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虧得陸曼汝今個兒心情好,又對王沉庚的容忍度出奇的高,兩人一路上牛頭不對馬嘴地竟也談了一路。


    不過,王沉庚的心也是出奇的塞的,有人看上了他,他的未婚妻居然半點醋意也無,看樣子還很高興,真不知是該先誇她心寬,還是先來聲歎息。


    到馬場的時間剛剛好,馬賽即將開始,大部分人已經落座,倒顯得這片場地沒有陸曼汝想象中的擁擠。


    環形的跑馬場入口處,幾匹神采飛揚的賽馬揚著蹄,噴著鼻,躍躍欲試的樣子看得陸曼汝都心潮澎湃了。


    “王局長。”


    就在這時,兩人身後傳來一聲清朗的叫喊。


    王沉庚停下腳步率先迴頭,看了來人一眼倒是沒有開口,反倒是蹙著眉頭把陸曼汝掩到了身後。


    “你我也算相識多年,今日見了麵連個招唿都吝嗇嗎?”


    話罷,齊自清不顧王沉庚的冷眼向前走了兩步。


    “身後站的是哪位嬌小姐啊,怎的,還藏著掖著。”


    “怕我搶?”


    不得不說,陸曼汝雖算得上高挑,但那點身高對於王沉庚那就算不上什麽了。


    此時別說是被遮得嚴嚴密密,什麽也瞧不見,就連光線陸曼汝都覺得有點受阻。


    雖不知前頭究竟是怎麽一迴兒事,但陸曼汝就不是個甘於安穩站於人後的人。


    此刻,她用手輕輕拍了拍王沉庚的後背,示意他退開。


    王沉庚縱然萬分不樂意,但依舊沒有違背陸曼汝的意思,抿了抿唇退開了些,勉勉強強地露出了陸曼汝的半邊身子。


    還不待陸曼汝看清,前頭的那個人就又往前走了兩步。


    “咦,這不是陸小姐嗎?”


    “我還倒是哪個小美人被金屋藏嬌了呢。”


    “齊自清你說話注意些,免得圖添了口舌之禍!”


    “哈哈哈哈……”


    齊自清渾不在意地大笑出聲。


    “哎呀,王局長你哪迴見了我不說我要有禍端啊!”


    話罷,齊自清聲音也愈發陰沉起來,擺了擺衣袖道。


    “可我如今不是依舊好好的嗎,縱使有禍那也是遇難呈祥,看來我這人天生命大,福運好。”


    “王局長還是別損我了,不過是浪費口舌罷了。”


    “這位齊先生的沉香木手串倒是很有意思啊!”


    陸曼汝第一眼看到齊自清的麵相之時也是嚇了一跳。


    活人陰麵,陽壽已盡卻未身死,也是奇哉……


    後來才注意到了他手腕上的那串珠子,竟是有大福蘊者替他以身續命。


    不過雖同為續命法但和之前的九轉迴魂陣卻是大不相同的。


    此法雖也逆天改命,但並不陰損,在天道允許的範圍內。


    “……我這木串確實很有意思。”


    齊自清看著對麵的那位嬌小姐直盯著自己手上的木串,右手不自覺地摸著把玩。


    “近來,聽聞陸小姐的名頭在上海灘更甚了些……”


    王沉庚見陸曼汝和齊自清竟站在那兒有了交談的意思,心內不禁焦灼萬分,忙找了由頭把她勸走。


    “好了,汝汝馬賽要開始了,我們先落座吧,不要再和這些閑雜人等多費話了。”


    陸曼汝略一思索,同意了王沉庚的建議。


    齊自清身上的問題很大,惹得她好奇的很,這事確實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弄清的,還是不要耽誤馬賽了。


    “陸小姐過會兒再見。”


    齊自清注視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笑意收斂。


    “有意思,有意思……”


    “他就是上海灘的齊老大?”


    陸曼汝翻了一遍腦海深處的記憶,不確定道。


    “……嗯。”


    “你倆有仇……不是,當我沒說。”


    兩人身份有別,一警一匪能沒仇嗎!指不定背後有著多少深仇大恨呢……


    “……你對他很有興趣?”


    王沉庚想了一路還是沒忍住開口。


    “他不是好人,你最好還是離他遠點。”


    “看起來不像啊……”


    陸曼汝囁嚅出聲。


    “我覺得他是個將才。”


    這話王沉庚沒聽見,因為就在這時,靠西麵的坐席裏傳來幾聲歇斯底裏的唿救聲。


    “汝汝,你先去座位上坐著等我,我去去就來。”


    王沉庚低聲吩咐完後還不待陸曼汝答應就已竄出老遠。


    嘿,你既沒告知我坐席號又沒把馬票給我,你讓我如何尋位?


    是就地卜上一卦測測方位還是她叫一聲坐席就會應啊!


    陸曼汝站在原地跺了跺腳,最終還是決定跟上去湊個熱鬧。


    西麵出事的那片坐席,群眾已經紛紛離席,遠遠地散開,呈一個大圓圈包圍著事故中心,並且這個圓圈還有迅速擴大的趨勢,人們麵上還大多顯現著蒼白驚恐之色。


    這是典型的被嚇壞的樣子,還一嚇就嚇倒了一片,看來不是她原先想的那般有人生病或是受傷。


    “王沉庚!”


    陸曼汝奮力地剝開人群往中心走著。


    “汝汝你怎麽上來了,這裏有危險你還是先離開吧。”


    話罷,王沉庚再次擋住了陸曼汝的視線,拉著她的手想把她往下頭帶。


    可是好奇心旺盛的陸曼汝又怎會肯依,甩開他的手一側身就從他身旁繞了過去。


    躺倒在坐席上的是一位年輕的男人,長得油頭粉麵,瘦的有幾分脫相的樣子,身上還有一股難以言說的古怪味道。


    “他是不是死了?”


    “他是自己死的,可不關我的事啊!”


    直到身旁又有人出聲,陸曼汝才把目光從那具男屍上收迴。


    看樣子那是一名打扮時髦,穿著露骨的舞女。


    陸曼汝在心裏暗暗思量著兩人間不純潔的關係,大概就如同唐朝時的外室一般吧。


    見陸曼汝是真的不願離開也沒有多害怕的樣子,再加上現在兇手未知,他也不是很放心她一人獨處就索性把她留在了現場。


    王沉庚趁著這會兒功夫,已經把最基礎的問詢給做完了。


    屍體的身份是上海灘富商曾家的二公子,今年也就二十許,吃喝嫖賭那是樣樣占盡,今日就是帶著包養的情婦預備來這賭馬的。


    就在剛剛也不知怎麽著的突然發起瘋來,自個兒雙手掐在脖子上,竟是把自己活活給掐死了。


    他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也太過驚悚,猝不及防地把周圍人都給嚇懵了,等到迴過神來想要施救時,可惜已經為時已晚。


    “你猜他是怎麽死的?”


    陸曼汝把屍體從頭至尾地看了一遍後,心裏也就有了底。


    王沉庚想到死亡時他發瘋的過程,想到的第一個原因就是吸食過量。


    產生幻覺時掐死自己雖不可思議,但也算勉強符合邏輯。


    “……吸死的吧。”


    話說一半時,意識到陸曼汝可能從未接觸過這種東西遂特意解釋道。


    “就是□□,他來這兒之前吸了很多,或許是過量了吧。”死了也活該。


    當然,這句話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王沉庚沒有說出口。


    “不,不,不……”


    陸曼汝笑得意味不明,慢慢地搖了搖手。


    “我覺得他也是被鬼害死的。”


    “鬼!”


    王沉庚雖驚詫莫名,但也沒急著否認,畢竟吃一塹長一智,對於陸曼汝說的話他是再也不敢不信了。


    短短一周內遇到的案子都與鬼怪有關,王沉庚都要開始對過去的自己起疑心了,不過好在此時並沒有機會讓他多分心。


    就在陸曼汝說出那一聲“鬼”時,原本雖然十分害怕但還能勉強支撐的舞女,此刻居然驚唿一聲,渾身顫抖得歪倒在坐席裏,一副隨時都會嚇暈的樣子。


    “……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前幾日起他們就一直和我念叨有鬼跟著,我還以為是他吸多了產生的幻覺也就沒當真。”


    那個舞女在陸曼汝的目光中勉強定了定神,迴憶著這幾日發生過的事。


    “他死了,下一個會輪到誰?我會不會也有事!”


    “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啊!”


    愈想遇怕,這會子舞女都有些被嚇得魔怔了。


    陸曼汝以指施力,點擊在她眉心處,破了她的魔怔。


    靜待一會兒後,舞女的眼裏漸漸恢複了清明。


    “謝謝這位大師。”


    僅此一遭,舞女也看出了陸曼汝的不凡之處,誠心道謝後一個勁兒地往她身邊靠著,好似把她當辟邪符來使了。


    “你剛剛說的是他們?”


    王沉庚的思緒一向條理分明,謹慎小心,就連剛剛舞女陷入魔怔時說的話他也是認真聽後,細細地分析過的。


    “是。”


    舞女小聲地吞咽著口水,片刻後才小聲開口。


    “其實就是和曾二少一塊兒抽大煙的那群少爺。”


    “白家大爺,孫家的小少爺……還有……”


    舞女話說到這裏時頓了頓,看著王沉庚的目光有些畏怯不敢開口往下講。


    “……是還有一位先生沒錯,但他的身份我不敢說。”


    “現在不敢說,是打算等他死了再說嗎,到時你就不怕他的家人不放過你!”


    舞女麵色糾結萬分,最後思來想去還是說出了口。


    她湊近了陸曼汝,附在她耳畔報了個名字。


    陸曼汝眼底劃過一道暗芒,沒想到居然會是他。


    民國第一大少,杜總統之獨子杜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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