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腳的威力可不小,發出的震耳聲將裏麵的沈周懿生生嚇了一跳,大拇指與食指之間捏著的拉頭頓時斷裂。


    她迴過頭。


    看到是他,沈周懿又轉身看著鏡子裏,拉鏈竟然就這麽被她撇斷了,但是還沒有完全拉好,露著一小節側腰,在陽光下發著光,像是鍍了一層光的珍珠。


    裴謹行推門進來,這迴不忘關上門。


    “你就穿這一身?”沈周懿一邊咬著牙扯斷在那裏的拉鏈,一邊問,裴謹行穿著一件兒皮夾克,黑色休閑褲將兩條腿拉的筆直瘦長,腳踩馬丁靴,他一邊走,一邊低頭咬藍白相間的薄荷糖,吃顆糖都能吃出一種勾人的蠱惑性感,若不是那張臉生的漂亮,的確像是個遊戲人間玩弄感情的流氓頭子。


    “嗯。”


    裴謹行看她一眼,隨意往旁邊一靠,也不知這兩天去幹什麽了,眼裏有著倦淡:“不好看?”


    沈周懿輕挑眉梢,實在扯不出鎖頭,又扯累了,幹脆放下手歇了歇:“人好看,但是衣服不太正式,要不你換換?”


    “不換。”


    “嗯?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挺有個性的。”


    為了追弟弟。


    沈周懿也是不介意嘴上天天抹點蜜。


    也並不多問他那兩天去幹什麽,鬆弛有度。


    裴謹行懶洋洋地歪了下頭,眸光終是落在女人那又白又細的側腰肌膚上,看到了斷了的拉鏈,也知道這是自己造成的,他微卷的長睫一抬,整個人往桌邊一倚,抬手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臂,往他那邊一扯,“抬起手。”


    沈周懿眼中劃過幾分笑,也配合的抬起兩條手臂,像是剛剛出水的美人魚,禮服緊緊貼著她的曲線,抬手間輕聳了下肩,得了便宜還賣點乖,“你的手涼嗎?”


    腰側敏感。


    她可不想被冰一下。


    裴謹行斂目,長睫遮住眼中情緒,咫尺距離是女人細的不禁折騰似的腰,他竟然在想,這麽細,能禁得住用點勁兒麽?


    對於女人的話。


    他半闔著眼,伸手去拽隱藏在布料裏的拉鏈鎖頭,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她側腰細滑的肌膚。


    一燙,一涼。


    二人都輕輕地顫了顫。


    尤其是沈周懿。


    她稍微躲了一下,聲音不自覺的帶了幾分嬌嗔:“你手真的很冰。”


    裴謹行這才拉迴神,指腹無意識摩挲了下。


    他抬頭看她一眼,又扯著她側腰布料將她拉迴來,動作沒停,給她把卡在裏麵的鎖頭挑出來:“還挺嬌氣。”


    沈周懿細聲細氣地笑。


    “要不你提前習慣習慣,免得將來覺得煩。”


    呲拉——


    他終於扯出鎖頭,動作比較輕的給她拉上,封閉了那盈盈一握的細腰,這才唿出一口氣,混著清涼的薄荷香:“我還沒慣著誰過。”


    裴謹行一臉老神在在的頂迴去她趁機逗他的話。


    沈周懿倒也不失望,摸了下側腰,的確弄好了,但是他神態卻太淡定了,她這樣的美人風情在眼前,他都眼裏沒波瀾,幫她拉裙子拉鏈,耷拉的眉眼都是冷靜的,哪怕說糙話時,都不沾任何情|欲。


    難道她很普通?


    思及此,便拍了拍他肩膀,在他麵前轉了一圈,見縫插針地展示自我:“美嗎?”


    裴謹行舌尖勾了下口腔裏的薄荷糖,雙手環胸,上上下下審視她一眼,喉結輕顫,延出短促的笑,最終給出評價:“是大。”


    小流氓。


    沈周懿默默地罵了一句。


    好好的氛圍,他一點兒不配合。


    明杳來敲門。


    “懿姐,外麵好了,你好了嗎?”


    “好了,這就來。”沈周懿衝外麵說了句,然後看向裴謹行:“一會兒來的人,有幾個f國人,著重法語,英語我來,我們交替翻譯。”


    裴謹行沒意見。


    二人從畫室一起出來,一前一後。


    前麵展廳已經陸續進來了人。


    多的是想要結識她的各界精英,男士們紛紛上前,國外禮儀,貼麵吻,吻手禮,花樣百出。


    裴謹行不動神色地站在她身後,看著這一切,眼裏沒波沒瀾的,唇畔甚至挑著弧,但是很淡。


    “懿姐很受歡迎的。”明杳在他身邊忍不住低語,“我跟在懿姐身邊一年多了,跟著她迴國,其實追懿姐的人挺多的,畢竟像是懿姐這樣的美人,的確是稀缺。”


    裴謹行瞥她一眼,小姑娘看向沈周懿時,是有光的,像是看偶像,又羨慕又欣喜。


    他倒是不反駁。


    沈周懿的美,無可挑剔。


    他承認。


    不論是臉、還是氣質、還是身材——


    “來一下。”那邊,女人迴眸看他,一條纖細的手臂背在身後,塗著豆蔻粉的指甲輕輕地衝他勾了勾手指。


    裴謹行凝視一會兒。


    抬腿走了過去。


    站在沈周懿的身側,麵對著麵前一眾外國友人,她身子向他傾靠過來,單薄的肩膀抵在他胸膛,要跟他說話,裴謹行也配合的彎了下腰,將耳朵湊上去。


    沈周懿說:“你剛剛那麽盯著我看,搞得我很緊張,忘了兩個單詞。”


    裴謹行還以為她要說什麽正事兒。


    結果?


    那隻指尖透著粉的手突然又稍稍背過來,避開旁人輕輕拽了拽他垂在下麵的夾克拉鏈:“姐姐那麽好看啊?”


    這迴是帶著笑的。


    裴謹行把她作怪的手扯下來,背在她後背,聲音頹厭又低沉,旁邊人聽不見:“你再勾我,眼前的大胡子該以為我倆剛背地裏發泄出來還膩乎著。”


    噢……


    沈周懿立馬轉身看向幾位外國友人,f國人天生浪漫,看向他倆時,的確頗有深意,她莞爾一笑:“c''estmonfrère。”


    那幾位這才恍然。


    但是眼神更富有深意了,好像觸發了什麽禁忌。


    裴謹行卻似笑而非地瞥她一眼。


    沈周懿也很榮幸的聽到了旁邊那操著一口京味兒的好聽男聲在她耳邊說:“……誰他媽是你弟弟。”


    目的達到了。


    沈周懿笑著去帶著幾位去參觀作品,這次展覽分了幾個不同的區域,參展人員不乏各界精英人士,金融界、收藏家、美術愛好者、明星、等等。


    為了給她拉人氣。


    宋戎顏特地推了兩個通告,一大早過來,觸發了媒體靈敏的嗅覺,一路聞著味兒追過來。


    出席的人大多有頭有臉。


    證明了沈周懿在界內的地位,也上了把熱搜前十。


    沈周懿提醒裴謹行進行法語講解,男人這才邁著長腿走去主場,有一類人就是天生的焦點,縱使此時此刻,他隻是一個基層工作者,麵對一眾高層精英人士,那股冷淡又從容的勁兒,更像是作壁上觀鶴立雞群。


    隨著他的走動,大部分視線膠著過去。


    沈周懿也不由眯了下眼。


    裴謹行站在其中一處展台前。


    他一手撐在台山,牆壁上方的燈掃下來,他瀲灩若玫瑰的薄唇才輕啟,清沉低磁的嗓音不疾不徐的散開。


    很純很從容的法語。


    加上一副好嗓子,每個音咬的散漫冷淡,無端的叫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配著那樣一張臉,又像是在說什麽燒耳的床笫情話。


    沈周懿也微微一怔。


    她能清晰的聽到胸口躁動起來的心跳聲,一下,兩下,越來越大聲,震在耳中,她被勾到了。


    裴謹行太正了。


    “你知道我看到他站那兒,在想什麽嗎?”身邊趴來一副妖精似的身子,宋戎顏從背後抱住她的腰。


    沈周懿這才慢慢醒神,“嗯?他?”


    宋戎顏指了指裴謹行那個方向,滿眼驚豔:“就說法語的這個男人,我在娛樂圈合作了那麽多頂級大帥哥,都沒他這種驚豔,寶貝你知道那種感覺嗎?”


    沈周懿靜等下文。


    宋戎顏立馬笑盈盈地看她的側臉,言語直白帶著感慨:“他真是那種一眼能讓人獸|欲洶湧的男人,一看就是那種根本拿捏不住的類型,都不敢想象徹底讓他對自己死心塌地,隻敢想象一下與他一夜纏綿的那種刺激感,看一眼都能惦記大半輩子那種,太勁兒了。”


    沈周懿:“…………”


    宋戎顏說的不假。


    裴謹行就是長了一張誰看了都會徹夜難眠的臉,第一眼是妄,第二眼是怯,隻會覺得這輩子都觸不到這男人。


    “你那弟弟,是他吧?”宋戎顏笑的美豔絕倫,幾乎一眼看穿:“從哪兒淘來的這種神仙?我也去撿一個唄。”


    “你別鬧。”


    沈周懿輕笑,但是宋戎顏話不假,就在剛剛,親眼看著他獨樹一幟站在那裏,從容用法語介紹她作品時,她真有種立馬與他抵死纏綿的*衝動。


    “要不我給你倆製造個機會?去偷個腥再迴來?”宋戎顏倒也不是不正經,而是真的特別替沈周懿著急,這種男人,可別讓別的豺狼虎豹惦記了去。


    沈周懿捏了下旁邊女人腰,低嗔:“你低調點,女明星。”


    她有點兒莫名的害臊。


    但是那邊的男人卻突然抬起眼皮睨她一眼,那漂亮的唇還在蠕動,沈周懿莫名覺得,那唇似乎就燙在了她肌膚上,細細吮過,並且,他似乎看穿她了一樣……


    “rose小姐。”


    這種莫名的、隔了數十米的曖昧感被打斷。


    陸姿琦來到了她們身邊,聲音盡量的壓著那股傲慢,表麵也算教養極好的樣子,世家名媛做派。


    宋戎顏一愣。


    下意識抬起眼,兩個女人視線交替。


    沈周懿側頭,雅淡的頷首:“感謝陸小姐今天蒞臨捧場。”


    陸姿琦淡淡一笑:“本來今天宿白也打算陪我過來的,但是他臨時工作變動,又去出差了,挺可惜的。”


    沈周懿笑:“以後想看隨時歡迎,畫廊會常做展覽。”


    陸姿琦目光環視四周:“今天其實我是想拍一副畫送給宿白,我們明年春訂婚,算訂婚禮,問他,他說都隨我,rose小姐作品我都很喜歡,倒是有些為難了。”


    宋戎顏神色如常。


    甚至是笑著的,她明白了,陸姿琦未必不知道她是誰。


    “咦?這位是?”陸姿琦話鋒突然又落在旁邊的宋戎顏身上,有些突兀。


    沈周懿眸色淡淡地看了看陸姿琦,又看向一言不發的宋戎顏,她幾乎第一時間就覺察到了一種詭異。


    宋戎顏怎麽會不懂陸姿琦是什麽意思。


    她臉上的笑是放肆的,美豔奪目的,與陸姿琦的矜持冷豔截然不同,她說:“看來這位小姐不經常關注娛樂相關,我還挺紅的。”


    “是嗎。”陸姿琦神情還是高高在上的,明擺著她看不上這種滿身俗味的明星,卻還是說:“真不太關注,太娛樂化的產物,供人娛樂轉瞬即忘,我這人也是沒有那種閑情雅致。”


    宋戎顏怎麽會不懂這其中的暗諷。


    說她是一個資本玩物,用過就能扔,與他們不是一個圈子和世界,不要奢望太多,認清自己。


    “那不巧了,我這人生來傲骨,就是喜歡讓人欲罷不能為我生為我死,不論是粉絲還是男人。”宋戎顏撩了下頭發,美的尖銳又跋扈。


    陸姿琦這才抬起眼,正視著她。


    臉上表情幾乎在皸裂。


    捏著鱷魚皮包的手,用了不少力。


    沈周懿垂眸。


    聰慧的明了了所有事態。


    難怪。


    難怪陸姿琦與她搭訕要她微信,旁敲側擊,因為她是宋戎顏最好的朋友,通過她,多少能讓宋戎顏看到聽到那個男人與她多麽恩愛,多麽的堅不可摧。


    她被陸姿琦利用做警示宋戎顏的渠道。


    宋戎顏那位“意外”先生。


    原來就是謝宿白。


    幾乎不用問。


    她已經推測了大半。


    須臾之後,陸姿琦這才恢複平靜,她說:“挺有魄力,但是這種自信用在道德範圍內,才算是錚錚傲骨。”


    “嗯呐,我談的必然都是未婚且心裏幹淨的男人,不喜歡占著茅坑不拉屎,多謝提醒嗷。”


    一時之間。


    氛圍彌漫無形的硝煙。


    宋戎顏同樣驕傲,不落下風,她扭身就趴在沈周懿肩膀上,與剛剛對讓人的跋扈不同,撒嬌說:“我好餓,周周寶貝,你帶我去吃點東西。”


    沈周懿衝著陸姿琦禮貌頷首。


    這才拉著宋戎顏打算去另處。


    宋戎顏勝了。


    但是沈周懿能感受到,宋戎顏情緒並不高,她太傲了,陸姿琦即將會有的那層謝太太的身份,也是紮在宋戎顏心裏的一根刺,出身有別,門第觀念,注定了某種並不樂觀的結局。


    “周周……”


    脫離那片區域。


    宋戎顏才抱住沈周懿的脖子,縮在她懷裏,仿佛沈周懿會替她橫掃一片荊棘,從小她就習慣了被沈周懿保護,“我沒跟你說,是因為。”


    “翰臨坊的糕點,你吃過嗎?特別好吃,這個豆沙糕你試試?”沈周懿什麽都沒說,抬手給她端來一小碟甜點。


    宋戎顏愣了下。


    後一言不發的接過來。


    突然就笑了。


    她有她的周周寶貝做後盾,她有什麽好悵然若失的。


    忽然。


    門口傳來一陣躁動,像是有什麽人硬闖進來,安保攔都攔不住,打破了藝術交流的雅致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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