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昨天他背包上的logo一致。


    沈周懿在大門口停下,手機不停震動著。


    ——宋戎顏:機票給你定好了,今天下午五點半點的航班,馬上滾迴來。


    ——宋戎顏:看來我得給你買個巨額保險,你這種不怕死又作死的性子,保不準哪天我就成了受益人。


    ——宋戎顏:一個嗝兒屁的藝術家,比活著更值錢。「微笑」


    沈周懿搓了搓發僵的手,滑動屏幕消息,慢悠悠地笑著。


    宋戎顏,一個嘴毒輸出爆表,長相美豔的當紅女明星。


    跟她從十幾歲到二十幾歲,過命又鐵打的損友。


    昨天她遇難失聯的事情,估計讓宋戎顏已經恨不得提刀拿她狗命來了。


    沈周懿低著頭迴複。


    【我還等著幾十年後吃你的席,你別咒我。】


    迴複完。


    旁邊有人走過來,是個男人,是衝鋒救援隊的人。


    看沈周懿在門口眺望,他上前詢問:“你好,是有什麽事嗎?”


    沈周懿在霧沉沉的天色裏抬起頭,瞥了一眼對方胸口標號,37號。


    她收了手機,視線衝著裏麵建築瞟移:“我想請問一下,22號,他在嗎?”


    對方微訝,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明了:“你是昨天那個遇難的吧?沈周懿?”


    沈周懿感歎自己落魄的人盡皆知,她抿唇:“……對,我想見一下22號。”


    男人聳肩,有些可惜:“恐怕沒機會了,他淩晨就走了。”


    話落,又道:“離職。”


    言下之意。


    再無見麵可能性了。


    沈周懿不禁恍惚了一下。


    手中的外套也變得沉甸甸。


    有種說不清的失望。


    但這種思緒也沒持續多久,她禮貌頷首:“好的,那就不打擾了。”


    她向來灑脫。


    人與人之間,緣分天定。


    既然現在見不到,以後,也隻會是陌路人。


    姓甚名誰,也就不重要了。


    至於那句莫名其妙的以身相許……


    真糟糕。


    頭一次表白,還是這種落魄結局收尾。


    唯一的感想是——


    幸好沒遭到明確的拒絕。


    有些尷尬,但也有些竊喜。


    畢竟,那是她神經錯亂言論,與清醒狀態人格的沈周懿,毫無關係。


    ……


    飛機落地,在冷寂夜色中滑行幾分鍾後,抵達目的地,邕城。


    凜冬將至,寒意料峭。


    剛剛出了機場vip通道。


    沈周懿接到了助理明杳的電話。


    這是她打來的第七通電話。


    沈周懿裹緊灌著冷風的領口,接聽:“打這麽多電話,怎麽了?”


    明杳聲色壓不住的驚慌,“懿姐,你現在還在機場嗎?”


    沈周懿低頭看了看自己穿著大號拖鞋的腳,笨拙的調整站姿:“剛出來,一會兒去畫廊,是有急事兒?”


    明杳失措的啊了聲:“懿姐,其實,今天畫廊來了幾個警察,說是您牽扯到了一樁——”


    “沈周懿。”


    人來人往的嘈雜中,忽然有幾人目的性極強的行至她麵前,打斷了手機那端明杳的話音,他們其中有人便裝,有人穿著製服,行頭足夠惹眼,周遭不乏頻頻側目。


    領頭的人向沈周懿出示了證件。


    “我們是東城區刑警支隊,我叫黃鶴陽,今晚七點左右錦江大廈附近發生了一樁命案,與你有一定的牽連,請配合我們調查工作。”


    沈周懿睨了一眼證件,聽筒裏是明杳更驚亂的聲音,她情緒平靜著,深知多問無益,便點頭:“好。”


    警車停在通道外。


    沈周懿不管清不清楚原由,都得配合走一趟了。


    至於命案——


    這幾天她人在墨脫,沒什麽好慌的。


    *


    *


    坐了免費警車省了打車費,迴到主城區。


    東城區刑警支隊。


    隔壁就是轄區機關部門。


    相隔不遠。


    沈周懿被帶到詢問室問話。


    黃鶴陽是刑警支隊的隊長,四十上下,態度還算是平和:“別緊張,隻是想問幾個問題。”


    他看著腳受傷的沈周懿,她身體還沒有康複完全,臉色微白,病弱嬌柔。


    一雙美眸柔曼似水。


    讓人與她對話的語氣都忍不住控製的輕聲細語。


    “這兩天,你在什麽地方?”


    “墨脫。”沈周懿不卑不亢,配合的迴:“雪區一個縣城。”


    “去了多久?”


    “一周左右。”


    “你認識一位名叫陳旭的人嗎?”


    “有點兒耳熟。”


    “你再迴想一下,關於這個人的蛛絲馬跡。”


    沈周懿眉心攏起,大腦高速運轉著,過了差不多一分。


    她恍然:“有這麽個人,我在y國時期,他購買過我的畫,有過一麵之緣,那應該是五個月以前的事情了,他怎麽了嗎?”


    黃鶴陽凝視著她,揣測著:“他是今晚在錦江大廈附近被殺害的死者,被肢解了,還取走了一條左臂,現在還沒有找到手臂碎塊——”


    沈周懿腦海下意識的腦補了一個形態。


    唇瓣輕抿,仿佛,如果可以,他們還想給她看一眼現場屍身圖片。


    黃鶴陽也知道對於一個年輕女孩來說,這種畫麵過於殘忍,便道:“之所以把你叫過來。”


    “是因為現場唯一留下的可疑物件,是一張照片,我們查了沈小姐公開的作品集,那張打印的照片裏,就是沈小姐你去年展覽過的一幅畫。”黃鶴陽旁邊的人遞過來一個用透明證物袋密封的照片。


    照片裏的確是她的畫。


    是五個月前,陳旭買走的那一幅畫。


    照片背後,有一行字。


    歪七扭八的不規整:雜碎,死不足惜。


    沈周懿抿唇沉思許久,有些無奈道:“這件事我並不清楚,也不知道陳旭背後的人際關係怎麽樣,很抱歉,恐怕沒辦法給你們提供什麽幫助。”


    曾經見過的人,並且跟自己有關聯的人,被殘忍殺害肢解,心情並不能輕鬆。


    黃鶴陽也知道。


    雖然因為照片裏畫作,沈周懿被牽扯進來,但是她與這件事其實並沒有多大幹係,最多算調查案件的其中一個有可能搜尋兇手的樞紐。


    既然她毫不知情。


    也不方便繼續留人。


    隻能在一番例行問話後,送人離開。


    沈周懿從下飛機,到來刑警支隊進行嚴謹問話,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已過夜裏十點。


    明杳在期間,開著車等在刑警大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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