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宴會開始,慕雲裳和張玉堂此時也迴到了宴會上。


    黎王顯然已經在那裏等了很久了,一見到兩人,就走過來道:“二位這是去哪兒玩了,本王這黎王府雖大,但有很多地方可都是不開放的。”


    張玉堂也不接話,隻是說道:“本宮隻是帶著雲裳在後花園那裏看看罷了,皇叔那裏應該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吧?”


    黎王冷笑一聲,“既然來到本王這,就是本王的客人,但是最好也守本王這裏的規矩。不然碰到什麽不該碰的東西,本王可不能保證兩位的安全。”


    張玉堂針鋒相對的說:“本宮的安全自然不用皇叔來操心,雲裳更不用,還請皇叔把心放到肚子裏去吧,宴會應該快開始了,皇叔還不去主持嗎?”


    黎王甩袖走開了。


    慕雲裳突然覺得有點暈眩。


    張玉堂忙將她扶住,低聲問道:“怎麽了?不舒服嗎?”


    慕雲裳搖搖頭,其實也不是,方才她一進院子就覺得有些什麽地方不一樣了,但是又感覺不出哪裏不對,可能是因為想的太多了,所以才會突然暈眩了一下。


    不,肯定有哪裏不對。


    “一會兒不管有什麽,你都不要吃,也不要喝,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張玉堂對慕雲裳說的話自然沒有什麽不聽的,再加上黎王既然敢讓慕雲裳來,那就證明他心裏有把握慕雲裳不會看出不妥來。


    “好,我知道了,既然你已經來過了,不如我就把你送迴去吧?”張玉堂到底是擔心慕雲裳的身子。


    兩人正說著話,黎王就已經宣布開宴了。


    頓時就有美貌的侍女端著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上來,因為是梅花宴,這菜自然也離不開附庸風雅的。


    侍女們退出去之後,就有身著薄紗的少女進來翩翩起舞,明明已經快入冬了,但是這些女孩還是穿的十分淡薄,隻為了擺出一些優美的動作,供貴族享樂。


    慕雲裳不願意看這樣一副亂七八糟的場麵,就專心研究起眼前的菜來。


    “以後輪到我做主了,我一定不會在這樣做了。”張玉堂明明一臉專注的看著眼前的舞蹈,但還是注意到了慕雲裳一瞬間情緒的低落。


    慕雲裳也沒有說話,但是嘴角的笑容卻是怎麽掩也掩蓋不住的。


    慕雲裳看了一會兒,就看出了點門道來了,她仔仔細細的看著眼前的一盅桃花羹,豔紅的湯汁襯托著瓷白的器皿,像是未著寸縷的美女。


    很明顯,大多數男人都挺喜歡這個,剛一上來,就喝完了,但是黎王麵前卻沒有這道菜。


    慕雲裳裝著漫不經心的樣子撥弄著眼前的湯汁,突然感覺,好像紅了一些。


    慕雲裳又看了看張玉堂麵前的,仍舊是粉紅的,確實,兩盅湯的顏色不一樣了。


    張玉堂一直留著幾分心思在慕雲裳身上的,湊近她道:“看出什麽東西來了麽?“


    “沒有。”慕雲裳確實沒看出是怎麽下藥的,隻是說:“可是這梅花看著可是有意思的緊,現在想想,黎王這麽一個人會養這麽一大院子梅花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張玉堂自然也看出了這桃花羹的顏色變化,坐直了身體,偶爾夾一兩筷子的菜來吃,當然,也包括那碗桃花羹。


    黎王的嘴角挑起一抹得逞的笑來。


    等到月上中天,宴會才算結束,眾人這才一一從黎王府離去。


    黎王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性質很高漲的樣子,笑眯眯的對張玉堂說:“這一院梅花可好看?皇侄若是有時間就多帶太子妃來玩玩麽,成天在屋子裏憋著沒病也要憋出病來了。”


    張玉堂現在也顯得溫和了許多,大概了喝了一些酒的原因。


    “皇叔說的是,隻是本宮平時公務繁忙。怕是抽不出那麽多時間,不過隻要有機會,本宮一定還會再來的。”張玉堂將慕雲裳扶到馬車上之後轉身對黎王說。


    走在迴東宮的路上,慕雲裳將袖兜裏的一些花瓣拿出來,卻不知道為什麽,那本來妍麗的花瓣,才摘下短短這麽一小會兒,就已經萎靡了。


    張玉堂將袍袖裏的一小兜菜拿出來,雖然讓黎王看著是吃了,但是張玉堂自然不可能那麽傻,隻不過是一個簡單的障眼法罷了。


    慕雲裳看著手中萎靡的花瓣,想了想,直接將花瓣放在了張玉堂留下的那一點點桃花羹裏。


    誰道,那花瓣竟然真的就慢慢的又張開了,明明已經褪去的顏色又變得明亮起來。


    “果然是這桃花羹的原因麽?不過天下毒藥本就同宗,為什麽黎王會肯定我會上當呢?”張玉堂不解的揉了揉下巴。


    慕雲裳白了他一眼,將去赴宴之前戴在張玉堂身上的藥玉摘下來,那藥玉此時顯然也是接觸到了什麽東西似的變得渾濁起來。


    “哎?這是為什麽?藥玉一直在我衣服裏麵,什麽都沒有碰到啊?“張玉堂不解的說道。


    “我想,應該是味道。”慕雲裳仔仔細細地看著那藥玉裏麵的渾濁,像是一縷一縷的氣體被困住了似的。


    其實慕雲裳也沒有接觸過藥玉這種東西。


    張玉堂手中的這一塊也是從國庫中找到的,本來一直是慕雲裳帶著的,慕雲裳帶著的時候隻是覺得難受的時候少了一些,但是沒想到竟然還有現在這樣的作用。


    “味道?你是說黎王的滿院梅花都是陷阱麽?”張玉堂心裏也覺得不妙,這不就說明所有赴宴的人全部中招了麽,本來還以為是衝著他來的,黎王的心竟然這麽大!


    “現在還不清楚,等迴去之後在研究一下,不過,我曾經聽過有人曾經用蠱養花,到時候但凡聞了花香的人都會聽從持蠱人的號令。”慕雲裳心裏也對黎王這種手段感到一陣後怕。


    赴宴的人那麽多,除了一些黎王派的人,還有更多的是文學大儒,如果真的一下子都在京城出了事情,那事情就大條了。


    “黎王近期應該不會行動的,畢竟現在動作他的梅花宴就太明顯了,他至少要等這一段的風頭過去,我們還有時間。”慕雲裳也知道張玉堂在擔心什麽。


    張玉堂一聽慕雲裳這口氣就像是準備不眠不休似的,心裏湧上一股煩悶,現在慕雲裳這樣的身體狀況,哪裏來的精力去研究解藥。


    慕雲裳將自己的手放在張玉堂的掌心,“沒什麽,我會讓江平來研究的,我最多就是給他提一些意見。”


    張玉堂將慕雲裳打橫抱起來,讓她躺的更舒服一些,溫柔的說:“睡吧,我會看好你的。”


    慕雲裳這麽長時間的思考也確實是累了,在張玉堂的懷裏,撲天蓋地都是讓她舒服的氣息,很快就睡了過去。


    慕雲裳感覺自己不過睡了一下,但是在醒過來的時候,儼然已經是第二天的午時了。


    如果不是張玉堂擔心她太長時間沒有吃飯來叫她,她可能還會睡更長的時間。


    慕雲裳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還是感覺疲累,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有人再把她的脈,應該是江雲嘰嘰喳喳的再說這些什麽。


    慕雲裳努力的睜開眼,就看見眼前被一片毛茸茸的白色占滿了。


    原來是月亮。


    慕雲裳想抬手將月亮搬到自己的身邊去,卻發現一點力氣都沒有。


    “哎,這不就醒了麽。”果然是江雲。


    慕雲裳默不作聲的看著自己眼前的一張大臉。


    接著張玉堂也就湊了過來,見慕雲裳確實醒了。也鬆了一口氣。


    “好歹是醒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張玉堂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依靠著慕雲裳的,隻要慕雲裳在他身邊,他就永遠也不需要考慮病魔之類的事情。


    慕雲裳聽出張玉堂語氣中的恐慌,不解的歪了一下頭。


    “你知不知道昨天我們怎麽叫你都叫不醒,玉堂都快急死了,你要是在醒不過來,他可能就要發兵去攻打黎王府了。“是白子書。


    慕雲裳緩了一會兒,也有了些力氣,這才對江雲問:“這是怎麽迴事?那花瓣的原因嗎?“


    江雲點了點頭,帶著一抹得意的說道:“這也是偶然,我曾經跟著我師傅在雲遊的時候,曾經見過這麽一株魔鬼花,不過這些話還是等你迴複一下再說,我先去給你把我熬煮的藥拿過來。“


    江雲說著就一溜煙的跑走了,白子書自然也不可能在這裏杵著當電燈泡。


    慕雲裳笑眯眯的看著玉堂,費力的握緊他的手,“這不就沒事了麽,你的臉色也不要那麽難看了。“


    “你看到藥玉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會出事是不是?“張玉堂對一個生病的人也不能發火,隻能委屈的說道。


    慕雲裳確實知道。“我隻以為自己要比你的情況好一些,但真沒想到黎王還能找到這麽奇葩的東西,但是我這不還是沒事麽,如果是你,可就不一定了。”


    張玉堂將藥玉戴在慕雲裳的脖子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我也不想跟你追究,但是你以後,絕對不能再這樣做知道麽?就算你不在乎自己,難道還不再在乎我們的寶貝麽?”


    慕雲裳心裏也對難過,就算自己百般注意到底是著了道,也不知道會不會對孩子有什麽影響,這大概就是生在帝王家的悲哀吧,還沒出生就要遭受這諸多苦楚。


    “好了。“張玉堂親了親慕雲裳的鬢角,“你要相信我,我會保護好你們的。”


    慕雲裳迷迷糊糊的又感覺有些困,幸好江雲掐著時間趕過來了,慕雲裳喝過藥之後就又睡過去了。


    張玉堂這才轉身問江雲道:“這藥對孩子真的沒有危害麽。”


    江雲點點頭,“真是不幸中的萬幸,這藥對孩子不但沒有危害,說不定還有一些好處,凡事相生相克,隻是苦了雲裳了。”


    “如果,如果我不要孩子呢?”張玉堂垂著眼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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