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懿難免會覺得心中惴惴,敏銳的感覺到裴謹行還在外麵,他突然給她打這個電話,無非就是他那過人的觀察力。


    她抬眸,靜靜地看著就站在她眼前的保安。


    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明顯,她闖入了一個絕對的領域,而這個空間的主宰者,就是前方那還在淡定飲酒,不曾迴過頭多看一眼的男人。


    她沉了下情緒,慢慢地開口說:“先生,我可以接個電話嗎?占用您一分鍾。”


    那男人垂在沙發邊緣的手握著一隻水晶高腳杯,濃鬱的妖豔的酒水不緊不慢晃動著,撞著杯壁,好像有水流聲,無端漫出一股凜冽的殺伐味兒來。


    沈周懿抿唇。


    她低頭看還在響動的手機。


    正準備掛掉時。


    那男人若無其事似的出了聲,“請便。”


    十分性感純正的英腔。


    尾音裹挾清冽之意,像是凜冬逐漸凝成的霜,好像紳士斯文,卻又漫著一種惹人心猿意馬的介於邪與正之間的淡哂。


    危險的感覺直竄神經。


    沈周懿倒也不怕,淡然的道謝:“謝謝。”


    就那麽堂而皇之接了起來。


    聽筒裏傳來男人頹肆懶淡的音色:“在哪?”


    沈周懿麵不改色的胡扯一通,“剛忙完,怎麽了?打電話,想我了?”


    那邊尾音延出短促的笑,“想你幹什麽?”


    “你親我時候可不像這麽性冷淡的。”沈周懿懶懶地靠著門,她天生的情感與道德感淡薄,鮮少會在人前有那種不能說、不敢說、羞於表達的想法。


    反正。


    是那男人準許她接電話的。


    裴謹行不緊不慢地舔著上顎笑,“你試圖跟一個男人談親熱與非親熱時候的區別?”


    “那你意思,別的女人想找你,你也能將就?”沈周懿眯了眯眼,神情有些危險。


    裴謹行漫步去包廂。


    餘光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剛剛那一抹身影消失的方向,聲音慵倦又半含著低笑,“這不是看姐姐表現麽?”


    “裴謹行。”


    “嗯?姐姐好兇。”


    “…………”


    她哪兒兇了?


    不就叫了下他名字。


    “你好不講理。”沈周懿腹誹。


    “你摸我時候也沒說走個流程問問我讓不讓,這會兒我就不講理了?”


    沈周懿:“這能是一碼事嗎?”


    “為什麽不能?我身體和情緒主導權都給你霸了,誰不講理呢?嗯?”


    沈周懿笑了,“好委屈啊你。”


    “那下次見麵,給你個道歉禮,想要什麽?”


    她可太喜歡他這散漫又隨她胡作非為的縱容,小委屈隨時隨地講出來,小情趣可以忽略不計,真的不開心也會表現的很明顯,坦誠又率直。


    直擊她的心。


    他越來越會怎麽磨她的心了。


    那邊。


    裴謹行臨近門前,一手搭在門把手上,若有所思地敲了敲,“都滿足?”


    “當然。”


    他唇畔不緊不慢挑了挑,眼尾漾出幾分勾人的漣漪,“那*吧。”


    ——


    沈周懿下意識抬頭看了看距離他不遠的保鏢。


    有些懷疑,他們是否能夠聽得到那絲毫不收斂、放肆的令人臉紅心跳的話語。


    她麵色如常,“喔,見麵再說。”


    她沒答應的特別爽快。


    總要磨磨這男人的心情。


    讓他就期待著吧。


    同時,她也很成功的聽到他一聲懶慢地笑罵。


    掛了電話。


    沈周懿視線悠悠落在沙發那邊,“打擾您了,那麽您繼續看。”


    她微微欠身,轉身就走。


    等沈周懿離開之後。


    沙發上的男人才慢條斯理品了一口紅酒,耳上的耳機微妙的閃爍了下,同聲轉播耳麥聲音很微弱,通過保鏢們超強的接收器,落入耳膜。


    他放下酒杯。


    將耳麥摘掉,隨意扔到了另一沙發上。


    英文聲腔很淡,優雅卻殘忍,“門沒鎖好,自行去找墨解決。”


    保鏢臉色一變,一句不發,轉身出去。


    *


    *


    沈周懿溜迴了包廂。


    宋戎顏這女人已經獨自幹了半瓶酒。


    這種酒後勁兒極大。


    她跟沒骨頭似的翻在沙發上,翹著一雙美腿,哪兒有女明星半點注意形象的做派。


    看沈周懿迴來。


    宋戎顏撐著頭,“怎麽去這麽久?都開場了。”


    沈周懿落座,看了眼下方。


    果然已經開始了。


    她不以為意的說:“遇著了點麻煩,解決了。”


    “麻煩?”宋戎顏當即坐起來,眼神一戾,一手去摸酒瓶。


    沈周懿:“……”


    “聞鳶解決的,安心吧,不是什麽大事兒。”


    這女人可不省心,提著酒瓶子東倒西歪去幹架也不是不可能。


    宋戎顏這才鬆泛了神色:“聞鳶啊,那沒事兒了。”


    沒有聞鳶解決不了的事情。


    如果有。


    她能把製造事情的人給當場崩了。


    “啊,那她人呢?”宋戎顏突然想起來。


    沈周懿也茫然了一瞬,“好像是幹什麽大事兒去了……”


    挖,狗眼?


    剁,老二?


    什麽意思?


    她一時搞不懂聞鳶這是跟誰結梁子了。


    宋戎顏揮揮手,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下方的展台,“不管了,隻有她弄別人的時候,吃不了虧,你看那孔雀翎胸針,清朝的,做工是不是特好看?”


    沈周懿投去一眼。


    的確精致非凡。


    起拍價,78萬。


    再轉頭。


    旁邊女人就已經摁下了叫鈴,對著話筒說:“80!”


    沈周懿搖搖頭。


    反正宋戎顏有錢,讓她隨便造吧。


    她隻對青綦玨玉的旭日那枚感興趣。


    *


    *


    會館三層。


    墨清秋越過層層人群。


    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後麵女人還在跟著。


    怕是今兒不解決,就完不了。


    他腳步沒停。


    也沒走尋常路,一手撐著樓梯扶手,順著就往下滑,身手極其敏捷,迴眸望去。


    女人麵色豔毒,一雙眸凝著他。


    抄起樓上一昂貴的花瓶朝著他砸下來。


    他偏頭一多,抬手就捉住那花瓶。


    十幾萬呢。


    碎了,得從他賬戶上劃錢。


    就是他接花瓶那一瞬。


    女人極快的追了上來,一手繞著他脖子,下死手的一勒,墨清秋被生拉硬拽下來,他“嘶”了聲,還笑了下,第一件事就是穩穩將花瓶落地。


    這才順著倒地。


    他邪妄地扯了下唇。


    “殺人犯法啊,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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