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既然當日實在別無他法,如今事已至此,他索性就把這事做得再招搖些,他為迎接陳榮返江寧,特意去向周哲翎求來半副親王儀仗為的就是要讓周哲翎知道,整個江寧數萬雙眼睛都能瞧見。也隻有這樣,或許才能教周氏一黨的人略微收斂。況且,也隻有親王儀仗才能出動皇室親衛的禁衛營,也隻有這樣……他想著,走到寢殿角落的一處暗格邊,掏出一枚玉佩,合了暗格上的紋理,打開了暗格,摸出一塊銅製鎏金的令牌。“陛下,您……”小姚這會喘勻了氣,卻看著李遇的動作止不住地手腳發顫,“真的決定了嗎?”“明日禁衛營出城前……”李遇明明是將牌子遞到了小姚手中,卻還是死死地攥著,“給他送去。”“陛下!”小姚顫抖著收迴手,“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天高海闊啊!您不親自去嗎……”“不去了”李遇扶著牆邊蹲下,終於把牌子塞到了小姚懷裏。他這麽長時日以來一直躲著白鷗,就是因為自己心裏明白若是瞧見了,怎麽還能舍得。可是天地間最自由的鷗鳥不該困在皇宮這四方的天地裏,宮牆內的殘酷廝殺遲早會讓他潔白的羽翼染血。他還記得白鷗說過的話,他的白鷗哥哥想迴家。夜裏小姚端來了安神的湯藥,李遇卻沒有服下,就這麽睜眼瞧著東方既明。也許這是他最後一次能和白鷗看一次一模一樣的日出,他一丁點都舍不得落下。小姚來時看見李遇已經步出寢殿,隻著一身單薄的寢衣,倚著殿門口的廊柱,靠在簷下。“陛下。”小姚知道,李遇的眼睛正瞧著的,是禁衛營出城的方向,“時辰還早,還沒有出發。”“去送送嗎?又或者”他有些不忍道:“現在反悔,還來得及的。”李遇勉強地笑笑,眼神還是盯著那一個方向,他搖了搖頭,過了許久才道“走吧”“鷗鳥不屬於這四方的天。”他合該白衣執酒,仗劍天涯。作者有話要說:"萬一"是什麽?白鷗走了沒?emmm..這章留了些伏筆,比如那塊牌子,其實封麵的大圖上是能看見的,這裏先碼住!怕你們忘了~明晚9點見噢~~感謝在2020-08-12 17:19:00~2020-08-12 23:49: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兒子是我心頭好 4個;叨叨、糖糖不是玻璃 2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糖糖不是玻璃 5瓶;子非漁 2瓶;念遠喜歡高天揚、729.團粉小甜心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45章 我又逃了?白鷗昨夜從小姚手裏接過那塊牌子時,對方隻說是禁衛出城的身份憑證,尋常的腰牌而已,讓他收好便是。夜裏燈暗,他收了牌子也沒有放在心上;現下天光亮了才發現,那牌子做得,精美又不失莊重。鎏金的做工完全符合殤寧王朝奢靡至極的風氣,可牌子上浮雕的紋案圖樣又無不透出一股曆史的厚重感。他現在已經換上了那套皇宮禁衛用作軍戎禮儀的特製絹甲,再掛上那塊牌子,就算已經是第二次這麽打扮了,還是忍不住對著銅鏡感歎了好一會。離開小間獨自一人往宮門口去,他一路上也遇見了幾個行色匆匆的同僚,倒是沒見有什麽人將牌子掛在腰間的。又把牌子取下來瞧了瞧,他心裏想著,也是,這麽金貴的東西,別說丟了,磕了碰了掉點金漆也是怪心疼的。他想著便把牌子收進了袖袋裏。古人也沒有個時時的通訊工具,陳修書隻是說今日能入城,可到底幾時入城,誰也不曉得。半副親王儀仗,浩浩蕩蕩數百人就這麽在驛道旁列隊候著。他們隻能早,不能遲。披星戴月地趕著出了宮,剛到城外時日頭還不高,可是晌午一過,便是不太好了。陸陸續續有幾個人倒下,白鷗抬頭,眯縫著眼睛瞧了瞧這天光。人擠人地站在這麽毒地日頭下麵,折騰了這大半天,別說進食了,連口水都沒顧上喝,隻暈倒幾個,已經該誇一句禁衛營訓練有素了。大約是管事的終於發現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半個時辰前有幾匹快馬沿著驛道出發,應該是沿途看過了,沒有陳人馬的蹤跡,一時半會人還到不了城邊。禁衛營儀仗開始了分批休息,進食補水,輪換著來。按理說這天兒也才剛剛入夏,這日頭卻毒得過三伏天,白鷗也被曬得腦袋發脹,沒胃口吃東西,撈上個羊皮水袋,就鑽進了驛道旁的小樹林乘涼。他仰頭灌了幾大口水,心裏暗罵一句,這鬼天氣,曬得水袋裏的水都發燙。幾行清水從唇角溢出,順著脖頸流進絹甲裏,和胸口的汗水混在起,黏住本就貼身的絹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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