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約定的時間前來探監的赤司, 理所當然的沒能見到想見的人。


    “抱歉, 赤司君, 因為我們今日有點重要的事務……”接待的人滿額頭的汗, 一臉的賠笑也遮掩不住心虛的表情。


    “無妨,那我改日再前來拜訪吧, ”赤司點了點頭, 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也是我太心急了, 剛得到迴信就急忙趕來。”


    理所應當的吧, 如果她不願意的話,憑借那防不勝防的瞬移能力, 躲到哪都是件輕鬆的事, 自己哪能找得到她, 哪有什麽地方能關住她,之前安靜地待在監獄隻是一種選擇,現在突然選擇逃走, 也是因為情況有變。


    可是她…就這麽不願見他嗎。


    離開了secpter4的建築,紅發的少年站在大樓前沉默了許久。


    “少爺, 現在迴去嗎?”等待的時間有些太長了,身旁的年輕管事忍不住問道。


    “……嗯。”他點了點頭, 這才坐上了汽車。


    那個人不願意見他的話,無論怎麽尋找都是找不到的, 這一點在幾年前少女的不告而別之後, 赤司就清楚的認識到了, 與其說是不告而別,她就像是突然消失在了這個世界,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沒想到幾年後的今天,她再度消失在麵前,什麽事情都沒有改變。


    他還是怎麽都抓不住,像過去一樣的挫敗。


    少年的氣息不穩,那赤橙的左眼中時不時閃過一絲紅光,靜默了許久才逐漸恢複了平靜。


    ————


    直到汽車的尾燈都消失不見,蘇鬱這才拉著幼年的吉爾伽美什從隱匿的地方出來。


    “警告你,女人,”吉爾伽美什一張白嫩的小臉上寫滿了陰霾,“再讓本王陪你幹這種無聊的事情,本王一定會讓你以死謝罪的。”


    “就這一次,謝謝你啦吉爾伽美什。”拉著他的一隻手,蘇鬱語氣輕鬆的安撫道,眼睛卻還是望著少年汽車離去的方向。


    雖然據說少年那晚在新城區被燒傷以至於無法參加體育祭,但是半個月過去了,他明顯恢複得不錯,已經看不出什麽受傷的痕跡了。


    他聽到那接待的人的說辭的時候,露出了那樣的表情,大概已經猜到她再次逃開了吧。


    說不清楚的,一想到少年那個眼神,蘇鬱心口就有些莫名的堵得慌,她在原地深唿吸了好幾次,才終於將那怪異的感覺驅逐了出去。


    “走吧,英雄王,”她露出了一個輕鬆地微笑,轉頭看向身邊金發的小男孩,“需要我抱著您嗎?”


    “你這雜碎,不會真把本王當小孩子了吧,”那小孩眯著眼似笑非笑的望著她,晶紅色的眼眸中是毫不掩飾的天真與惡意,“當然,如果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親近的話,本王倒是不會拒絕。”


    “哪種意義?”蘇鬱隨口的問道,“比起這個,我偉大而英明的最古之王啊,天上地下唯一真正的王者,您現在的王之寶庫能打開一個小口了沒?”


    蘇鬱覺得,為了吉爾伽美什寶庫裏的那些金子和美酒,叫她以後天天換著花樣尬吹臭屁小孩,都是沒問題的。


    ————


    作為提供資金的迴報,蘇鬱幫吉爾伽美什搞定了現世的一切身份記錄,對於她來說隻是一紙世界信息錄入的事情,並不算特別麻煩。


    而吉爾伽美什提供給她的,卻是真真正正的黃金,並且一旦起了這個頭,往後蘇鬱還需要資金的時候,自詡慷慨的王者向來不會吝嗇,隻要她能想出新的尬吹詞就好說了。


    聯係了死柄木後,蘇鬱買下了他們那家小酒吧旁邊的店鋪,簡單地裝修了一下,將自己低配版的雜貨鋪又開了起來。


    原因無他,所剩無幾的壽命真的很讓她有危機感,加上現在自己能力的一部分依舊是以壽命製作物品,對未來的擔憂都快讓她迴到那時不顧一切推銷商品的狀態了。


    好在現在的蘇鬱多少還是有些過來人的經驗,她挑挑揀揀的做了些效用不強的一次性商品,在網上叫開了價。


    因為與齊木實驗過,她的交易的確可以向這些世界的原住民開啟,所以蘇鬱就大膽的打起了小廣告。


    頭兩天吉爾伽美什還留在店裏看看她在幹嘛,後來發現她隻是一直在網上跟人聊天後,就大感無趣的自己出去找樂子了。


    雖說現在的吉爾伽美什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樣,但蘇鬱一點也不擔心,畢竟那純真的外殼下隱藏的不是一個真正純真的靈魂,要是真有什麽壞人盯上了現在的吉爾伽美什,那大概也是壞人更令人同情一點。


    再次敲定了一項交易後,蘇鬱忍不住靠在了椅背上感歎了一句:“唉,現在的人啊,真的有那麽缺錢嗎。”


    沒錯,她在網上售賣的,掛在明麵上的,全是吉爾伽美什提供的金條,但私下裏,她作為商品售賣出去的,其實是作為贈品的好運餅幹,等到那些人察覺了好運餅幹的作用後,她就會擁有第一批真正的顧客。


    店外一陣奇異的摩托車的轟鳴聲,與其說是引擎的聲音,其實更像馬的嘶鳴聲,蘇鬱站起身提上了一個包裹走向店外,笑著說道:“賽爾提小姐真是太準時了,給,這是今天份的包裹,地址都寫在那上麵了。”


    帶著貓耳頭盔的女人點了點頭,從衣領裏掏出了一個手機,五指在上麵靈活的敲打著:


    ‘也要感謝蘇鬱小姐照顧我的工作,那麽事不宜遲,我就出發了^_^’


    “好的,今天的工作也請加油,”蘇鬱笑眯眯的說道,“對了,還是跟上次一樣,在送到之前,千萬不要碰到包裹裏麵的東西哦。”


    她在餅幹上下了精神追蹤的契約,如果被其他人先觸發了交易,而對方又並不是同意交易的對象,她的餅幹可是會真的變成白送的。


    ‘了解。’


    簡單而幹練的迴複之後,賽爾提將那堆包裹放到了自己機車的後備箱裏,這才擰了擰油門,帶著一串戰馬的嘶鳴聲,離開了蘇鬱的店鋪。


    正好此時金發的男孩剛從外麵迴來,他看向那絕塵而去的漆黑巨大的車身,一張稚嫩的小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喂,蘇鬱,像剛剛那樣的坐騎,給本王搞一個過來玩玩。”


    蘇鬱正在一個個核對著本子上的名冊,聽到他的話,頗為敷衍的迴答道:“偉大的英雄王想必不會為這點小事所難住吧,自己買去,你甩手一大堆金條,想必直接用純金打造一個都是可以的。”


    她已經懶得去猜最古之王的寶庫裏到底有多少金子了,就看他把黃金當武器不要錢的甩這個架勢,蘇鬱就覺得光憑自己是不可能榨幹他的。


    “本王想要的豈會是那等庸俗之物,”吉爾伽美什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就特別賜予你榮幸,為本王打造一個舉世無雙的座駕吧。”


    此話一出,蘇鬱正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的動作停了下來,她轉頭望了望滿臉高傲的小男孩,突然職業病一般的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好的吾王,您想要怎樣的座駕呢,純金的,流線型還是架構型,時速您看最高多少合適……”


    而在跟幼年英雄王商量著這些瑣碎的細節時,蘇鬱卻有些別扭的想到。


    這家夥,該不會是看出了她對於壽命的焦急,在變著法子幫她吧。


    英雄王,會是這麽體貼的存在嗎。


    ————


    死柄木是在一天傍晚披著茜色的夕陽踏進那個小店的。


    “雖然聽說的時候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讓我吃了一驚啊,蘇鬱,”他雙手插在口袋裏,環顧著周圍的貨架,用他那獨有的拖長壓低的聲音說道,“還以為新城區災難的元兇會開一家更可怕一點的店呢,比如說核武器之類的有趣點的東西。”


    “核武器的話的確有,但我是不會賣的,死柄木君,”蘇鬱側躺在櫃台後的座椅上,一手舉著蘋果,一手刷著網頁。


    “在看什麽?”見她那副興致勃勃的樣子,死柄木吊直接繞過了櫃台,坐在了她身旁的椅子上。


    椅子比起她身下的來說還有點矮,很明顯是給那個她身邊的金發紅眼的小孩準備的,但死柄木一次都沒看到過那個小孩坐上這把椅子,甚至有一天他還在店外看到一張被砍得稀巴爛的同款小椅子,但是第二天,蘇鬱就像沒事人一樣又做了一把一樣的出來。


    少女絲毫沒有在意他的靠近,大方的將手機的屏幕展示給他看:“沒有啊,就是看到網上一些人的尬吹,覺得很爽而已。”


    她帶著吉爾伽美什逃出scepter4之後,就正式成為了兩名在逃的嫌疑犯,因為越獄期間並沒有給出最後的定罪,所以scepter4依舊保留了個人隱私,沒有將他們的通緝照放出來。


    但這一消息可把那些小道報紙的編輯們樂壞了,抓住了一張蘇鬱的高清側顏照,大肆的宣揚這個‘極道狂花’,下麵的評論更是讓人看得樂不可支。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是這麽邪魅狷狂的人設。”她聲音裏含著笑意,指著其中一條評論說道,淺櫻色的唇抿成了一條線,努力的克製著自己不要笑得那麽放肆。


    “也隻有你能對這種評論笑成這樣了,”對於網上各路網友的誇大其詞,死柄木不屑一顧,“你真應該看看那天趕去新城區救災的英雄們,那些無能的嘴臉……嗬嗬嗬。”


    少年的嗓音聽起來有些沙啞,蘇鬱的人影在原位閃了一下,再迴來的時候,手裏已經抓著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了。


    “既然嗓子幹就不要壓著嗓子說話了。”少女狀似漫不經心的說著,隨即又倒迴了原位,繼續看著那些評論樂不可支。


    兩個指頭捏著手中的礦泉水瓶,死柄木幽幽的看了她一會兒,這才捏著蓋子打開了水瓶。


    仰頭胡亂的灌了幾口,他丟開手中空了一半的水瓶,坐起了身。


    “老師傳來了消息,再過一段時間就是雄英的林間合宿了,”他麵無表情的說著,“我們有個活動,蘇鬱要一起來嗎?”


    “什麽活動,”蘇鬱隨口問道,“總不可能是跟他們一起愉快的合宿吧。”


    打死她都不相信那個反社會人格的死柄木會策劃這樣的活動。


    “沒有哦,”他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我們隻是去稍微的跟他們玩個遊戲而已。”


    “什麽遊戲,”放下了手中吃剩的果核,蘇鬱抬眼看向了他,“先說好,我不喜歡殺人也不會殺人的。”


    “放心,還不需要你去殺人,”死柄木帶笑的聲音壓低,漸漸地多了些許惡意,“明明是一揮手就奪走了上千人性命的家夥,竟然還在這裏一本正經的說什麽……”


    他後麵的話在蘇鬱冷漠的瞪視中消失了。


    麵對板起臉來的少女,男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卻還是在她的注視下轉移了話題:“我說的都是實話吧…總之隻是個友好的小遊戲了,把體育祭no.1的那個小鬼請過來玩玩……”


    體育祭no.1?


    蘇鬱有印象,她越獄之後還特地找了那期的視頻來看,那個最後得到第一名的少年被束具綁在領獎台上,咬著獎牌的樣子像隻兇神惡煞的狼犬,好像下一秒就會撲上來咬人一樣。


    對比身邊一片高喊著和平與正義的嘴臉,他那副兇惡的模樣倒是十分特別。


    “綁那家夥幹嘛,”蘇鬱不解的撇了撇嘴,“一看那樣子就是沒辦法好好溝通的人吧,別到時候白費力氣了。”


    “嗬嗬…你不明白嗎,現在這個不合理的社會,感到受壓迫的可不止我們啊。”


    死柄木笑出了一頭白牙,蘇鬱皺了皺鼻子,從網頁上搜索出了那人的照片:“是嗎,我倒是看不出來……等等,我們什麽時候變成一夥的了,我隻是在你們隔壁開店而已。”


    這個地方偏僻又隱秘,價錢也不高,四周都是拆遷或搬走的空屋,像死柄木這種全身寫滿了‘我是壞人’的家夥都能在這住得好好的,對於現在被通緝了的蘇鬱來講就更加安全了。


    “嗬嗬,那要怎樣你才能答應呢,明明不是什麽不能接受的事情吧,”死柄木靠在了吧台上,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奇怪了起來,“啊,啊,我知道了,你不是在開店嘛,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吧,你代替我去指揮這次的行動。”


    “你不去嗎?”驟然聽到這樣的請求,蘇鬱有些奇怪的問了一句。


    男人又低低地笑了幾聲,才意味不明的說道:“我才不去,遊戲的規則已經改變了,以前那種都隻是rpg,早就遜得過時了,接下來應該是戰略部署型的遊戲,我才是那個玩家,嘿嘿嘿……”


    “也就是說,你希望我作為你的棋子出麵咯,”蘇鬱放下了手機,稍稍直起了身,眯著眼睛看向了麵前的男子,“想要指揮動我,代價可是很大的。”


    上兩個充當她禦主的家夥,可是一個好下場都沒撈到。


    “隨便你開吧,”感覺到少女語氣中的意味,死柄木吊一手撐在了櫃台上,“反正壽命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


    就算他自己的不行,也有大把的人會願意貢獻的。


    “……那就五年吧,”稍微沉思了一下,蘇鬱就答應了下來,“五年的壽命,幫你一件事,可真是太劃算了。”


    這要是放在過去,她絕對不會答應這樣不平等的交易,說不定還會因為對方態度的誠懇,而考慮免費搭把手。


    但是現在,她就想試試,做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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