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裏與電梯外撞了個正巧。


    外麵的人看到是裴謹行,有人開口興致衝衝的打招唿,“這位是?”


    他們指了指他身旁的沈周懿。


    研究院女孩子頗少,鮮少能看到這種令人眼前一亮的大美人,一時驚訝又興奮,似乎無意之間就忘記了身前的院士。


    裴謹行也足夠的坦誠,眼神懶懶一抬,“女朋友。”


    哇!


    那群人頓時發出了驚訝的氣聲。


    似乎很是意外。


    像是裴謹行這樣看似懶淡實際最為眼高於頂難以把控的男人,竟然有女朋友,還是正式的。


    他們還以為。


    裴謹行無論是外貌還是家世以及性情,都像極了那種流連聲色之地的紈絝浪蕩公子,睡了不負責的那種渣男屬性。


    所以周圍很多女孩,都鮮少有敢真的去對他動心思的。


    裴謹行不管他們想法。


    握住了沈周懿的手,側身下了電梯,視線落在為首的那個男人身上,然後算是有禮貌的頷首。


    沈周懿視線在那人身上落了須臾。


    自然也能夠分辨得出這行人裏,身份最高的是這位。


    男人有一定的年紀了,戴著口罩能夠看到眼角略微的紋路,但是眸色沉沉,沒什麽情緒,顯得冷漠,但是表麵卻沉穩盡顯風雅,有些骨子裏的東西,叫人不敢輕易僭越。


    她隻聽到裴謹行開口說了一句,“院士。”


    “嗯。”


    那院士聲音很是沉涼。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沈周懿覺得他的視線似乎在她臉上停頓了那麽兩秒。


    是何心思,她不太清楚。


    兩行人就這麽錯身而過。


    就在電梯將要關閉時刻。


    那位院士忽然伸出手,阻攔了電梯門,視線落在沈周懿身上,“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沈周懿微微一訝,“我?”


    她沒想到會突然跟她說話。


    這些年,因為她獲獎緣故,挺多人都對她麵熟些,一時之間,她以為是他在某些展覽或者報道上見過她,才這樣詢問。


    不然陌生人何必這麽多問。


    她淺笑迴:“rose。”


    rose是她在國外的名字,無論媒體還是美術愛好者,基本都認這個名字。


    聞言。


    院士才放下手,電梯門緩緩關上。


    *


    *


    隔絕了兩個世界。


    電梯內。


    沒人敢多言多語。


    都安安靜靜的站著,頗有眼力見的不想惹院士耳邊聒噪。


    宛如念書時與老師同處一室的緊張與不安。


    而前麵的男人,視線始終盯著電梯門。


    眼裏光色沉斂,雖然隻露出一隻眼,卻也能感受到他不凡的氣度與姿態,這不是尋常人會有,久經風霜的打磨,使得更彰顯那深斂之氣。


    就連院裏的小姑娘,都抑製不住的仰慕。


    他垂眼。


    rose、rose、


    這個名字在腦海中迴蕩,勾連了許許多多的思緒。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已見歲月痕跡的眼,複雜難言。


    他在想什麽?


    早已泯滅的事,竟突然躍於心頭。


    “院士,您是不舒服嗎?”後麵人緊張問。


    他才揮了揮手,“沒事。”


    ——


    ——


    那道視線被隔絕。


    沈周懿卻莫名心頭不暢,她微微蹙眉,不明這種情緒是為何。


    裴謹行斂眸,輕撫她發頂,“在想什麽?”


    沈周懿思緒萬千,卻組織不出最清醒明了的線,“剛剛那位……他是什麽人?”


    裴謹行繼續牽著她的手往裏走。


    對於她的問話,倒也解釋的算是細致,“是九院的院士,這裏最大的頭頭,叫徐嶸一,學術成就極高,航天空間技術領域的第一梯隊,金字塔尖的能力,你能看到的這十幾年所有震驚國內外的航天技術突破的研究成果,幾乎都有他的參與,領頭,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在上麵都有一定的話語權。”


    這一點。


    他是很認同也欽佩這位前輩的。


    可是徐嶸一的性情與做事風格。


    他並不苟同。


    畢竟,他本身也是硬茬,不喜歡被老一套的模式禁錮,入院這個月來,雖然他與徐嶸一見麵次數也就不超過五次,但是次次也並不和諧。


    他是上邊人請來的。


    而徐嶸一是一把手,這個領域國內最權威的人,總有一些學術以及思維上的碰撞。


    互不待見。


    “徐嶸一……”沈周懿喃喃了聲,這個名字對於她來說,著實是太陌生了,畢竟不關注這方麵的事情,也對這個領域不了解,這種跟華國上麵掛鉤的巨佬,尋常人哪裏能接軌到。


    “怎麽了?”


    抵達了辦公室。


    裴謹行垂頭看她,抬手捏了捏她的後頸,“心事重重的?”


    沈周懿迴神。


    又搖了搖頭,“也沒什麽,就是覺得他給我挺奇怪的感覺,很難說。”


    這間辦公室,也是充滿科技感的。


    白色居多的色調,到處都是儀器與資料,辦公桌上洋洋灑灑許多草稿紙,陳列著密密麻麻筆力勁挺的公式,還真是看不明白。


    “你每天都會在這裏?”


    沈周懿不去碰他那些紙張和器械,隻是坐在他椅子上,感受著這椅子的柔軟。


    裴謹行脫掉了外套,換上了掛在衣架上的白大褂,邊理領口,邊迴眸看她,“差不多,不過我最多在這裏半年,這時間內都會比較忙。”


    沈周懿視線落在他露出的後頸上,那兒骨骼微微凸顯,漂亮的不得了,她喜歡他渾身上下的骨相,無可挑剔。


    “為什麽?”


    裴謹行走過來,白大褂衣擺隨著走動而翻飛,他身條又修長,平日裏的頹唐被這大褂潤色成了另外一種勾人的斯文。


    “欠的債。”他靠坐在她椅子前,長腿往前,腳尖勾住椅子輪,往前一帶,她連人帶椅子滑到他麵前,“具體的,現在不方便多說,跟國外我被拘禁的事有點關聯。”


    “那以後呢?”沈周懿視線落在他喉結處。


    裴謹行彎腰下來,“會接管公司,在東南亞。”


    “所以你以後不會在京城?”沈周懿淺蹙細眉,“東南亞,那邊好像挺亂的,還有上次在學校有人拿槍對著你,那是什麽人?”


    “聽過zj家族嗎?”裴謹行擦了擦她唇角洇出的口紅,神色倦淡,“莊先生,莊懷雋。”


    沈周懿霎時一怔。


    這個人。


    她昨天才正麵交鋒過。


    這事兒她還沒跟他說。


    但,這人怎麽還與裴謹行有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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