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軟磨硬泡,愣是讓穆如歸點了頭。隻是,他最後使的法子,不足為外人倒也夏朝生等穆如歸吹熄了榻前的燭火,迅速脫下外袍,紅著臉靠過去。夏朝生在撞進九叔的懷抱時,感受到滾燙身軀的明顯僵硬。肌膚相貼,熟悉的觸感蔓延開來,還有深藏的悸動,也浮出了水麵。夏朝生也很僵硬,但為了三月春獵,他硬著頭皮用柔軟的手臂纏住穆如歸的腰,又挺起微微隆起的肚皮,若即若離地碰著九叔的腰腹。這迴,穆如歸給了些迴應,用手溫柔地按住了他的小腹。夏朝生羞澀地“哼”了一聲,一不做二不休,連腿也挨了過去。穆如歸明顯更加僵硬了。“九叔,你……你許久沒有……”他強忍羞澀,將手放在穆如歸的後腰上,“是不想要我嗎?”“你……”穆如歸聞言,猛地翻身,按住夏朝生亂動的手,嗓音嘶啞,“等身子好了,再……”“那還要等多久?”夏朝生兇巴巴地質問,“六個月,還是七個月?”穆如歸語塞了。若是等孩子落地再享肌膚之親,怕是不止七個月呢。夏朝生不知九叔心中所想,還以為自己已經將九叔說動了,得意地揚起下巴,直接拿了主意:“三月春獵,我要去。”穆如歸因為床笫之事,愧對於夏朝生,此時不敢反駁,用沉默代替了迴答,算是默許了。他心情大好,過了幾日,竟然漸漸能吃下去東西,連吐也很少吐了。夏朝生大喜過望,當日就讓夏花將先前做的那些他聞都聞不得的糕點,全拿出來,挨個品嚐。穆如歸瞧著夏朝生饞嘴的模樣,心驚膽戰,喊了大夫在一旁侯著,確定他的身體無礙,才讓他繼續吃。夏朝生吃完糕點,又想吃肉。穆如歸趕忙讓紅五把一直溫在爐子上的雞湯端來:“隻能喝一碗。”他捧起燙碗,吹了吹,遺憾地嘟囔:“沒有肉啊。”然後有滋有味地將一整晚雞湯喝進了肚子。如此一來,夏朝生先前因為有孕而日漸消瘦的麵頰,又緩緩吃了迴來,連氣色都好了許多。梁王遣長忠來王府探望過他幾迴。內侍監每迴來時,夏朝生都在花園裏健步如飛。有幾次,甚至與夏花和秋蟬一道,蹦蹦跳跳地撲蝴蝶。長忠抱著拂塵,站在花園邊,欲言又止:“王妃這……”穆如歸默了默:“氣色不太好。”長忠望著麵色有紅似白的夏朝生,揉了揉眼睛。身穿紅色錦服的九王妃拎著衣擺,彎腰貓在花圃裏,等蝴蝶飛起的刹那,騰得蹦了起來。長忠:“……”穆如歸麵不改色:“難以下地。”長忠:“……”穆如歸滔滔不絕:“食不下咽。”長忠:“……”穆如歸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寢食難安。”“王爺,您是知道的,陛下素來疑心重,此行去驪山,已經對五皇子起了疑心,也不放心金吾衛,所以必定格外仰仗王爺手裏的玄甲鐵騎。”長忠收迴視線,轉身對穆如歸拱手行禮,“您若是再推脫,說不準,陛下會直接下旨,命令九王妃隨行。與其這樣,不如帶著王妃一同前往驪山,到時候出了事,再從長計議。”“公公說得輕巧。王妃的身子出了問題,本王要如何是好?”穆如歸冷冷地瞥了長忠一眼,“你能擔保,本王的王妃禁得起舟車勞頓嗎?”長忠內心深處,自然覺得夏朝生禁得起,但他頂著穆如歸寒意徹骨的目光,自然是半個“是”字也不敢說:“王妃的顧慮,也在情理之中……隻是,若留王妃一人在上京城,豈不是更危險?”長忠雖不知道穆如歸為何不肯帶著夏朝生一同前去驪山,但聯想到在金鑾殿前驚恐萬分的太醫,加之本身在宮中服侍陛下多年,看多了後宮嬪妃的爭鬥,幾乎在一瞬間就意識到,夏朝生腹中,很可能已經有了九王爺的骨肉。若非如此,穆如歸不會一口咬定,夏朝生的身子不適。王妃若真的懷孕,便是天大的事。且不說,梁王聽到風聲,會如何疑心,就單憑穆如歸自己,就會為了孩子,徹底與梁王撕破臉。穆如歸可是先帝薨逝前,最喜愛的皇子,賜名時,連輩分都可以無視,強行封為“如”字輩。若不是殘廢了一條腿,梁王當皇帝的這些年,每日都得在膽戰心驚中度過了。也多虧了穆如歸的“廢腿”,梁王才可高枕無憂。可如今,“殘廢”的穆如歸後繼有人。若夏朝生腹中,是個健健康康的小王爺,多年後再接手玄甲鐵騎,梁王膝下的皇子,絕不是他的對手。大梁的江山,終究要易主到梁王最忌憚的人手裏。“奴才會如實向陛下稟告。”長忠的心思百轉千迴,最後繞迴原點,硬著頭皮複述,“王妃身子不適,氣色不好,難以下地,寢食難安,怕是不能跟隨聖駕,一同前往驪山狩獵了。”“倒也不必如此。”穆如歸卻出乎內侍監預料地歎了口氣,“去,還是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