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們聊得這麽開心, 我都有點想過來小住幾日了。”


    一日, 例行的與吉爾伽美什無營養鬥嘴時,監獄的入口處傳來了陌生的聲音。


    兩人頓時止住了話頭, 一齊向說話的方向看去。


    來人依舊是一身軍裝一樣深藍色的製服, 隻是製服外套上的裝飾似乎多了一些, 顯現出那人與眾不同的地位,青年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 從那鏡片後投來的視線冷靜又銳利, 有著一身上級特有的風範。


    他左右看了看這兩間監獄關押著的人,嘴角掛上了一絲冷酷的笑意:“我們secpter4的監獄待遇還不錯吧,看你們的樣子是打算住到天荒地老了。”


    “給本王跪下再說話, 雜種。”這是變小之後脾氣反而還變好了點的吉爾伽美什。


    眼見那上級一樣的人轉頭看向了吉爾伽美什的方向, 蘇鬱心下無奈,連忙出聲打著圓場:“不知道這位是?”


    果然,那人轉頭又看向了她,他雙手背在身後,輕笑了一聲:“嗬, 忘記自我介紹了, 我是現行的第四王權者, secpter4的首領,宗像禮司。”


    “嗬,這年頭什麽樣的雜種都敢稱王了。”這依舊是一身魔力使不出來, 隻有嘴皮子厲害了的吉爾伽美什。


    眼見宗像禮司的頭又要轉向那邊, 蘇鬱連忙站了起來, 向他說道:“初次見麵,宗像先生,想必你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不過還是再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蘇鬱。”


    開玩笑,這個什麽第四王權者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讓他跟吉爾伽美什兩個人在這吵開來,大概會演變成災難一樣令人頭疼的場景吧。


    蘇鬱隻覺得最近麵對著幼年的吉爾伽美什,自己的心態好像也向操心孩子的單親媽媽發展了。


    還好宗像禮司這次呃目光仍舊被她引了迴來,他轉身麵對向他:“我來是想通知你們一聲,關於聖杯戰爭的始末,我們已經知道了。”


    按理來說這種古老儀式都是需要上報審批的,但是這次聖杯戰爭與之前那次隔得太久了,仿佛還是人們流行存放紙質資料時的事情,關於這場災難究竟是一次無法控製的意外,還是人為的恐怖.襲擊,上層的人們還在討論不休。


    畢竟此世全部之惡並不是這兩人能夠控製的,聖杯從一開始就存在,相當於危險也一開始就存在,他們隻是在那危險爆發的時候恰好出現在了那裏。


    但那日抓捕兩人的時候,有些不怕死的小報記者已經拍到了第一手照片,現如今蘇鬱那張被偷拍的側臉照風靡了整個網絡,隻怕就算最後討論出的結果是無罪釋放,這兩人的生活也會被攪得天翻地覆。


    他簡單的提了一下:“現在外界正在瘋傳你們兩的照片,看樣子這位吉爾伽美什先生是不需要擔心的了,但是蘇鬱,你最好有點心理準備。”


    吉爾伽美什被拍到的是成年的體型,也沒被拍到正臉,現在都變成了這麽個小孩子,大概沒人能認得出來了。


    蘇鬱滿不在乎的說道:“哦,真的要放我們出去嗎,可是這裏的確……”


    的確待得挺舒服的。


    但是蘇鬱心虛的收住了話頭,她覺得輕鬆是因為知道自己隨時想走都能夠離開,可是在別人眼裏當然不是這樣的。


    宗像禮司的下巴抬高了幾分,他冷冷的說道:“一旦確定定罪,你們就要被移交監獄島,那裏才是關押這種重罪之人的地方,可比這裏還要舒服多了。”


    “聽起來挺有趣的。”蘇鬱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甚至還有一絲好奇。


    從外表上來看,她的確不像是會犯罪的那種人,但這半個月以來在監獄住得十分坦然的姿態,倒像是個對坐牢習以為常的慣犯,讓人不得不多心了幾分。


    思及此,宗像禮司推了推眼鏡,說道:“蘇鬱,你跟赤司家有什麽關係嗎?”


    聽到這個名字,本還懶洋洋靠在牆邊的少女身形一僵,這次,她停頓了半晌才說道:“赤司,為什麽突然提起這個?”


    果然是認識的吧。


    宗像禮司在心底默默地將這點記上,他平靜的陳述著事實:“赤司家的人遞上來了探監的申請,根據你的迴答,我會考慮是否批準。”


    即使是他們,在身為日本禦三家之一的赤司麵前,也必須得通融一二,雖然這與規矩不符,但權勢向來都是為了蔑視規矩而生的。


    少女臉上的神情似乎略有怔忪,她停頓了幾秒,這才說道:“赤司啊…見見也是可以的吧,沒想到再見會是這樣的場景,對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般的問道:“雄英的體育祭,是不是已經結束了?”


    “早就結束了,”雖然有些驚訝,但宗像禮司很快便反應過來她想問的是什麽了,“第一名是一年a班的爆豪勝己。”


    “爆豪?”這個沒聽過的名字讓蘇鬱愣了一下,“不可能啊,赤司那家夥怎麽可能讓別人得第一名……”


    “赤司征十郎的話,”宗像禮司又推了推眼鏡,嘴角的笑意變得有些嘲諷,“他受傷了,沒能參加體育祭,新城區受害人的名單裏就有他。”


    那晚他在新城區。


    蘇鬱愣了一下,下意識的起身來到了牢籠前:“赤司那晚在新城區?不可能啊,赤司宅應該、應該再遠一點的,你是不是記錯了……”


    “嗬,這種事情我可不清楚,”深藍色短發的男人再度發出了一聲冷笑,“也許是來找你的吧,畢竟聖杯戰爭的動靜可不小。”


    蘇鬱沒再說話,她又一言不發的坐迴了床邊,眼神微微有些發直,不知道想到什麽地方去了。


    見狀,宗像禮司也沒再跟她說話,他轉頭看向隔壁的紅發男人,向他微微頷額:“這段時間多有打擾,等到審判結果下來,就會把他們兩個移走。”


    “談不上打擾…隻是兩個令人頭疼的小鬼罷了。”紅發的男人沉默了一會,這樣評價道。


    “一定要說還是我們待客不周了,”藍發的男人收斂了嘴邊的笑容,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還有多久的時間?”


    “啊,大概沒多久了吧。”周防尊麵色平靜的答道,兩人進行著旁人聽不懂的對話。


    再次向那男人微微點頭,宗像禮司這才離開了監獄。


    隻有三個人存在的監獄再次變得安靜了下來,周防尊仰麵靠在了牆壁上,閉上了眼睛。


    還有多久的時間呢,已經不多了。


    他的力量,也是責任,也是負擔,頭頂懸掛的巨劍,讓他獲得毀滅的力量,同時也即將毀滅他自己。


    隻希望這最後的時刻,能夠一切如他所願,平穩安詳的度過。


    就在他這麽想著的時候,隔壁再度傳來了少女向著對麵說話的聲音:“喂,吉爾伽美什。”


    “我們越獄吧。”


    周防尊:???


    ————


    有那麽一瞬間,周防尊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不經意又踏進了青王那老狐狸的圈套,幫他做了一迴免費的獄卒。


    他沒有馬上出聲,而是看著少女打算怎麽做。


    對麵金發的小男孩臉上是跟他年齡一點也不相配的嘲諷:“哦,終於想通了嗎,雜種。”


    “早就該這樣了,這世界上還沒有什麽律法有資格約束住本王,而你,作為本王的隨侍,自然也享有這一特權。”


    隔壁傳來少女一貫平靜又淡漠的聲音:“啊?我什麽時候成你的隨侍了…算了這不重要,好吧我隻是有點不想見到赤司君而已。”


    “就這麽沒出息的理由,竟然還好意思來邀請本王與你一起?”


    “那你出不出嘛,你不願意的話,就留在這乖乖等魔力恢複好了。”


    “注意你說話的口氣,雜種!”


    兩人又像平時一般吵開了。


    周防尊在心底沉重的歎了口氣,過去總覺得吠舞羅的一幫小鬼整天吵吵鬧鬧,等到他離開了吠舞羅,才發現其實到處都是吵鬧的小鬼,就連青王這裏也避免不了。


    “我說你們…真要越獄的話,打算去哪?”他最終還是開口管了這場閑事,這半個月以來的相處他基本將這兩人的情況搞清楚了,新城區那場災難,說不定最後真的會被定作意外,但是現在讓兩人越獄了的話,情況就有點不一樣了。


    “去哪的話…到處找人吧,”蘇鬱沒什麽戒心的跟人聊了起來,“我有一個好朋友,已經走散很久了,雖說這個社會的治安還是挺好的,但一個柔弱的女孩子,總是讓人有點擔心啊。”


    “本王才不會跟你去做那種無聊的事情。”


    對麵的吉爾伽美什冷著臉嘲諷。


    周防尊暗自點頭,似乎不是什麽危險的事情,隻是現在的時期不太對,如果不是自己即將墜劍,說不定還能將他們護在赤組的羽翼下,這樣一來也不怕secpter4之後的追捕了,反正赤組和青組之間的摩擦一直不少。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如果打定了主意的話,那就隨你們去吧,萬一遇到什麽麻煩,可以去學園島的吠舞羅看看,報上我的名字,他們會幫你的。”


    “這麽好的嗎,”那邊蘇鬱含笑的聲音傳來,“一直沒聽你說過呢,周防君,你是因為什麽被關進來的?”


    “因為……”周防尊麵上的神情凝重了幾分,“因為即將到來的災禍。”


    ————


    “這算什麽理由,scepter4就因為這個把你關了這麽久?”


    這次迴答他的聲音,沒有從隔壁的牢房傳來,而是正前方。


    望著突然出現的少女,周防尊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你怎麽就……”


    她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裙,整個人有著與半個月的監獄生活完全不相符的整潔,見到周防尊驚訝的神情,她一手抓了抓頭發,笑道:“這算是初次見麵嗎,周防君。”


    還不等他反應,她就自說自話的開口了:“反正再帶一個也不麻煩,周防君,和我們一起走吧。”


    後麵的吉爾伽美什不甘示弱的吼了起來:“喂,本王什麽時候同意你的請求了。”


    而蘇鬱已經相當習慣無視那人的炸毛,她隻是笑眯眯的看向這個坐在石室中的男子,向他伸出了手。


    有那麽一瞬間,周防尊是覺得自己被迷惑了的。


    那麽漂亮的少女,露出了甜美的微笑,向自己伸出了手,好像有那麽一瞬間像是夢裏的場景,畢竟那人的確是美得彷如夢幻一般,單單隻是望著她,都讓人產生了一種輕飄飄的感覺,就像是對著自己催眠一般。


    不用再想那麽多了,答應她,隻是答應她的一切話語就好。


    但是短暫的失神之後,周防尊滿臉防備的望著她。


    “你的‘個性’該不會是什麽魅惑吧。”


    “……”


    身後金發的男孩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不是哦,”蘇鬱歪了歪頭,繼續露出了那種甜膩的笑容,“不過如果你真的是這麽想的話,我倒不介意試試看。”


    這句話,該說是誘惑好呢,還是威脅好呢。


    總感覺她露出了一副‘讓你對我死心塌地之後一定把你按在地上蹂.躪’的嘴臉。


    周防尊尷尬的移開了視線,他依舊貫徹了自己原本的打算,拒絕了少女遞來的邀請:“不了,呆在這本就是我個人的選擇,隻是見到吠舞羅那群家夥的話,記得幫我保密。”


    “這樣啊,”蘇鬱收迴了手,臉上的神情若有所思,“我本來還想借你的勢力幫我找人的,既然這樣的話,就當做一個交易條件好了。”


    前·商人·蘇鬱,任何情況下都不喜歡欠別人任何東西。


    “等到哪天有什麽忙我可以幫上的時候,再用它來換取吠舞羅的幫助吧,”少女隨意的笑了笑,就許下了什麽好像很不得了的約定,“記住,我能幫你辦到任何事。”


    周防尊愣了一下,就目睹著少女轉瞬之間出現在了牢房外,她的手上閃過一陣金光,轉眼間一把嶄新的鑰匙就出現在手上。


    “我先把你放出來,要乖乖的哦。”她舉著鑰匙一副威脅的口氣。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雜碎。”牢內的幼年英雄王陰沉著臉。


    “好啦,抱歉抱歉,”見自己今天已經逗弄過度,蘇鬱連忙賠上了笑臉,“偉大的英雄王是不會介意這點無傷大雅的小玩笑的吧,我之後的日子可還要仰賴您的幫助呢。”


    “嗬,要道歉的話,就給本王再誠懇一點啊。”


    那兩人依舊兇巴巴的鬥著嘴,好像沒將逃獄當成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但是那名少女表現出的自由的創造能力,和那男孩時刻流露在外的上位者的姿態……


    都是很有意思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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