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繼續道:“他是你買通太監的親生兒子,真正的皇子被你調換出宮,正是現在的太監總管林鶴鴆。你兒子肩膀上有一枚紅色銅錢胎記,你妄圖用一個野種混淆皇室血脈,才是真正罪無可恕!”丞相的話不啻於晴天霹靂,不少人已經愣住了,這樣的宮闈秘聞,讓大家咂舌不止,緊接著趕來的禁軍小隊,已經不由分說將越王押住。顧鉻和林鶴鴆姍姍來遲,他穿著玄色衣袍,上繡五爪龍紋,所過之處,一片跪伏。越王連話都來不及說,被人押入天牢,他怨恨地看著林鶴鴆,意思十分明了。不過此時已經沒人注意他了,大家關注點都落在顧鉻二人身上,他竟然坦然承認了:“丞相說的不錯。”林鶴鴆已經攥著他的手,倆人動作親昵,隻有不卑不亢的丞相看見了,一刹那他明悟了。他看著眉宇之間略帶幾分先帝樣貌的林鶴鴆,喟歎一聲,向顧鉻請辭,預備告老還鄉。顧鉻笑了聲,婉拒他。接著他站在玉階之上,宣布改永為晟,晟意為光明,正大,另農民免稅三年。一場風波如此消弭無形。天下的百姓才不管天子是誰,他們隻知道,免稅三年,家裏人就不用餓著了,當即激動地麵朝東風叩拜,口唿萬歲萬歲萬萬歲。顧鉻迴去後清理後宮,此後他在位期間,宮中不再選秀,謙妃以及其他妃子也按照位分遣返迴宮。至於惠妃,秦明彥現在既然不是皇帝了,自然也就從輕發落,從牢裏放出來,恢複原來身份,成了冷宮裏一名伺候廢帝的宮女。廢帝就是秦明彥,顧鉻仁善,饒他一命,不過他活著也跟死了沒差,不能動彈,全身軟如一灘爛泥。惠妃一開始還盡心盡力的伺候,但是時間一長,那點情啊愛啊也就不剩多少了。很快,秦明彥沒人伺候,渾身惡臭,不知道過了多久,被人發現餓死在冷宮裏。他死前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很是不甘,顧鉻沒有泄露消息,甚至命人告訴他,是越王利用惠妃,害他輪流至此。畢竟還有現代世界,顧鉻就這樣活生生把人坑死。此時,顧鉻已經是真正的天下共主。因為不納妃嬪,受人詬病,或許因為他沉寂太久,這次竟然聚集了不少老臣,在太和殿靜坐。顧鉻:……真是奇了怪了,連別人家都私事還要管。顧鉻下了一道聖旨:[明家有翁,歲逾百,鄰人究其因,翁曰:吾從不管閑事。]簡單來說,就是小明的爺爺活了一百歲,鄰居問他為什麽,爺爺說:因為我從來不管閑事。大家反應很激烈,顧鉻沒怕的,或者說,該怕的是他們。翌日,城裏大街小巷灑了一堆紙,上麵謄寫著各位大臣的“小秘密,”這位大臣強娶小姨子,那位愛好人夫,動作立竿見影,太和殿前又恢複了一片平靜。京都,餛飩攤子上,張老漢今天接待了兩位不一樣的客人,衣著簡樸,可那通身氣質,一看就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出來玩兒。“阿翁,來兩碗餛飩,一碗不要香菜,一碗照舊。”“好嘞,兩碗餛飩,馬上來。”餛飩攤子擺在城牆根下,來來往往都是人流,因為這些年的發明創造,整個晟朝都煥然一新。土路換上了柏油馬路,電燈還在發明中,隨著一陣鈴響,人們一個個排隊上車,攤販規矩地擺在道路兩邊,整個京都井然有序。顧鉻前不久才出宮過,可一轉眼,還是有些認不出,這裏好像每天都換一副麵孔,很快香噴噴的餛飩就上來了。青瓷碗裏飄著幾十隻大肉餛飩,撒上少許香菜,淋上些許香油,香味四溢。餛飩皮薄餡多,顧鉻嚐了嚐,別有一番風味。吃完倆人繼續往前走,這樣的小攤子很多,每個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顧鉻看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林鶴鴆握緊他的手指,在泱泱的人流中,他們倆人並不起眼,林鶴鴆還是不敢放鬆,一路盯著他。顧鉻:“你這麽緊張?”林鶴鴆抿著嘴唇,第一次出宮的時候,他們遭遇了刺殺,雖然有驚無險,但是從此以後,林鶴鴆再也不敢放開他的手。顧鉻逛了一整天,看著他的小世界越來越好,他心情也好的不行。晚上食肆酒館開業,路上擺滿了花燈,顧鉻才想起來,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花朝節,賞燈賞花遊玩……“小郎君,來看一看啊,胭脂水粉,買迴去給你娘子用?”顧鉻笑著擺手:“不用了,我沒娘子。”剛才他站在燈火闌珊處,這會兒光線充足,賣胭脂的婦人一下子愣住了,癡癡道:“好生俊俏的郎君,沒有娘子沒關係,不若買些迴去,贈予心上人。”交握的手驟然收緊,顧鉻扭頭,看向旁邊的男人:“他不適合這些。”說完他扯著林鶴鴆,飛一樣擠開人群,不知不覺到了水邊。他們這片比較黑,沒多少人來,但是其他岸邊,一男一女出雙入對,在河邊放花燈,許下一年的願望。顧鉻這才想起,花朝節還有其他含義,比如,互贈花燈,聊表情意。眼睛戳了戳身邊的木頭,林鶴鴆像是沒發現,專注地目光看著其他人。顧鉻:“……咳咳,你有什麽想說的嗎?”林鶴鴆沉默不語。氣氛沉寂隻在一瞬間。顧鉻完全不指望了,林鶴鴆就是木頭樁子一個。顧鉻準備迴宮,手指被人扣緊,順著指縫插-進去:“顧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