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要命了!”白鷗已經走到了帳簾邊,他晃了晃腰間掛著的牌子,“誰還能奈何得了我?”“顧不了那麽多了,我要迴去。”說著,他打簾的手稍駐,最後叮囑道:“事情很快就會傳開,你想辦法再傳得再遠些,快些,離譜些,添油加醋、胡編濫造,怎麽都可以;最好讓所有人都以為我是個三頭六臂、青麵獠牙的魔鬼。”總之,他就是要迴去。說罷他打簾走出帥帳,去馬棚裏挑上了一批快馬。單人匹馬,一騎絕塵,他馳向了臨安府衙的方向。待他趕到臨安府衙門口,已是日暮西沉,他在烏金頹殘的餘暉裏翻身下馬,壓低的兜帽隻露出一條抿緊的唇縫,大刀闊斧地朝府衙裏走去。看門的衙役被這陣勢駭住了,呆了半晌正要攔阻時,白鷗撩起披風大步跨過門檻的動作無意中露出令牌的一角,所有人便隻能齊刷刷地跪下。“叫你們府尹來見我。”他進門後囂張地對左右趕來圍觀的人群吩咐道。此時正是吃飯的點,府尹拎著袍擺趕到正廳時,嘴上的油腥都沒來得及擦幹淨,剛一進門,就瞧見一個高大挺拔的年輕男子兜帽遮麵,大馬金刀地靠坐在那個本該是他的主位上。白鷗斜靠著椅背,一雙長腿恣意地伸著,即使兜帽下隻露出半張臉,也透著一股的駭人的氣勢,滿身上下都寫著不屑的狂妄。這股子六親不認的跋扈勁兒看得府尹傻了眼,半晌後才迴過神來,試探道:“這位公子是……”他的語氣裏透著點不快,畢竟來人沒有表明任何身份,就敢這麽大喇喇地騎在他頭上;他能爬上一城府尹的位子,這樣受氣的時候已經不多了。正要和來人掰扯一二時,卻看見對方腰間牌子露出的一角,他嚇得立馬跪倒在地“不知大人大駕光臨,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有失遠迎……有失遠迎……”上次的一腳讓自己的心口痛到現在,他現在趴在地上渾身發抖,也不知是怕的,還是恨的。但上位者就意味著絕對的權利,是懼是恨都好,他都惹不起,隻能連忙哆哆嗦嗦地吩咐道:“看、看茶!”這次白鷗沒有再同上迴一樣將砸了杯子,他甚至端起茶盞細細地品了兩口,末了,還滿意地砸了砸嘴。“去”他擱下杯盞,“把你這兒附近沾點兒官兒,帶點兒品的人,都給我找來。”他說著傾身上前,略微將兜帽朝後撥了撥,露出一道同樣猖狂的眼神盯著跪在地上的府尹,“我隻給你”“半個時辰。”語氣中極盡威脅。那府尹隻覺被刀劍一般如有實質的目光戳在背心上,頃刻間渾身上下浸滿冷汗,多一個字也不敢問,連滾帶爬地被人攙扶著跑出大堂,照著吩咐辦。白鷗要的人差不多到齊的時候,夕陽已經徹底沉了山,大堂內重新被燭火照得透亮,清晰地鑒出堂前擠著的幾十個男人,鑒著他們身著體麵的官服,卻各個大腹便便、滿頭是汗。“差不多了。”一直高坐主位闔眸假寐的白鷗睜眼,把臨安府尹喚到了身邊。“是。”府尹一溜小跑到白鷗身邊,畢恭畢敬地站定。白鷗坐直身體,一把掀開了兜帽,露出那張英挺沉毅的臉。堂前眾人先是愣了片刻,接著便傳出喁喁的私語聲。他們來前都知道是來臨安府見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令牌的事也有所耳聞,隻是沒有想到兜帽下的會是一位這樣英俊的青年人。“昨夜,羽林軍禁衛囤放賑災物資的營地,遇襲了。”白鷗沒有搭理堂前的竊竊私語,直接開門見山便是極有分量的一句。他的嗓音低沉間帶了點沙啞,音量卻控製得剛好蓋過滿屋的議論,讓每一個人都能聽見;他說話時也沒有抬頭看人,卻用一句話砸了身旁的府尹大人一個劈頭蓋臉。“臨、臨安城外,盜匪橫行,下官、下官……”府尹哆嗦著抹汗,“下官無能,可實在是……”白鷗像是沒聽到旁邊有人在說話,直接偏頭麵無表情地盯著一臉驚慌的府尹,冷漠地打斷道:“是你幹的。”“大人!冤枉啊!”府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把臉都埋進了氍毹的紋理裏,雙肩栗栗畏懼,“這中間……這中間可會是有什麽誤會?有什麽證據是指向下官的嗎?下官願與那夥盜匪當麵對峙!”“下、下官之心,可昭日月!下官……”“閉嘴!”白鷗一把將手邊已經涼透了的茶盞砸碎在那府尹身側,瞬間全場肅靜。“好聰明啊”他躬身向前,湊近府尹身側,小聲道:“知道人都是死光了,是嗎?不過不要緊”他說著緩緩地起身,從靴筒邊拔//出那把鋒利的匕首,不羈又蠻橫道:“我本來,就不是來和你講道理的。”“你承不承認”他把玩著手中的匕首,“都不影響結果。”金屬的光澤迎著滿屋的燭火,刺進每個人的眼裏,堂前眾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氣,屏息凝神。跪伏在地的府尹還不知發生了什麽,隻是隱隱覺察到周遭異樣的氣氛,他小心翼翼地抬頭,正好直麵上白鷗冷峻的眼神伴著利刃的寒芒。“你敢覬覦我的東西”白鷗一把拋起手中的匕首,反手接住後順勢傾身向前,單膝著地,把匕首鋒刃直接送到臨安府尹的麵前。那府尹嚇得直接癱軟在地,正好迎麵對上白鷗手中的匕首。“就不要怪我不講道理。”殤寧王室奢靡成風,皇帝手邊的東西自然都是頂好的。那匕首看著小巧,實則刃口極為鋒利,削鐵如泥,吹毛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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