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的情況十分的險峻。


    儼然多方受敵的狀態,蘇伊與裴禹城合作後行事更打破底線,光是九名人證,就足夠的叫人脊背生寒,無論是誰看,都覺得就是一場單方麵的殺戮,根本沒有半點的掙紮餘地。


    好像一切都那麽的天衣無縫。


    在絕對的咬死的鐵證麵前,律法最為致命。


    裴禹城坐在警局,看著裏麵已經滄桑不少的裴臻西。


    就是因為這人證,所以檢察院那邊的批準的速度便更加的快速,一審光速。


    隻要一審對方無力掙紮,那麽,他們就贏了。


    “這件事你不用擔心了,不會有什麽問題的,光是那麽多目擊者的指證,她插翅難逃。”


    裴臻西煩躁地揉揉太陽穴:“爸,真的沒問題的嗎?可是沈周懿是三叔的女人,他那邊能好對付?”


    現在他擔心的不是其他的,而是裴謹行這邊。


    從小到大,沒人比他更清楚裴謹行是什麽人了。


    現在搞得他心裏總是虛著一股氣,怎麽都順不下來。


    裴禹城冷笑:“這一點我當然考慮到了,為了不被幹擾,他必須不能出麵,裴謹在國外那些事,就算家主瞞下來了,可哪兒有不漏風的牆,我給對方透露了消息,裴謹現在,被纏上之後根本無暇脫身。”


    隻要明天拖著。


    這場仗,就順利的打完了。


    裴臻西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眼裏還是忍不住泛出陰狠之色。


    “我當時絕對不正常,雖然是喝了酒,但是怎麽會就意識都沒了,爸,在夜總會那邊有個服務員最好找到!那個人也脫不了幹係!”


    現在想想,他好像是落入了一個巨大的網裏,怎麽都沒有生路。


    越想,脊背就越是冰涼。


    沈周懿這個女人……


    好可怕。


    裴禹城皺皺眉:“找了,根本沒有這號人,那邊負責人也說他們最近根本沒有來過新人,你被誆了。”


    從裴臻西被抓的第一天他就去找了。


    但是無論是監控還是夜總會那邊的詢問情況都是空白的。


    多麽的縝密啊。


    裴臻西氣的重重捶了一下桌麵,手腕上的手銬叮叮當當的響。


    “算了,隻要明天能讓沈周懿玩完就行了。”


    他絕對不能坐牢。


    就算陸姿琦就是他清醒狀態下推過去的又怎麽樣?


    這個世界非黑即白,隻有強權才是永遠的法則!


    *


    這個夜似乎十分的漫長。


    沈周懿卻睡的十分的安穩,一夜無夢,很是安逸。


    清晨時分。


    她起身,看了看窗外的陽光,很是明媚。


    真的入夏了。


    阿顏的生日,就是她審判的這一天。


    同時,也是電影上映的時間。


    她人在這裏麵,但是沒關係,答應阿顏的事情,她還是會做到的,她會出去,會為她去包場.


    洗漱完後,距離去往法庭,隻剩下了兩個小時。


    今天陸承年會全程的呆在她的身邊,所有的事務都由他來處理。


    哢——


    門打開。


    男人挺拔的身影在光線下顯得薄涼。


    沈周懿抬起頭。


    陸承年仍舊是那上**英的裝扮,貴公子又極有氣場。


    隻不過。


    他手裏拿著一些東西。


    沈周懿無意識地瞄了一眼。


    “這麽早就來了?”


    陸承年坐在椅子上,將手中信封推給她:“看看吧。”


    “這是什麽?”


    沈周懿疑惑。


    “宋戎顏的經紀人今天一大早去我的律所找我了,這是她給我的,說是宋戎顏生時交給她的。”


    沈周懿稍微愣了愣,便緩緩地想起來當時經紀人的確也跟她說過這麽一件事。


    視線落在那信封上,被用火漆封口,嚴嚴實實的。


    她拿起來,小心翼翼地拆開,沒有破壞信封與紙張。


    裏麵是幾封信,還有一份u盤。


    直到,沈周懿看到裏麵內容的時候。


    臉上的神情從一開始的空白,變得驚愕,再到最後的隱隱心痛。


    整個變化都那麽的無從窺探。


    陸承年瞟了一眼信。


    從側麵看過去,還隱隱能夠看到一些關鍵性的字眼。


    蓄謀、提前部署、我認罪、


    他皺皺眉。


    那信從沈周懿的手中滑落。


    他撿過來看了看。


    也不由露出了驚詫。


    這是宋戎顏的親筆信,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寫下。


    全篇的內容,竟是認罪書!?


    信裏的內容,皆是宋戎顏對陸姿琦死亡的認罪,是她在自殺之前籌謀好的報複,一切都是她的安排,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是因為二人的仇怨,讓她憎恨陸姿琦,並且製造了種種機會去殺死陸姿琦,字字嘔心瀝血,那平靜地字跡之下,在悄無聲息的掩藏著什麽。


    再加上那u盤,不難想象,裏麵會是什麽內容。


    必然是宋戎顏親自錄的“認罪”視頻。


    沈周懿久久沒有反應。


    她感覺渾身像是被什麽掏空了一樣,好像是在痛,又夾雜著陣陣的涼意,不停地侵襲著身心。


    阿顏——


    阿顏——


    她就連打算死的時候,都在為了她而擔憂。


    直到死,都不願意拖累她半分。


    身死,卻想要抗下一切風波罪責、謾罵、


    她擔心她會真的不管不顧地對陸姿琦做什麽,她擔心她會在人世麵臨洶湧的災難,她擔心她會走到無法解決的地步。


    便提前寫下這封一旦真的發生了什麽卻能夠讓她安然無恙的“認罪書”。


    宋戎顏。


    一如既然的那麽傻。


    她好像又活的比誰都通透。


    隻不過,她的通透,考慮的永遠是他人。


    一身的鮮血淋漓,支離破碎,還在為她考慮。


    沈周懿垂在桌麵的手指在細微地顫抖著,原本這些時間裏,她像是一個毫無情緒的琉璃娃娃,就算是被指控、麵臨一輪又輪的的審問,她心情都是那麽的平靜。


    但是現在就是那麽幾個字。


    卻掀起了她心中的風浪。


    被吞人的海嘯淹沒。


    陸承年複雜地看向沈周懿:“你這個朋友,真讓人佩服。”


    他身為律師算是見慣了這世界上所有關係最真實的層麵,人不會完全不顧自己利益,甚至在利益麵前可以變得麵目可憎,可這個宋戎顏,令他驚訝、也令他佩服。


    這份孤勇,不是常人能夠承受,也不是常人能夠做到。


    沈周懿靜靜地。


    直到現在。


    她終於明白。


    她的阿顏,走時,是輕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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