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兒莊東側第27師前線指揮所。


    作戰參謀將湯恩伯第20軍團,乘敵人不防,以破竹之勢擊潰了鳳落、作字溝、愛曲、秋湖一帶之敵,並將日將敵殘部和磯穀師團,一起席卷於包圍圈裏,形成了對日軍圍殲態勢的大好消息,報告給師長黃樵鬆。


    師長黃樵鬆說:“這確實是好消息!但從另一方麵考慮,阪本支隊的到來,牽製了湯恩伯軍第20軍團的兵力,同時也減輕了瀨穀支隊的壓力,使它又能集中力量對我台兒莊守軍進行‘最後強攻’了。”


    果然不出所料。


    4月1日拂曉,日軍第10聯隊和第39聯隊第1大隊,開始向台兒莊東側的第27師陣地發動了更猛烈的進攻。重炮齊鳴,火光衝天,大地震動,一顆顆炮彈在守軍陣地爆炸,一群群中國士兵倒下。


    擔任反擊任務的小個子營長看著成群犧牲的士兵,怒火滿腔,抱起輕機槍就往前衝。突然一顆炮彈飛來,他身後的三個士兵被炸死,他的右臂受傷,鮮血直流。敵人炮彈接連在守軍陣地上爆炸,守軍屍體成堆,陣地成為焦土。


    敵人十多輛坦克衝上來了,機槍一陣猛射,又有幾十個守軍士兵倒下。


    “2連,跟我來!”小個子營長身旁的連長揮手說,“找小鬼子的坦克去報仇!”


    他剛躍出戰壕,小個子營長拽住了他:“幹什麽去?去送死啊?給我趴下,撤!”隨即,一百多個士兵不聲不響地後撤了。


    正在這時,師長黃樵鬆親臨前線指揮作戰了。他見有人撤退,一個箭步跨到小個子營長前麵,喝斥道:“是誰叫你往後退的?你究竟長了幾個腦袋?”


    士兵們都站住了,低著頭。營長摸一下血糊糊的右臂,冷靜地說:“師長,敵人正麵炮火太猛了,我是想暫時撤到另一個地點……”


    “住口!我在問你,是誰讓你下的撤退命令?”黃樵鬆兩眼射出逼人的寒光。


    營長答不出來,低著頭,臉上的肌肉在跳動。


    黃樵鬆更火了,忽地掏出手槍,目光冷峻地說:“你擅自退卻,貽誤戰機,當斬!”“哢嚓!”子彈上膛了。


    士兵們都悄悄地無聲地轉過身,不敢看那個右臂重傷的營長。槍口對準營長的胸膛時,黃樵鬆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師長,是我罪有應得!”營長平靜地望著遠方說,“為了嚴肅軍紀,你斃了我吧!”


    敵炮又在轟擊了,附近彈坑裏又躺倒十多個士兵屍體。黃樵鬆牙一咬,眼一閉,“砰”地一聲,子彈終於射了出去。小個子營長倒下了,胸口冒出了一股鮮紅的血!


    黃樵鬆睜開了雙眼,淚珠滾滾而下……他望著營長的遺體,痛苦地說:“小弟兄,為了軍紀,我隻能這樣做呀,願你在天之靈,原諒我吧!”


    敵炮停止了,步兵衝上來了。


    黃樵鬆揮舞著手槍高唿:“弟兄們,誓與台兒莊共存亡,跟我衝啊!”


    官兵呐喊著“衝啊!”,跟著黃師長發瘋般地衝入敵陣。


    敵我展開慘烈的肉搏戰。敵軍用火焰噴射器向守軍反擊,守軍在火海中跟敵人拚殺:機槍步槍對射、手榴彈襲擊、大刀拚殺、徒手搏鬥……


    戰況極為慘烈,雙方傷亡慘重!


    夜晚,台兒莊東側槍聲停了。師長黃樵鬆在昏黃的燈光下,兩眼飽含著淚水,寫了一首詩《榴花》,並將此詩贈給所有堅守陣地的勇士們。詩雲:


    “昨夜夢中炮聲隆,朝來榴花滿院紅;


    英雄效命咫尺外,榴花原是血染紅!”


    當夜,日軍發現在一條巷子裏斷牆下,站著十多名手握大刀的中國士兵,嚇得不敢前進,慌忙用機槍掃射了幾梭子。但奇怪的是,這些中國士兵並不倒下。


    “怎麽迴事?他們究竟是人還是鬼?”敵人小心翼翼地逼近一看,立刻驚呆了:這些中國士兵早已戰死,卻依然站立著沒有倒下!……


    第2集團軍總司令孫連仲聞知,十多個中國士兵早已戰死,卻一直沒有倒下,感到得流淚了!他說:“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啊!”


    4月2日,日軍第10聯隊的《戰鬥詳報》,登出這一令人驚訝而又確鑿的事實,並評論道:“敵軍第27師第80旅,昨天以來,其戰鬥精神,其決死勇戰的氣概,無愧於蔣介石對他們的極大信任。他們憑著散兵壕,全部頑強抵抗直至最後。該敵在狹窄的散兵壕內,重疊相枕,力戰而死之狀,雖為敵人,睹其壯烈之態,亦為之感歎。戰鬥中曾使翻譯勸其投降,但應者絕無。敢於戰至屍山血河,此種精神並非獨為皇軍所特有。不識他人,徒自安於自我陶醉,為皇軍計,更應以此為慎戒……”


    師團長磯穀看完這份《戰鬥詳報》,大為震驚:“天哪,這些中國兵,簡直不可思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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