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戎顏那雙美豔的近乎妖冶的眼眨了眨,看著沈周懿討巧地笑:“他不是我最後一個親人了嗎?我也沒辦法啊。”


    沈周懿斂眸。


    宋戎顏看似毒舌刺人,誰都不放在眼裏的行事作風,但是她可最心軟了,父母經曆了那些事,但是從小良好的教育讓她骨子裏總是藏了分善意。


    她就是怕。


    宋戎顏活的太累。


    “親人?”


    沈周懿往前走,“你流落黑市時候,你家裏被砸被搶的時候,他躲在哪兒?”


    她不太善於表達自己的關心。


    出口的話多少有些銳利。


    好在宋戎顏懂沈周懿,她扒著她不放,“小時候我小叔對我這麽挺好的,我爸沒出事時候,他時常送我禮物,偷偷帶我去玩兒,你也知道的,我爸那會兒多忙,我又從小沒媽,隻有我他帶我去過一次遊樂園,我開心了好久的。”


    就隻是那麽一次而已。


    這傻大妞就把自己好不容易長大踩著荊棘賺來的錢,大部分都砸在了那個黑心小叔身上。


    沈周懿不再說什麽。


    宋戎顏從小缺愛,想抓住了這唯一的血脈聯係,也算心裏最後一點慰藉。


    “放心,我又不傻,該拒絕會拒絕的,我最親的還是你。”宋戎顏怕沈周懿擔心,又戳了戳她的臉頰,“沒你我都活不到現在。”


    早死在黑市,變成刀俎魚肉。


    任人玩弄致死。


    “少來。”


    沈周懿拍了拍她的手,但是還是無奈的勾下唇。


    她跟宋戎顏認識時候。


    是她的十二歲,宋戎顏的十四歲。


    眨眼就十三年了。


    宋戎顏也陷入了一陣迴憶。


    那天天氣也挺冷的。


    忘了下雪還是下雨。


    沈周懿就用她瘦弱的小身板,毀了黑市那店大半。


    想想那時細節——


    她就忍不住笑。


    看,她的光就在懷中。


    “到了。”


    走了幾分鍾,終於看到了門口隨意立著一塊牌匾的似店又不像店的店。


    進了院落。


    挺安靜的。


    院落養著一隻田園犬,追著自己尾巴轉圈圈。


    宋戎顏瞥了一眼,暗襯:傻狗。


    這處宅院複古裝修風格,細節都體現了店主的品味與格調,特別的賞心悅目,兩進院,裏麵有一道長廊,直通最裏。


    很快迎出來一個女人。


    素色服飾,大概四十歲左右,美人風韻依舊。


    她上前,輕笑:“來做小物件兒?”


    沈周懿點點頭。


    “那跟我來吧,在這間,這個時間還有幾個姑娘在那邊,人不多,也挺清淨。”


    “價格就在那邊標著了,看做哪幾個檔位的。”女人指了指那邊手寫的價目表,字體很漂亮。


    原材料價位各有不同。


    陳不凡說的果然不錯。


    價格,是真貴。


    最低檔的套餐都是7888。


    最高的。


    “二十八萬?!”旁邊宋戎顏已經驚唿,“不是,我說,你們這是明著搶劫嗎?”


    怪不得店開在這裏。


    關門宰人還不方便?


    外麵還有那隻傻狗。


    女人似乎已經習慣這種驚唿,她淡笑:“可能是收費高,但是你用的任何材料,都是真金實銀,可以先看品相,沒關係的。”


    宋戎顏皺眉:“那也挺貴,還得自己做。”


    這錢。


    買現成的不行啊?


    哪個奢侈品也能買了。


    女人但笑不語。


    沈周懿倒沒什麽感覺,陳不凡手裏那個袖口,用的鑽石可是fl級別,這家店……到底做什麽的?


    “吵什麽?沒錢來這兒做什麽?打腫臉充什麽胖子?”


    裏邊有人出來。


    是個年輕女孩。


    沈周懿抬起眼。


    巧了不是。


    她見過這個女孩。


    就是昨天食堂遇到的其中一個。


    不知道叫什麽。


    蔣一尤不耐煩地一掃,宋戎顏捂得嚴實她看不到臉,但是沈周懿她看了一陣子,猛的想起來:“是你啊?”


    隨之又笑:“我當是什麽人呢,合著又裝到這兒了,明碼標價的東西,沒錢進來做什麽?”


    蔣一尤並不喜歡沈周懿。


    這種雲淡風輕卻莫名不把人放在眼裏的樣子,在她看來就是假清高,裝的一副溫溫柔柔綠茶樣,當她們這個圈子的富二代都是無腦的?那麽好攀附?


    她到現在都覺得慪氣,這個女人在食堂拐彎抹角說她沒教養的事情!


    沈周懿淡眸如秋水,幾乎沒什麽波瀾。


    旁邊宋戎顏皺眉,“這傻逼是誰?”


    蔣一尤一聽,氣上來了:“你說誰?”


    “尤尤!不要胡鬧!”


    裏間又傳來一道聲音,另外一個身影出現,對比蔣一尤,她更顯大家族富貴浸淫出來的閨秀氣度。


    陸俞冉這迴沒先向沈周懿道歉。


    反而有些抱歉和忐忑地看向一直站在那邊的店主女人,“梁姨,尤尤她性情直爽,平時沒規矩慣了,希望沒擾您不快。”


    被她稱作梁姨的女人,雍容端莊一身詩意,巧笑倩兮,姿態儒雅,歲月浸潤,美在風骨。


    任誰都不會輕看了去。


    看陸俞冉這態度。


    明顯是挺緊張這個女人的態度的。


    沈周懿不由重新看向梁姨。


    梁姨對小輩之間的言談衝撞絲毫不介意,她淡笑:“無礙。”


    陸俞冉這才偷偷的鬆了一口氣。


    她絕不能得罪這個女人。


    她可是蓋海派花壇大家梁老先生的親女兒。


    但是,梁老先生一生榮耀,女兒卻都沒繼承他衣缽。


    她能否有機會獲得與梁老先生見麵並且拜師的機會,全看與粱楹意相處下來,她喜歡她,自然會有機會。


    粱楹意又看向沈周懿:“小姑娘,可還打算繼續看?”


    沈周懿婉婉一笑:“那麻煩您,我想做一枚袖口,用好點的料吧。”


    粱楹意:“袖口啊,挺複雜的,你有款式嗎?或者喜歡的圖?”


    沈周懿細想了下,輕問:“我自己畫,可以嗎?”


    粱楹意微訝:“當然可以,你學美術的?”


    沈周懿彎唇:“是的。”


    陸俞冉看粱楹意對沈周懿感興趣。


    她抿抿唇。


    心下有些莫名的空蕩。


    不過……


    陸俞冉打量一下沈周懿。


    她好像在哪兒見過這張臉,但是一時想不起來,這些年她一直鑽研國畫,其餘的不太上心,但是蔣一尤說的沒錯。


    這個女孩看起來挺樸素的。


    學藝術的一般來說家庭沒點資本是支撐不起來的。


    既然如此。


    應該也……不足為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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