沛白不是這種容易變卦之人,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他改變了原本的計劃。


    但是對上沈沛白,他可不敢問,就算問了對方也不會迴答,隻好道:“安平王之前已來試探與我張晟張武二人的身份,他心中已經有了招攬你們的念頭,不過我猜測他一定認為他們與我有關係,定不會太過於信任他們。”


    蘇映雪點頭,這是意料之中的人。


    韋金平又道:“厲老已經同意將厲小姐嫁給趙寅為妻了。”


    蘇映雪方才聽到趙寅說這個消息倒是有些驚訝,因為這不是一次普通的聯姻,這說明了厲府在皇帝和安平王中靠向安平王,難道厲老爺子是老糊塗了不成。


    韋金平微微歎息道:“厲老雖然仍然身強體健、耳聰目明,但是終究是糊塗了,厲府獨善其身這麽多年,怕是也要卷入這次浪潮之中了。”


    蘇映雪聞言心中一動,看向韋金平:“那你……”


    話還沒有說完,她就止口了,這種事情就算問了,韋金平也無法迴答吧,與其尷尬,倒不如順其自然。


    韋金平知曉她想問什麽,淡淡一笑道:“我韋氏一族向來都是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之輩,當今皇上雖有些我看不慣的地方,但是卻是個為國為民的好皇帝,若非如此,我與沈兄也不會達成共識。”


    蘇映雪的確是沒有料到多年以後沈沛白跟韋金平關係如此親密,當年他們四人組,沈沛白和韋金平交流極少,陸茗總是沒完沒了找沈沛白的麻煩,而自己一開始也老是跟他一道捉弄沈沛白,韋金平倒是比他們穩重一些,但是也是個皮猴子,隻有沈沛白一直都是成熟穩重,包容寬厚。


    韋金平臨走時道:“當初我未曾喝到你們的喜酒,此番事了,我定要上門討酒喝,對了還有我侄兒的滿月酒。”


    蘇映雪送走了韋金平,轉過身來卻見沈沛白的眼睛發亮,如同星河流轉:“我已經當爹了?”


    蘇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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