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歲月靜好


    一個太監走了出來,衝著方子尉露出了一個笑:“方大人,可讓我好找,奴才是清寧宮的,太後有些身體不適,讓方大人過去探探脈。”


    方子尉臉色有些狐疑,不知這太監是不是聽到了他跟那宮女的話,看著似乎不像是聽到的反應,隻是奇怪的是,太醫院裏不是有太醫當值,為何會找他?


    太監解釋道:“太後娘娘犯的是老毛病了,上次方太醫給娘娘針灸一番,感覺十分有效,所以才命奴才來找方大人,不過,方大人你不是應該出宮去了嗎,為何會在此處?”


    那太監有些驚詫的看著方子尉。


    方子尉鬆了一口氣,連忙開口解釋道:“我見此處雪景甚美,所以不覺停留了半刻。”


    方子尉跟在那太監的身後到了清寧宮寢宮,方子尉一進入宮殿之中,就覺得有些異常,身後的房門轟然被關上,他剛想開口說話,身後就有兩個太監撲了上來,將他手臂往後一擰,膝蓋後被人狠狠一踹,他整個人就跪倒在地。


    幾乎是半瞬的時間,他藏在衣袖之中的紙條就被人搜刮而去。


    方子尉心下大駭,拚命掙紮,那將扭住自己肩膀的太監氣力奇大,自己竟是半分動彈不得。


    “你們是誰,快放開我!”方子尉開口唿救,一個布團塞入他的口中,他被人捆了起來,然後押送到了另外一個房間內。


    “唔唔……唔唔唔……”方子尉眼神滿是恐懼,他抬起頭,看到簾後一個人影慢悠悠走了出來。


    他瞪圓了眼睛,眼前的女子穿著繡著金蓮繁複宮裝,手指上帶著金色鏤空甲指套,皮膚有些鬆弛,看起來卻不過四十多歲。


    正是太後。


    太後看到方子尉跪躺在地上,似乎驚訝了一下,又馬上轉頭:“誰讓你們對方太醫如此無禮,還不把繩子給我解開!”


    之前的太監連忙過來將方子尉扶起,將他身上的繩子解開。


    方子尉心下悚然,額頭冒著冷汗,不知道太後會怎麽對付自己,她怎麽會知道自己是麗妃的人,他進太醫院十年,一直將身份掩藏的很好。


    “方太醫,哀家給你兩條路,一條生路,一條死路。”


    方子尉硬著頭皮道:“微臣不明白太後的意思。”


    太後淡淡一笑,在一旁坐下,接過太監遞過來的茶盞,看著方子尉道:“方太醫,哀家聽說你醫術高德,妙手迴春,如今你不過三十出頭,就已然是太醫院的副院使了,前途大亮啊。”


    方子尉他心中隱約抓住了什麽,但是一時半會卻沒有反應過來。


    “說來也是怪事,那麗妃手中那毒究竟是怎麽來的呢,她不過是一個不懂醫術的女流之輩,用這般歹毒的毒藥,自己竟然沒事?”太後啜了一口茶,又輕描淡寫撇開話題,“聽說你手中有一顆假死藥?哀家有些好奇,若是有人真得吃下去,繼而無人施救會如何?”


    方子尉冷汗一下子流下來,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求太後饒命,微臣選生路!”


    殿內香爐煙霧繚繞,屋外的雪不知何時已然停下,一個宮女從院外走進殿內,對屋內的太後稟報:“娘娘,方大人已經離開。”


    太後慵懶地衝著屋內的宮女揮了揮手,不多時,屋內隻剩下太後一人,珠簾微微晃動著,裏麵走出來一位穿著貢緞素雪錦裙,外罩雪絮輕裘披風的宮妃。


    那宮妃的眉頭微蹙,唇色有些發白,看著太後的眼神中有些懼意。


    太後輕笑出聲:“我說德嬪,怎麽看起來這麽怕我?過來坐在哀家身邊,怕我作甚,哀家又不會吃了你。”


    這正是前幾個月晉升為德嬪後的蘇秋露。


    蘇秋露微抿著唇,沒有說話,也沒有坐到太後的身旁,隻挑了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


    太後眼中閃過一絲譏諷的笑意,然後道:“如今方太醫也是我們的人了,麗妃絕無翻身的可能,後宮之中妃子不多,沒過多久,你或許很快就要晉升妃位。”


    太後又道:“皇上這些日子一直歇在你的殿內,你可有消息,月信可準時?”


    蘇秋露現是一怔,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有沒有懷孕,她想了想,似乎這個月的月信一直沒有來,莫非是……


    蘇秋露下意識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神情。


    太後麵色一喜:“可是有消息了?”


    蘇秋露心中對這個太後還是頗為反感,馬上道:“沒有,這個月月信已來過。”


    太後眸中露出失望的神色,見她對自己如此冷淡,道:“別忘了你們同在一條船上,你父親托人帶信進來,你若能晉妃位,你母親就能進宮來看你了。”


    蘇秋露微微垂下頭,她本以為進宮之後能掌控自己的命運和人生,卻怎麽沒有想到她的父親竟幹著謀逆的大事,而她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任人擺布的棋子。


    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當初在佛安寺上的那場刺殺和大火,竟然是父親一手策劃的,目的就是為了製造混亂,將假太後換進宮中。


    沒錯,眼前這個太後是個冒牌貨,蘇秋露不知道真太後究竟在何處,她猜測很有可能早已命喪黃泉,謀殺太後是誅九族的大罪,更何況眼前這個假太後以假亂真,身邊竟沒有人發現她是假的。


    蘇秋露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當太後將父親的密信親手交給她時,她的世界就像是崩塌了一般。


    她在太後宮殿裏待了不到半個時辰才離開,蘇秋露離開之後,先前那個稟報的宮女推開房門,開口道:“娘娘,這個德嬪不情不願,視我們如洪水猛獸,不知是否會背叛我們?”


    太後手中執著一個白玉杯,杯內淡青的酒液微微晃動著,她聲音有些黯啞,跟方才與蘇秋露的聲線不太相似,將杯中酒液一飲而盡。


    一刻鍾之後,她的聲音已經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不會。”太後開口。


    “娘娘為何這般篤定。”宮女問道。


    太後道:“因為她心有不甘,有欲望的人心很容易被魔鬼所引誘。”


    宮女奇怪道:“德嬪平日對皇上也不冷不熱的,娘娘是怎麽看出她心中有欲望的?而且她不過是個小女子罷了,主上為何看中與她?”


    “一個極其擅長偽裝又自命清高之人,若心中有所偏執,必是千般哀求所不得,這樣的人一旦瘋狂起來……”


    太後不再開口,室內又重新歸於平靜。


    ……


    弦月和懷安幾人在庭院之中堆了一個足足有一人多高雪人,懷安過了年即將二十有四,此刻卻仍然跟個孩童似的,跟弦月二人一組,用雪球攻擊著對麵抱劍冷立的懷劍。


    之前弦月剛剛進府的時候,還有些懼怕這位冷麵佛,後來有一次她不小心摔了一跤,被懷劍扶起來,懷劍還給她包紮擦破的手掌,她才發現原來這個整體冷冰冰的男子,其實有一顆溫柔的心。


    懷安則是不用說了,這相府之中的丫鬟下人都是規規矩矩的,除了廚房的團團比較呆愣可以捉弄一下之下,其餘的時間,他時不時就暗中戲弄小丫頭弦月,一開始弦月還被他弄哭了兩次,後來卻不知道她從哪位高人取了真經,不僅能避開他的作弄,有時候還反過來捉弄自己。


    懷劍一邊躲避一邊用目光睨視他們,眼中的不屑言表於外。


    幼稚。


    極其幼稚。


    他還是去找閑雨喝酒罷了。


    咦,閑雨人呢?


    懷劍尋了半天,終於在池塘附近看到了拿著劍戳冰窟窿的閑雨,她身後站著老管家,老管家手中拿著垂杆,戳完冰窟窿之後,二人一人一根垂杆,坐在亭內,安靜垂釣。


    老管家一邊垂釣一邊撫摸胡子,開口道:“總算可以歇息了,這段時間老朽的骨頭都要忙斷了。”


    閑雨:“噓,安靜。”


    管家低頭一瞧,猛然將魚線一甩,什麽都沒有。


    懷劍:“……”


    這大冷天能釣到魚嗎??而且今日是大年三十,你們就這麽荒廢如此寶貴的時光真得好嗎?


    蘇映雪站在不遠處的屋簷之下,含笑望著眼前這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致,一身月白素錦蘇繡披風,望月怕她冷,非要給她裹上狐裘絨毛的圍頸,再加上漸顯腰圍的身段,蘇映雪覺得自己跟一顆球似的,走起路來都一顛一顛。


    過了一會沈沛白從院外走了進來,身旁還跟著幾個人,走得近了,蘇映雪才認出,他身邊的男子是一個多月沒沒見的沈青鋒,沈青鋒手裏抱著一個胖乎乎的小女孩,四五歲的樣子,紮著羊角辮,穿著粉紅色的小衣裙,樣子十分可愛。


    沈青鋒身邊是一個穿著淡粉漸紫雲錦絹裙的女子,長得十分……嬌豔,就是那種一出場就可以吸引全場目光的美豔,眉目昳麗,看起來不到三十,走路微扭著腰,顯得十分婀娜多姿。


    小女孩一見院裏的大雪人,馬上就掙紮著從女子懷裏下來,牙齒漏風地一邊跑一邊喊:“大娃娃,好可愛的噠團子。”


    蘇映雪心道這位莫非就是沈青鋒的心上人?那個女娃娃又是誰,沒聽說沈青鋒成過婚啊?


    然而沈沛白領著人過來給蘇映雪介紹了,這位美豔絕倫的婦人正是沈青鋒的夫人白無霜。


    蘇映雪嘴角微抽:“堂兄,堂嫂好。”


    那白無霜嬌笑道:“哎喲,這個生得好可愛的妹妹就是傳說中的相爺夫人嗎,怎麽跟一顆球似的?”


    蘇映雪:“……”


    沈青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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