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任成風一直覺得自己對不起任朗。若不是當年意氣用事,耍了二嫂的妹妹,二嫂也不至於氣到與任家翻臉,而任朗也不至於在12歲時就被迫接受父母離婚的局麵。

    當年為了爭奪任朗的撫養權,任家與二嫂家還打了一場世紀官司,雙方雇傭的律師團幾乎囊括全球最棒的幾位律師,各個口若懸河,能把煤球說成白的,把雪花說成黑的。官司打了一年多,每次開庭時均有超過500名記者守候在法院門口。

    望著這些眼冒賊光的記者,還有站在他們身後成千上萬等待結果的民眾,以及坐在原告席上那位麵容嚴肅,曾為法國總統做過私人顧問的某位白發律師,任成風第一次感到恐懼,他明白如果任朗的撫養權歸了二嫂家,那麽任家失去的將不止一個任朗那麽簡單。

    幸好,在最關鍵的時刻,12歲的任朗在庭上對法官表示願意留在任家,繼續與爺爺和父親一起生活。

    最終,幾位大法官根據《未成年人保護法》中尊重十歲以上兒童自行選擇撫養方的條例,將任朗的撫養權判給了任家。

    幸好,幸好,在得知消息後,任成風長舒一口氣,想如果任朗被判給了二嫂,估計自己就要被父親掃地出門了。

    不過一切並沒有如想象中期待的那樣平靜的結束,至今二嫂仍不原諒任朗在法庭上做出的決定,任朗懂事,每年都飛去法國尼斯看望母親,但接待他的永遠是母親氣憤的背影和姥姥姥爺冷漠疏遠的歡迎。

    “小朗,五叔幫你完成一個願望吧。”任成風把酒杯放到一旁,輕聲說。

    願望?任朗想了想,問:“是什麽願望都可以嗎?”

    “嗯。”

    “比如呢?”

    “比如汽車,房子,遊艇......對了,我幫你換輛車吧,保時捷911、阿斯頓馬丁、蘭博基尼......”

    “不用了五叔。”任朗靦腆地笑笑,“我現在開的這輛阿爾法羅密歐是新買的,暫時不打算換車。”

    “房子呢?有想過換一個大一點兒的別墅嗎?以後開party方便。”任成風提出新的建議。大有一種錢花不出,侄子你要幫叔叔大手花出去的意思。

    “不用了。”任朗覺得任成風是不是喝多了,怎麽說的比夢話還虛,但他也明白五叔並沒有騙他的意思,所以心裏更虛,想五叔是不是要求自己辦事啊?就像上次他在無意中目睹五叔與“玉女掌門”許威莎......然後五

    叔送了一艘小遊艇給他做封口費,“我現在住的別墅就已經很大了,每天晚上迴到家,除了我,就是三條狗,仔細想想也挺沒勁,還不如住一個小房子呢。”

    年初,任朗的學業從英國調迴了香港,每當課程不緊時就會從飛到北京看望爺爺,順便跟五叔小聚。

    現在住的房子是以前任成風搗騰房地產時買的,裝修完了就一直沒住過。聽說任朗不願意跟二哥一起住,任成風就做了個順水人情將這套別墅給了侄子,順便跟遠在英國的二哥保證任朗在北京的生活由他全權負責。

    “就你?”電話那頭任成揚冷哼一聲,“成風啊,別怪哥哥說話難聽,我就這麽一個兒子,你也就這麽一個侄子,如果真心疼他,就離他遠一點,好嗎?”

    也許是年齡相近,有時任成風與任朗的關係不像叔侄而像兄弟和朋友。男人嘛,總有不能說秘密,哪怕乖巧如任朗,在私下裏也會看一些寓教於樂的“動作片”,有一次正好被任成風撞見了,好歹是長輩,裝模作樣訓斥了侄子幾句,第二天就扔給了一套新光盤,並說:“你看的那個太次,我收藏的這個才是真正的動作大師。慢慢看吧,沒了再管五叔要。免費供應哈!”

    那時,任朗才十六,如果讓老爸知道了,非用鞭子抽死他不可。所以,任朗特感謝任成風,以前,他覺得五叔特別不靠譜,除了搞女人就是搞女人,結果長大一些後他才發現,能把不同類型的女人管理的服服帖帖,即使分手了也不找他麻煩,其實也是一種本領。總歸是男人,年紀又小,對愛情,對異性都充滿向往,私下裏任朗真挺羨慕他五叔的。

    “五叔,我現在真沒什麽特別想要的東西,以後再說吧。”任朗笑著說道。時間不早,晚上還要去爺爺那裏吃飯,所以從床上蹦下來開始收拾東西。

    正把電腦塞進包裏,隻聽任成風閉目囑咐道:“那就以後再說吧。不過,記住看完動作片要及時刪掉,你爸那人從小就跟特工似的,特別喜歡窺探別人隱私,要是他發現你電腦裏存著那個東西,再知道是我給你,非得扒了我的皮,然後抽了你的筋不可!”

    任朗笑起來:“瞧您說的,我爸又不是哪吒,手法哪有那麽厲害!”

    任成風笑了,用一種過來人的口吻警告道:“不信嗎?那你可以試試,保準讓你知道什麽叫活閻王。”

    得了吧,任朗可不想試,大好青春還是去幹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吧。“五叔,那你歇著,我先走了。晚上迴爺爺家吃飯嗎?”

    “不迴。”

    “噢。”任朗點點頭,剛把書包背上,就聽任成風又說:“對了,你爸的女朋友正在樓下餐廳吃飯呢。”

    任朗一愣:“誰?周紅?”

    任成風淡淡掃他一眼,笑了:“這麽說,你爸不止一個女朋友?還有誰,快點告訴我,獎勵隨便挑。”

    看著五叔不懷好意的模樣,任朗狠狠瞪了他一眼,一邊開門,一邊說:“你以為我爸是你啊,香的臭的都往屋子裏抱!我爸正經的很!”說完,在任成風一聲“小兔崽子不想活了!”的叫喊中,快步跑下了樓。

    ***********

    在周紅與任成揚公開戀情後,任朗見過她兩次,都是在英國任家的住所。

    怎麽說呢,任朗對周紅並無敵意,畢竟以父親的身份,出席活動時身旁總要有地位相匹配的女士陪同才好。周紅是影後,長得也不賴,英文又好,從任朗的觀察看,她識大體懂分寸,在外人麵前給足了父親麵子,若說缺點,可能就是年齡大了點兒,即使再做保養,魚尾紋依舊對她不離不棄。

    也許正是基於這種原因,在任朗有限的接觸中,周紅是一個不愛笑的女人,她總像大家閨秀一樣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或者端端正正的走在會場中,每一個神態和表情都似精心訓練過,笑不露齒,喜怒藏於心,任朗覺得挺沒意思的,不都說演員表情豐富嗎?可是他看周紅就跟得了麵癱似的,一點屬於人類的生動感都沒有,還不如自個兒那個一有不順心就歇斯底裏大喊大叫的老媽可愛呢!

    但是今天的周紅有點不一樣。

    當任朗順著旋轉樓梯跑到一半時,五叔的叫罵聲就變成了好聽的鋼琴曲,再往下跑出三階樓梯,在鋼琴曲的映襯中,他聽到的是屬於女人的笑聲,任朗耳朵很靈,聽出一個歲數大,一個歲數小。一個似水流動,一個似風鈴搖擺。

    這家會所是任成風的產業,雖說開張有一年了,但接待的都是自家人或者跟自家人關係密切的朋友。

    周紅是任成揚的女友,自然可以隨時進進出出。

    那麽,另一個是誰呢?

    “......紅姐,你說我是不是倒黴催的?!自從出道就沒拍過什麽上檔次的廣告,不是護腎寶,就是腳氣靈,要不就是灰指甲,還好廣告都是在小電視台播,不然以後我可怎麽嫁人啊!”餐廳被陽光染亮的一側,溫寧唾沫橫飛埋汰著自己。因為是同一個經紀人,所以溫寧知

    道周紅過的並沒有像表麵上那般光鮮亮麗,按李福祥的話說“自古豪門多怨婦,一旦紮進去了,就身不由己。周紅我是管不了了,那是她的選擇,但是小寧你記住,以後若是紅了,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想跟那幫豪門子弟摻和到一起,無論他對你真好還是逢場作戲,就算你們結了婚,豪門生活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聽我的,好好演戲,以後找一個在北京三環內有房的靠譜男青年嫁了就行。”

    李福祥的意思溫寧懂,任何時代靠誰都不如靠自己,豪門給不了你安全感,攀高枝兒的下場很可能是摔得麵目全非。

    周紅又被溫寧荒唐的拍戲經曆逗笑了,兩個人歡快地聊著天,壓根就沒注意到任朗正一步一步地靠近。

    一旁的侍者看到了,虎軀一震的同時,正想提醒兩個開懷大笑的女人,結果任朗向他擺了擺手。

    周紅正對著他,而溫寧是背對著。

    今天,溫寧就穿了一件在普通不過的黑色圓領針織衫,白色小翻領露出來,染成栗子色長發隨意散在腦後,沿著身體的曲線一直垂到背部,整個人顯得洋氣又文靜。

    長期練舞,讓她的身體顯得格外柔軟,腰肢纖細,不勝一握的樣子。說到興奮處時,兩隻白燦燦的爪子還忍不住在半空中揮舞。因聽到周紅要介紹自己拍電影,溫寧更覺有義務讓貴人來一個”今兒個真高興。”所以講起曾經的荒唐經曆更是盡力做到聲情並茂。正非常忘情地大笑時,溫寧隻聽身後一個似溪水清冽地聲音對周紅禮貌地說道:“好久不見了,紅姨。”

    作者有話要說:祝大家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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