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寶薑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笑道:“茉兒,你說這世間有幾個人能有你那麽好的運氣,當然,也是你的能力,這個世界上,有幾個女人,有你那樣的勇氣和力量?能夠爭取自己乃至整個家族的自由?我們……都身不由己。”


    她算是間接地解釋了自己為什麽將會嫁給皇甫玠,因為皇帝指婚,因為政治需要。


    “有時候,有一顆自由心是不夠的,還要有那種魄力和智慧。茉兒……我真的羨慕你。”


    裴寶薑凝視著她,真誠而無奈地笑著。


    蘇茉心頭一熱,道:“如果你不想,我可以幫你去跟皇帝說。”


    因為她看得出皇甫玠似乎對裴寶薑也沒有感情,與其這樣,不如再等等,找到一個心儀的人。


    裴寶薑卻徑直拆穿了,她笑道:“我知道魏王心裏一直有個人,那個人就是你!”


    她說出這話,沒有半點嫉妒,也沒有一絲傷感,反而有一種解脫。


    既然兩人不相愛,卻非要在一起,那最好的結局就是相敬如賓,各有各的愛情寄托,否則一個愛一個逃避,那樣會很痛苦,也會生出很多波瀾來。


    蘇茉歎了口氣,“何至於斯。”


    對於皇甫玠對她的感情,她一直覺得不過是少年時候的懵懂,是小時候打打鬧鬧的情意,是一種假象,不是真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會認清。


    而且他對自己從來沒有那種曖昧的表示,所以蘇茉覺得裴寶薑肯定是一時間武斷了些。


    況且,有時候日久也能生情。


    “我曾經真的渴望自由,渴望能夠尋找自己的愛情,不為家族左右,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夠自由自在地戀愛。”


    裴寶薑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有光芒閃過。


    蘇茉心下一動,“裴姐姐,你?”


    她對裴寶薑有點懷疑,那就是她的來曆。


    裴寶薑卻笑起來,“我還不是老樣子,太羨慕你了,就容易胡思亂想,做很多夢。我甚至在想,當初如果不是一步走錯,也許我跟著你,早就奔赴了自由。”


    說不定,已經嫁給蘇越了。


    蘇越明明是喜歡她的,卻因為他們舉家南下,卻不得不斬斷情絲,當時她那麽痛苦。


    她也知道,因為自己介於太子、左姐姐、蘇柔兒之間,知道他們的關聯,卻沒有在事情不利於蘇柔兒的時候提前警告蘇家,而導致蘇柔兒傷心不已。


    蘇越因為那個時候恨了她吧,原本的那些感情,他斬斷得就更加利索不拖泥帶水了。


    真是個看起來文弱卻又幹脆心狠的男人呢。


    曾經一起海棠樹下散步,一起聊天說笑,那樣溫暖而又曖昧的時光,那樣溫軟的眼神,都隻能成為記憶了。


    那個男人,雖然不會武功,卻有著武者的堅強的內心。


    蘇越……你還會記得麽?


    她陷入了沉思,垂首的時候,兩行淚灑落在風裏。


    蘇茉看得分明,卻沒有說破,隻是靜靜地走著。


    人生有太多無奈,也有太多的不能選擇。


    她會做一個好王妃,甚至也可以相夫教子,卻不能夠再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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