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生半張臉埋在被褥裏,挪動著酸澀的腿,心髒砰砰直跳。他知道自己中了藥,可他沒想到……九叔會來真的。但出乎夏朝生預料的是,身體裏並沒有特別難受,隻是覺得疲累而已。大概是……九叔溫柔。夏朝生的麵色愈紅,羞惱道:“九叔,你快把褲子給我呀。”穆如歸輕咳著將目光從他的麵上挪開:“昨日的……不能穿了,你且等等。”昨日的衣物為何不能穿,他們心知肚明。夏朝生的整張臉都埋進了被角,忍不住在被子底下,踢了踢穆如歸的腳踝。穆如歸微微怔住,心口泛起酥酥麻麻的熱意,忍不住伸手,將他拉進懷裏。溫熱的身軀緊密相貼。“九叔。”夏朝生驚唿著仰起頭,眼尾帶著水靈靈的紅潮,囁嚅道,“你……”“疼嗎?”穆如歸不敢瞧他的神情,結結巴巴地問,“若是疼,我……我……”一股熱潮順著夏朝生的脊椎滾落。他忽而笑起來,且越笑,越開心。原來,他緊張,九叔更緊張。站在門外,捧著衣服的夏花,暗自鬆了一口氣。他家小侯爺還能笑出聲,說明心情不錯。“九叔。”夏朝生的心情的確不錯。他拉著穆如歸的手,忍笑道:“我不疼。”穆如歸懸著心落了下來,披著衣服起身,狼狽地走出臥房:“我……我去前院瞧瞧。”至於瞧什麽,誰知道呢?夏朝生在被子底下悶悶地笑了會兒,坐起身,瞧見垂頭站在屋外的夏花,臉又紅了:“我自己換吧。”夏花忍笑應了聲是,放下衣袍後,卻沒有立刻離開。她斟酌道:“宮裏出事了。”夏朝生披上裏衣,動作微微一頓:“何事?”“陛下廢黜了太子。”夏花將從紅五那兒聽來的消息,和盤托出,“怕是和昨夜……”“慎言。”他猛地提高嗓音,打斷了侍女的話,“昨夜的事,爛在心裏,以後不許再提。”“王妃說得是,奴婢知道事情輕重。”“什麽王妃……”夏朝生臉上湧起熱潮,披上衣服,羞惱地將夏花趕出了房門。不過走了一個夏花,很快迴來一個“罪魁禍首”。穆如歸帶著滿身的寒意推開門。“九叔,我聽說,太子被廢黜了?”穆如歸不著痕跡地蹙眉,顯然並不想從夏朝生的嘴裏,聽到穆如期的名字,但還是點頭,道:“皇兄廢黜他以後,將寧妃的妹妹寧如,賜給了他。”“不過,寧家那邊傳來的消息是,寧如突發惡疾,聖旨傳下來時,已經斃命了。”“死了?”夏朝生詫異地挑眉,“聖旨一下,她就死了?”他很快又反應過來:“不對啊,我記得,寧妃的妹妹似乎這幾天就會進宮……等等……”夏朝生微微瞪圓了眼睛。“嗯。”穆如歸走到他身邊,攬住他的腰,溫柔地揉捏,“昨夜,被下藥的不止你一人。”穆如歸將偏殿中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講給夏朝生聽。“作繭自縛。”他聽完,沉默許久,幽幽歎息,“何必呢?”是啊,何必呢。走出東宮的穆如期,迴過頭,望著巍峨的宮宇,呆呆地想:何必呢?何必要重生,何必給他第二次機會……何必讓他再遇見夏朝生?“不對啊。”穆如期攥住了身邊的小太監的衣領,“不對,孤才是真龍天子,五皇子算什麽……五皇子算什麽東西!”小太監驚恐地掙紮,叫著“殿下瘋了”,甩開穆如期的手,眼見著就要逃出生天,卻又被雙目猩紅的穆如期拽迴來。“那個皇位是孤的,是孤的啊……”穆如期瘋瘋癲癲地笑著,眼裏滑下兩行淚。天下都該是他的啊!小太監渾身發抖,癱軟在地,繼而翻著白眼,暈死過去。宮人們見狀,立刻四散開來,生怕受到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