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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子文說完,不再理會這家夥,轉身往迴走去。才邁開一步,他右腕輕抖,那個咖啡冰砣子連帶著杯子如閃電般飛向右側遠處,那裏一個坐在路邊涼椅上拿著本雜誌方才一直對這邊探頭探腦的家夥還沒明白過來,腦門上就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真的是沒吭一聲就昏了過去。


    等到張子文走迴小花園裏坐下來,那兩個倒黴蛋已經被同伴攙的攙抬的抬,不見了蹤影,也算是訓練有素了……看著張子文走迴遠處坐下,楚可婧微微皺眉問道:“是不是過了點?”


    對麵的楚可柔也跟著說道:“好像有點誒,子文哥哥……”[.]


    張子文端起咖啡壺,一邊給楚可緣倒上一杯新的咖啡,一邊說道:“這叫殺雞嚇猴。你不手段激烈點,以後這種討厭的事肯定層出不窮,雖然不大可能直接威脅到我們,但也會不勝其煩,浪費精力,不值得。”


    沈琉璃迴望了剛才那邊一眼,然後對張子文說道:“這夥人還真白害,這麽快就知道我們住這,找上門來了。”


    “可能是那天有人記下了你那輛法拉利的車牌。”楚可緣接過張子文遞過來的咖啡說道。


    “哦,的確,子文的那輛法拉利的確顯眼了點。”沈琉璃恍然大悟道。


    “可是。”楚可柔抿了抿小嘴說道,“這輛法拉利是爸爸在外國買了然後運過來的,連車牌也是在隔壁市的啊。”


    這時半躺在她身上的梁斯雅突然跳了起來,把她嚇了一跳。“我知道我知道,肯定是那夥當官的,他們也有同黨!”小丫頭得意地說道。


    哈?這丫頭的確聰明。楚可婧把小丫頭拉了過來,輕輕擰著她的小鼻子說道:“就你知道,嗯。”


    小丫頭嘻嘻哈哈地,拱到楚可婧懷裏扭裏扭去,搞得楚可婧抱著她也嗬嗬笑了起來。張子文點了點頭微笑道:“雅雅說得不錯,有馮覺、孫慶友這樣的人存在,他們很容易查到這些信息的。”


    “不過。”楚可緣麵色微沉地說道,“他們行動居然如此迅速而有效率,倒是有些讓人意外……”


    “是啊,這才一天誒。”沈琉璃也說道。


    張子文一邊下意識地攪動著杯中的咖啡,一邊淡淡說道:“這就說明了一個問題,這夥人,糾結在一起已久,絕不是臨時湊合在一起的。所以這群人這麽一搞,等於提醒了我們,要時刻把他們視為一個整體來看,如果拆開了去應付,必定會吃大虧,以往肯定有不少人栽在這上麵。這是一張嚴密的大網,而不是幾根枯枝朽木搭成的籬笆樁。”


    “嗯,說得很對。”楚可緣若有所悟地說道。


    楚可婧盯著張子文看了半天,然後冒出一句來:“小弟,我真懷疑你是不是騙我的。”


    “啊?姐你說什麽呢,我怎麽騙你了?”張子文有些摸不著頭腦,其他幾人也投來關注的目光。


    楚可婧一邊輕撫著梁斯雅的小腦袋,一邊說道:“他們如此細微的疏漏,就讓你從中抓住了他們最致命的特點。像個老江湖一般,哪是你說得那樣?”


    汗,誇張了……


    “對啊,子文,你是不是瞞著可婧姐什麽了?”沈琉璃也惟恐天下不亂,掩嘴偷笑道。就連楚可緣的目光裏也有了一絲疑惑的味道,這讓張子文有些吃不消了。正當他抓耳撓腮不知該怎麽辦才好的時候,還是最貼心的楚可柔幫他解了圍。


    “其實這沒什麽重要的啊。”這可人兒雙手撐著下顎,輕聲細語地說道,“不管子文哥哥有過什麽樣的經曆都好,關鍵的是,他現在在我們的身邊啊,而且,子文哥哥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其他的,我覺得都不重要呢。”


    心思單純的人,往往會過得快樂,大概也就是這個道理了。的確,過去的,真的很重要麽?真正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楚可緣微微一笑道:“原來我們之中,最聰明的是可柔妹妹。”


    “嗯,就是,嗬嗬。”沈琉璃站了起來來到楚可柔身邊坐下,摟著此刻已是俏臉微紅的女孩笑得左搖右擺,梁斯雅也跑了過去和兩女嘻鬧在一起。


    楚可婧笑著看了三人一會,然後轉頭對張子文說道:“小弟,既然這些人都行動了,那我們是不是也該動手做準備了?”


    “不急。”張子文淡淡一笑道。


    “還不急?”楚可婧有些發愣了。


    “那夥人應該也會想到這點。”楚可緣點點頭說道,“所以我們不能落入他們的算計中。”


    聽了她的話,張子文讚許地點點頭說道:“可緣說的不錯,現在那些家夥說不定都已經在做應對的準備了。如果我們這兩天立即出手,一來搞不好會落入他們的陷井,危及自身的安全;二來很可能查到情況都是他們做出的假像,於事無補不說,反倒會給我們後續的行動帶來錯誤的估計和指導,十分不利。”


    “就是說我們還冷他們幾天,讓他們放鬆警惕再說?可如果他們要是繼續來騷擾怎麽辦?”楚可婧微蹙蛾眉說道。


    “首先,經過這次的事情,他們應該明白這樣的舉動毫無意義可言,所以不大可能再有類似的舉動。”張子文迴答道。


    “再者,如果他們還不甘心又很著急的話,大概就隻有出動內部的人了。我們畢竟就這麽幾個人,不像他們有根基家業,他們想要出動手下的大批人手來進行打擊也沒有大的目標。如果大規模圍攻我們這幾個,就有如一個人用拳頭去打一隻蚊子,反而會無處著力。而且太過火引起社會上的反響的話,他們也要多少顧忌一下輿論的。”


    “是啊,反正這幾天我們都在一塊,他們來了也不怕,有子文哥哥這樣的高手呢。”楚可柔擺脫了一大一小兩個美女的糾纏,也插口道。


    “對,對,來一個揍一個,來兩個揍一雙。”小斯雅揮舞著自己的小拳頭蹦蹦跳跳地說道。


    “哎呀,可柔,你還少說了一個高手呢,怎麽把可緣姐給忘了?”沈琉璃死性不改,繼續取笑楚可柔道。


    楚可柔終於忍耐不住了,俗語雲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嘛。她轉身撲到沈琉璃身上,一邊撓著沈琉璃的咯肢窩,一邊氣道:“死琉璃,我讓你挑撥離間,我讓你……”


    “咯咯……好……好了,我……不敢……不敢啦……”沈琉璃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生活,總是多些歡笑好啊。張子文抬頭仰望著天上的明月,輕鬆地想到。


    說實話,雖然鐵鷹幫以及那些公子哥們的勢力很大,但他還真沒怎麽特別把他們當成致命的敵人。他一向認為,擺在明麵上的對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隱在後麵的人,這也是他不願如楚可婧所說般立即出手的原因。


    那些隱忍不出的人,是沒這麽容易現形的……


    位於江陰中山路上的豪爵夜總會,地方不大,若論規模,隻怕還排不進江陰所有夜總會裏的前五,但要是講紅火程度,隻怕前三甲加起來,也比它強不了多少。


    究其原因,在於它就是臨安黑幫鐵鷹幫頭號分堂仁字堂總舵所在地。在鐵鷹幫下屬所有舞廳夜總會裏,它也是經營得最好的。


    自然是人山人海,別說大廳,就是所有包間也是滿員了,但仍有大量人徘徊其外。進得其中,氣氛當然火爆異常,處處人頭攛動,妖豔火辣的美女散布其間,鶯聲燕語和瓶擊杯響混為一體,再加上震耳欲聾的音樂,讓人恍如隔世。


    但你別以為裏麵就是圬煙瘴氣,繁雜混亂。恰恰相反,裏麵雖然火爆,但次序井然,更沒有什麽男女之間的齷齪之事不絕於眼。


    一方麵由於鐵鷹幫的勢力讓人不敢在裏麵亂來,另一方麵,由於鐵鷹幫是黑白通吃的主,以及仁字堂的經營策略,因此來這個夜總會的,有大量白領、豪富以及權貴之人。所以,若非道上的或者深明底細之輩,根本不會把眼中這個夜總會和黑道兩個字聯係在一起。


    然而此時,位於這個蜚聲臨安的夜總會的頂層一間大辦公間裏,氣氛卻凝重冰冷得好像三九寒冬一般,和樓下宛若兩個世界。聽到外間大會議室裏時斷時續的哀嚎以及手下絮絮叨叨的議論之聲,雲路清瘦的眉頭糾結得更深了。


    這位鐵鷹幫大佬已經年有四十過半了,但他看上去不過三十多歲的樣子。寬額高鼻國字臉,再加上一套貼身的暗藍色西裝,配上同色的斜紋領帶,讓他怎麽看怎麽像一位事業有成的商界大亨,而不是一個人人驚懼的黑幫頭子。


    “小路啊,似乎你的手下如今素質都不怎麽樣,這麽件小事辦砸了不說,現在還在外麵亂得像菜市場一樣。”坐於他對麵,一個麵色枯黑,頂門頭發都已經謝光了的老者說話了。這人的聲音聽起來就好像是兩塊粗糙的木板在一起摩擦一般,很讓人難受。


    這樣陰陽怪氣的話語擺明了是在嘲諷雲路,聽得立於雲路身後的兩個年輕人一臉怒容,但也不敢說出一語半句。按照鐵鷹幫的規矩,若是當麵對尊長有言語上的不敬,輕則掌嘴,重則剁指的。


    而對於這個看去陰沉險惡的老頭,就是五大堂裏禮字堂堂主關玉林。當年劃分地盤時,他就對讓他的禮字堂去管臨安外其他地盤,而把最肥的江陰這塊交給雲路的仁字堂很是不滿。


    雖然看上去他管的地方要大了數十倍,但這就要讓他經常跑來跑去。雖說以他不會產生像普通老頭那樣心虛體弱,不堪奔波的問題,但這人一老了,也就更眷戀故土,懶得跑動了嘛。


    而且南江省其他的地盤,大大小小的黑幫也多如牛毛,鐵鷹幫這條強龍要壓住那些地頭蛇,自然也極費功夫,壓下來後,也常常有各種各樣的麻煩要他去處理,肯定遠不如臨安這個老巢省心了。


    他當然不敢對祝遠山有任何不滿,但這怨氣,就轉嫁到了雲路這個他眼中的毛頭小子身上了。對於已經年過六十的他而言,雲路在他眼裏永遠就是個稚嫩的毛頭小子。


    因此整個鐵鷹幫大概都知道這兩人是最不對路的,連帶兩人所掌分堂的手下也互相看不順眼。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這媚上之道,無數人都是爛熟於胸的。所以,打架鬥毆,暗裏下絆子,私撈對方的油水,等等等等,那是屢禁不絕,搞得祝遠山也時常頭疼不已。


    不過還好沒出過什麽大亂子,幫中有事時也能一致對外,所以也就這樣不溫不火地繼續到了現在。


    對於這個老對頭的如此言語,雲路早就聽得耳朵裏都出繭子了。他絲毫不做理會,轉而對身後右側的那個年青人招招手,然後說道:“小豪,讓他們都去隔壁的套間裏休息,別擠在外麵,讓索林他們幾個香主留下就行了。”


    那個喚做小豪的年輕人趕緊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外麵就清靜了下來。“沒想到這小子這麽精明紮手,老雲你怎麽看?”坐於雲路左側下手的一人粗聲粗氣地說道。


    此人長著個鷹鉤鼻,臉型也十分削瘦,和他那魁梧的身材搭配起來顯得甚為滑稽,讓人懷疑老天爺是不是開了個玩笑,把別人的頭顱錯安到了他的身上。如果光看他那粗壯的身材,你絕想不到他就是鐵鷹幫中以輕功著名的信字堂堂主許子將。


    在幫中,他和雲路是關係最好的兩個堂主,這也是這次行動會是雲路派人出手的原因之一。


    本來按地盤劃分,張子文他們住在義字堂所管的洪昌,而被打的又是管著江陽的信字堂堂主許子將的兒子,怎麽著也和雲路的仁字堂搭不上邊。


    可偏偏這些天義字堂堂主吳堅辰帶著一幹得力手下和智字堂堂主黃樂去了隔壁省,協助解決一起不小的衝突問題。


    昨天許進和孫慶友被打了迴來,剛好許子將在豪爵玩樂,聞聽之下當然驚怒交加。本來按許子將起初的想法是立即召集幫中好手殺上門去,狠狠教訓一通張子文,不說幹掉也至少要讓張子文後半生躺在床上度過。


    可在通過孫慶友他們查到了楚可婧身上後,這一下子牽連出了剛剛毀掉的青虎幫,實在輕忽不得,又從牛氏兄弟處知曉了張子文本身也是修為不凡。所以聽從了雲路的計策,先派仁字堂的一些手下去監視張子文他們。


    “這還用問嗎,那個王八蛋在向我們鐵鷹幫示威!”坐在老爹旁邊的許進高聲叫囂道。這廝頭上還纏著紗布,麵色憎獰地像個野獸。“這迴我們一定要……”


    “你給我閉嘴,廢物!”許子將一聲怒喝打斷了他這不成器的兒子的話。慈母多敗兒啊,他如今對於他那個整天隻知道泡在麻將堆裏的黃臉婆更是不滿了。


    望著漲紅了臉的許進,雲路稍解眉頭說道:“我原本就沒指望過我這幾個不成器的手下能真的有什麽作為……”


    “啊?老雲你……”許子將一臉不解地看向他這位老朋友。關玉林輕瞟了雲路一眼,又低下頭細細品味起手中那杯龍井來。不過他陰騖的目光時而閃爍,顯然注意力不在茶上。


    “按照牛氏兄弟的描述,以我的估計,隻怕那個叫張子文的小子實力不在你我之下……”雲路將身子半靠到椅背上,慢慢說道。


    “那兩個莽夫的話,也能輕信?”關玉林微抿了一口茶,不屑一顧的說道。


    “是啊老雲,你會不會太高看那小子了?”雖然許子將也看關玉林不順眼,但對老頭的這句話他還是保持了讚同。


    雲路輕歎了口氣,然後說道:“牛氏兄弟可是本幫最能打的幾個人,是不會盲目到哪兒去的。而且這兩人又是那種粗獷的性子,所以也不會有多少故意誇大的問題。”聽完他的話,許子將默然不語,關玉林繼續喝他的茶。


    停了一會,雲路又說道:“而且還有個身為青虎幫繼承人的楚可婧在,我那些個手下,雖然對於監視人這活久做之下是十分精通了,但遇上這樣的人物,而且一次有兩個,想不被發現,當然是不可能的了。”


    “那雲叔叔你為什麽開始提議派人去監視他們呢?如此說來,豈不是故意打草驚蛇……”許進十分迷惑地說道。


    “你給我閉嘴!你雲叔叔的事,那輪到你來議論!”許子將再度惱火地打斷了他兒子的話。


    雲路微微一笑,看著許子將說道:“老許,這迴你兒子可說對了,我就是故意這麽做的。”聽了這話,許子將一愣,而許進在一邊得意的看了他老子一眼。


    關玉林抬起頭來,一邊磨娑著手中的青瓷茶杯,一邊說道:“你是想試探他們的態度?”老薑就是辣啊。雲路暗讚一聲。雖然他和關玉林互相看不順眼,但對於這老頭的實力,他是從來都不敢輕視的。


    雲路點點頭道:“關叔說的不錯。我就是故意讓他們知道我們已經找上門了,看看他們的態度到底如何,以及此事有沒有緩和的餘地……”


    “緩和?這怎麽行,那我不是被白打了?還有慶友他……”許進急得跳了起來,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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