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年關嬉遊


    沈青鋒皺眉,轉頭瞪了那婦人一眼:“無霜!”


    白無霜馬上捂住自己的嘴巴,旁若無人地抱住了沈青鋒的手臂,一臉歉意道:“啊,嘴滑了一下,弟妹別生氣呀,對了,我送一個禮物給你賠罪吧。”


    說罷從袖中掏出了一條黑白相間的銀環小蛇,約莫小指粗細,臉上還有些不舍:“這小歡歡可是我最喜歡的寶貝之一,就當做是送給你的見麵禮吧。”


    沈青鋒又再次瞪眼:“白無霜!”


    白無霜輕蹙秀眉,輕咬朱唇,有些委屈道:“怎麽了,我把我最喜歡的寶貝蛇贈與弟妹不行嗎?”


    蘇映雪沒有說話,她看到沈青鋒眉角抽了抽,深吸了一口氣,倒是想看沈青鋒發起火來是什麽樣子,然而沈青鋒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又軟了下來:“你喜歡蛇可以,但是你要想一想,別人是不是也喜歡蛇。”


    白無霜看向蘇映雪:“弟妹,你喜歡我的禮物嗎?”


    蘇映雪試探著撫摸了一下她手中的銀環小蛇,問道:“它咬人嗎?”


    “當然會咬人,不過你可以訓練它,隻咬你討厭的人。”白無霜有些驚詫,她平素最不耐煩那些官家嬌小姐,所以看到蘇映雪就忍不住戲弄一番,沒想到蘇映雪的反應卻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蘇映雪沒有注意沈沛白的眼神微微眯起,她歡快地接過那條能繞在手腕上當鐲子的小蛇。


    她院外看了看,問道:“鈴音可是隨著堂兄一道歸來?”


    誰料沈青鋒反問:“堂妹離京了?”


    眾人齊齊驚詫,互相一對詞,沈鈴音竟根本就沒有去淮北,而沈沛白派去跟著的影衛也沒有傳消息迴來,蘇映雪皺眉道:“鈴音會去何處?”


    她思忖片刻,與沈沛白對視了一眼,同時開口道:“西川。”


    “此事切莫告知父親和母親。”


    沈沛白招來懷劍,想讓他安排人手,想了想又道,還是等過了年再說罷,此去西川,路途遙遠,沈鈴音功夫足以自保,又有四個影衛跟著,絕不可能吃虧,至於為何影衛不傳信迴來,想必是被什麽耽擱了吧。


    沈青鋒和白無霜一走,沈沛白馬上招來懷劍,讓他把白無霜送的小蛇處理了,蘇映雪毫不留情地嘲笑道:“屹之,你怕它?”


    沈沛白撇過頭,避重就輕道:“白無霜可是江湖之中有名的魔教中人,做事喜怒無常,你離她遠一些。”


    “他倆怎麽迴事,堂兄何時多出了這麽大一個女兒?”蘇映雪八卦之魂頓時在燃燒,一個武林盟主,一個魔教妖女,這不是妥妥的正邪對立,相愛相殺嗎!


    沈沛白隻是淡淡睨了她一眼,心道別人的故事有什麽可聽的,他不太理解蘇映雪為何這般喜歡看話本。


    蘇映雪走過去,挽著他的手臂,用渴望的眼神看著他。


    沈沛白隻好歎息了一聲,摸了摸她的小腹,好吧,就當是給寶寶講故事吧。


    沈青鋒年輕之時,為剿滅魔教大業潛入魔教,遇到了當時還是魔教護法的白無霜,就跟武俠小說裏寫的那般,白無霜喜歡上了這個沉默寡言,武功高強的新屬下,沈青鋒心中也對白無霜有好感,覺得她並非江湖中所言那般殘忍惡毒,但是他知道他們沒有未來,一直拒絕白無霜的示好,後來武林盟正道圍剿魔教,魔教勢力一夕之間崩塌,教主身亡,白無霜率領著一部分教眾逃離,二人結下深仇,白無霜一直恨他入骨,幾番暗殺沈青鋒。


    沈青鋒的功夫卻比白無霜高了一倍,但是白無霜卻是個施毒高手,雖然打不過沈青鋒,但是卻是手段層出不窮,沈青鋒對付的十分疲憊,將白無霜抓住之後,又對白無霜心懷愧疚,讓人放了她。


    後來沈青鋒當上了武林盟主,身邊有了無數高手保護,而白無霜卻突然消失無蹤,一直消失了四年多的時間,直到上個月的武林大會,血煞門排出細作混入其中,想要暗中偷襲武林盟主沈青鋒,沈青鋒不慎被暗箭所傷,千鈞一發之際,他身邊那個侍女挺身而出救了他一命。


    原來這個侍女是白無霜易容所扮,原來白無霜一直潛伏在沈青鋒的身邊,原本想伺機報仇,卻不知慰藉沒有下手。


    更讓沈青鋒沒有料到的是,白無霜給他生了的一個女兒。


    沈青鋒這些年一直思念著白無霜,直至此刻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一番剖心泣血互訴情腸之後,兩個人終於解開了心結,而沈青鋒也為了白無霜毅然辭去了武林盟主之職。


    蘇映雪咋舌道:“堂嫂容顏比花還要嬌豔三分,沒想到堂兄竟有這般好運。”


    沈沛白有些無力地看著蘇映雪,他發現自家夫人不怎麽愛看美男,倒是愛欣賞美人。


    到了夜裏,整個京城燈火通明,徹夜不眠,街上人聲鼎沸,比肩接踵的行人,提著花燈穿著心意,又有羅列東西南北四個街市,小販齊出,甜糕塔,糖葫蘆,糖畫,遠近街頭搭起了無數個戲台,有鑼鼓齊響,花旦小生你唱罷來我登場,台下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也有雜耍賣藝的,耍大刀,扛大旗,疊羅漢,頭頂碗盆,胸刺槍頭,沒有你看不到的,隻有你想不出的,因是年末,人們手中有了閑錢,打賞的銅版如同漫天錢雨一般,還夾雜碎銀子,那些行商賣藝之人想破腦袋要在借著這幾日,賺個盆滿缽。


    沈沛白先是陪著蘇映雪一起去看煙火和花燈,這裏說的煙火在古代叫花炮,並不同於現代那種可以放很高的煙花,這裏最高不過三四米,所以將花炮捆綁懸掛在竹竿之上或者擺放的位置盡量要高一些。


    南城門的牆頭擺滿了花炮,這些都是皇宮內庫所處,展示著皇帝與天同慶的意思,花炮是貴族大臣才能玩的花樣,因為關係到火藥,數量自有嚴格規定,換言而知小官小吏根本接觸不到這些,不過比起往年,因為內庫空乏,所以少了將近一半的花炮。


    南城門下擠滿了人頭,比起那些戲台和雜耍,這裏的人群是按照地段分的,好的地段都被那些富商和官吏所占,普通老百姓隻有被人潮擠在最後麵,還有一些在城外的大樹上或不遠處的山坡智商,攜家帶口的。


    饒是隻看見幾絲火光,聽見幾聲炸裂的崩出之聲,仍然一驚一乍的,時不時有驚歎聲從人群之中傳來。


    蘇映雪坐在一個離南城門很近酒樓之中,臨窗而望,恰好能看到那城牆之上的火樹銀花,此處正是沈沛白名下酒樓,因為靠近城門,平日的時候一直生意爆滿,客如流水,但是此刻二樓除了相府中人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樓下守著護衛,人潮本應該湧入酒樓之中,也不知是誰抬頭驚唿一聲那不是丞相大人嗎。


    頓時周遭一片“奸佞之輩連看個火炮都要占這麽大一個位置”“這狗官好大的排場,端看你能神氣到什麽時候”之言,於是眾人連煙火都不看了,齊刷刷如同被一雙大手抬了下巴往後折了脖子似的抬頭,卻見那窗邊除了麵容剛毅,俊朗不凡的男子,還坐著一位美豔的女子。


    那女子低頭一看,突然嬌笑了一聲,往下麵灑了一把什麽粉絲,西北風一吹,頓時此起彼伏的一片哀嚎。


    “哎呀,我的眼睛好痛,什麽都看不清了。”


    “這佞臣竟如此歹毒,看了一眼就毒瞎我們的眼睛。”


    “那女子莫非就是相爺夫人不成?”


    “……”


    沈青鋒轉頭瞪了白無霜一眼:“你做了什麽?他們隻是些無辜百姓。”


    白無霜無辜聳肩:“辣椒粉,那是沈夫人給我的。”


    沈青鋒一臉不可置信。


    白無霜道:“我身上隻帶著兩種東西,毒蛇和毒藥。”


    沈青鋒:“……”


    而此刻,蘇映雪已經和沈沛白鑽進了人群之中,他們穿著極為低調普通的衣物,如同一對普通商戶人家的夫妻一般在擁擠的街道人潮之中逛了起來,看似尋常,實際上除去懷安懷劍還有閑雨和弦月之外,周圍還隱藏著十來個影衛,皆是偽裝成普通的老百姓。


    蘇映雪被環繞其中,前後左右都有人,沈沛白更是精神緊繃,將她護在身旁,她已有四個月多的身孕,倒是並不怎麽顯懷,隻有離得近了才能看出小腹微凸出。


    蘇映雪自己倒是沒有覺得什麽,她平日時常在庭院做一些運動,又不是嬌滴滴的大小姐,內力雖末,身手仍在,就算是她一人,也能來去自如。


    不過他們帶的人並不多,又是提著昏黃色燈籠,人來人往之間都看不清對方的麵容,並沒有引起眾人的矚目,更有人群之中還有不少貴婦千金,侍衛開道,丫頭環侍,好不風光。


    二人擠進了一個燈謎的書畫攤子,那擺攤的是個書生,看身上的儒衫還是個儒鬆院的學子。


    那上頭掛著兩列燈籠,一共差不多有二十來盞燈籠,下麵擺著幾個桌案,案上有成堆的畫卷紙扇堆著。


    有人在一旁啐道:“你這書生還當真狂妄,一盞燈謎要十文錢,猜不中也就罷了,猜中了你自己的字畫扇子也不值十文啊。”


    那書生頓時漲紅了臉頰,有些結巴道:“如若諸君不要字畫,也可將燈籠提走。”


    那人又嫌棄道:“你這燈籠做工如此粗糙簡陋,這顏料一瞧就是低檔貨色,白送本公子都不要”


    蘇映雪聞言冷笑道:“觀君三兩薄皮麵,言如屎臭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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