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裳獨自找了馬車剛想離開,卻遇見含笑攔車,她一臉詫異地看著這張冰涼的臉蛋。


    “我知曉你不喜歡我,但是你沒有功夫,我去起碼可以保護你。”


    慕雲裳沒有說話,隻是將一顆黑色藥丸放在手中,示意含笑吃下。


    含笑眸中略微有些遲疑,最後素手捏起那黑色的逍遙丸,放入嘴中,這東西竟然入口即化,就算是含在口中都不行。


    慕雲裳坐到了車裏,讓她上來,而車夫在外駕車,按照他們的要求朝著城外之廟駕駛而去。


    “隻要我能夠安全迴來,你便可以得到解藥,若不可以,你也就隻能隨我而去了。”


    含笑沒有想到慕雲裳的心思如此縝密且有一些惡毒,用餘光看著她輕彈的手指。


    最終微微點頭,既然不相信便不要多說,說多錯多,更何況她並不是那種願意用言語表達情感的人。


    馬車在山腳停下,車夫告知已然不能前行,慕雲裳給車夫一錠銀兩,看了會那山腰處的建築物。


    不知道何時能夠下山,“車夫,您這馬車可否留給我?我個你十兩銀子?”


    “這?姑娘,您也知道,這邊地處偏僻,我若給了你,我可如何迴去啊?”


    “二十兩罷,就當我買你的馬車,二十兩銀子您不僅可以吃好喝好,還可以買好些新的馬車製作材料了。”


    車夫朝著自己的身後瞧了瞧,一咬牙,拿著銀兩直接離開,走出百米之遙他還不忘迴頭看一眼。


    慕雲裳不再說話,這半山腰看似容易攀爬,卻也要花些氣力,對於含笑她的確有戒心,還不如不說話比較適合。


    含笑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既然慕雲裳不說話,她也不願意多說什麽。


    兩人走了整整兩個時辰才來到半山腰,果然是一座破廟,聽說以前香火旺盛得很,後來是如何落敗的,那都是曆史,慕雲裳不得而知。


    破廟裏麵有一扇破舊的大門,進門一看,那已經算得上破爛的佛像依舊屹立在佛台上。


    而兩個看似年輕的男人正在啃食著雞腿,慕雲裳一眼就瞧見了慕小天,他正在抓著雞脖子大啃。


    慕小天瞧見了慕雲裳倒也不慌張,兩個年輕人瞧見來人,立即將雞腿扔掉,起身還不忘將自己油膩的手擦幹淨。


    慕雲裳剛想靠近慕小天就被兩個男人擋住,一副不讓她進入的模樣,慕小天也不著急,隻是木訥地看著。


    “怎麽,不和大爺我好好玩玩就想帶著孩子離開?”


    慕雲裳隻是輕聲一笑,那小柔中夾雜著一絲鄙夷,“是麽?我相信你們主子讓你們守在這裏不是為了讓我陪你們玩的。”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主子叫他們做什麽他們不知道,但是這兩個漂亮的女人送上門,他們可知道他們的身子想要做什麽。


    其中一個男人剛想色迷迷地靠近慕雲裳,卻聽到一句淡然似春風的話語飄入耳中。


    “慕大夫果然是個聰明人,幸會,幸會。”蘇凜夜從外頭走進來,走到含笑身邊的時候微微停頓了一下。


    “可惜你的開門狗不是聰明的狗。”慕雲裳言語犀利,果然剛才還一副淫蕩模樣的兩人都閉了嘴巴。


    “將我孩子擄來,所謂何事,莫不是就是逗我玩耍的?”


    “自然不是,我們隻是想讓慕大夫成為我們的友人而已,希望慕大夫不要拒絕啊。”


    蘇凜夜坐在那破舊的凳子上,餘光時不時地看向含笑,嘴角總有種似有似無的不自在。


    慕雲裳感覺得到,他的笑容裏有著讓人不舒服的疏離,她微微撇頭看向含笑,最後輕笑出聲。


    “是麽?我看先生是一點誠意都沒有,若真想讓我成為友人,隻需要去迴春堂邀請我便可以,為何還要欺負一個三歲的孩子呢?”


    “我們不是怕慕大夫拒絕麽?”


    蘇凜夜沒有想到含笑會來,如今心中卻是百感交集。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那晚她的眸光,可他卻沒有勇氣去尋找他。


    慕雲裳等了許久,感覺無人過來,就慢悠悠地借著說話的空隙走向慕小天。


    她才不相信眼前這個男人的鬼話,若她真的那般好說話,怎們會擄走她的孩子呢?


    “既然隻是為了做朋友,那我便帶著孩子離開了,以後咱們便是朋友。”


    慕雲裳蹲下身子,作勢要將那繩子剪開,卻不料一根羽箭破空而出,她聽見了,卻沒有反應過來。


    那是羽箭刺進肉裏的聲音,慕雲裳迴過頭,隻見含笑半跪在地上,腿上是一根猙獰的羽箭。


    她利索地將羽箭多出的部位折斷,硬是一聲痛苦的呻吟都沒有。


    饒是慕雲裳再淡定的人都受不住那突如其然的變故,這根羽箭的位置若不是含笑,她已經受傷了麽?


    門外響起了鼓掌聲,“慕大夫的丫頭果然靈活,身手竟然這般快,隻是那信件上麵不是說你一個人過來的麽?”


    慕雲裳眼中露出一抹不耐煩,這些人根本就沒有表麵上這般和善,她卻不傻。


    “原本我想大家都退一步,如今我卻覺得你們不仁我便不義了。”


    話音剛落,一股刺鼻的臭味直接在廟宇裏麵噴射而出,慕雲裳笑得詭異。


    “你們可以隨便動一笑,保證你們會覺得很酸爽。”


    本來在啃雞腿的兩人自然不相信慕雲裳說的,雖然說惡臭撲鼻,但身上一點不舒服都沒有。


    其中一人隨意動了下腳,頓時腳上的皮膚就好像是那千萬利刃在切割。


    隨後那腳就變得麻木,根本就動彈不得,因為腳失去平衡,所以他的身體也開始拉扯。


    慕雲裳笑容越發詭異,“滋味很好吧,這可是我獨創毒藥,但你們放心,死不了。”


    慕雲裳將一顆解藥直接塞進含笑的嘴裏,還有一顆放進慕小天的口中,“吞下去,一會便好。”


    衛離墨頓時氣急敗壞,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如此聰明,而這空氣中彌漫的臭味依舊很濃鬱。


    慕雲裳看向衛離墨,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我這人沒有其他的愛好,就是喜歡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毒藥,希望有人過來救治你們,否則你們就等著餓死在這個破廟吧。”


    離開的時候慕雲裳還不忘看了眼那佛像,雙手合十,說了一句阿彌陀佛。


    她走到含笑的身邊,如今的神色已然是溫柔了許多,“如何,自己可以走麽?這裏毒藥彌漫,隻能去外頭幫你醫治了。”


    含笑咬緊牙齒點點頭,其實剛才她也偷摸著動了一下,那種疼痛絕對比剛才被箭射中還要疼。


    “那我們走吧?”衛離墨恨得咬牙切齒,如今守在外麵的人必須聽到他的命令才能射箭,他人動彈不得,如何命令。


    他剛才也動了一下自己的舌頭和手指,如今舌頭已經麻木,而手指更是不知道那根疼了。


    那個剛開始不信邪的人早已經疼暈在地上,而其他的三人,依舊在那廟宇裏麵堅持著。


    慕雲裳根本就不敢在這山上逗留,即便那馬車不安全,但至少還有馬兒的速度。


    所以剛才上山用了兩個時辰,如今下山,三個人連滾帶爬,僅僅用了一個時辰還不到。


    看見馬車依舊在那邊,馬兒正在安心地吃草,慕雲裳心中的大石頭,終於放了下來。


    含笑的臉色已經慘白,慕雲裳將慕小天放在車子的角落,給含笑留了大片的地方。


    慕小天看著這個含笑姐姐麵色蒼白,也是滿臉的心疼,一直在車旁邊倒吸涼氣。


    “含笑姐姐不怕痛,小天幫你吹吹。”


    含笑看著這麽乖巧的孩子,原本冰涼的眼神流露出一絲的不忍與柔軟,她當時為何要同意她的主子這麽荒謬的想法。


    不,她別無選擇,如果可以,她寧願不做諜者,她或許可以像慕雲裳一樣,有自己的藥堂,還有自己喜歡的孩子。


    含笑眉頭微微緊鎖,她仿佛瞧見了蘇凜夜那雙略微冷淡的眸子與她當初失落的眼神。


    蘇凜夜如今如何了,“雲裳,廟宇裏麵的毒藥會散去麽?”


    慕雲裳聽後愣神了一會,隨即搖搖頭,“我對傷害我親人的人從來不手軟,死不了,卻也不能活太容易。”


    這個毒性可能在不動的情況下很是舒服,但是人怎麽可能不動呢?胸腔的起伏,嘴唇的幹燥,那不經意的小動作就會生不如死。


    “哦。”含笑的聲音有些低沉,慕雲裳隻當作她是累了。


    馬車緩緩啟動,慕小天聽話地在裏麵照顧著裏麵的傷員含笑,這個姐姐雖然不苟言笑,但也是很照顧他的。


    他現在的拳腳功夫就是含笑教授的,隻是他還不夠利索,姐姐說他還太小。


    聽娘親說到時候張玉堂叔叔要教他功夫,真希望到時候含笑姐姐也能一起,這樣他的心情肯定會好許多。


    三人過了好一陣子才迴到藥堂,張玉堂已經在裏麵等候。


    瞧見慕雲裳的車子停下來就立即疾步走向她,然後一把將她抱起,不言不語,就好似千言萬語在心口難開。


    慕雲裳也是緊緊地抱著張玉堂,她今天是真的害怕了,害怕到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夠見到張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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