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天的辦公室,任爾為、汪洋、舒光榮正在與夏天聊天,講的話題還是那天夏天喝醉了以後的下半節的活動。舒光榮說:“那天晚上汪洋因為看到你喝醉了不懷好意,竟然唱出了她一生中唱得最好的歌。”


    汪洋說:“算了吧,小舒是挑撥我與夏經理之間的關係,想讓我丟飯碗。”


    夏天說:“沒有那麽嚴重吧?哎,那晚你唱的什麽歌?”


    汪洋說:“也不是什麽好歌,就是那首《三家福》裏的《山窮水盡無所依》,我唱的相對簡單,但小舒和熊自倫配對,也是唱的《三家福》的《你千萬不可尋短見》,那真是如怨如訴,情真意切,就像兩公婆一樣。夏經理,你聽啊——”


    接著,汪洋學著舒光榮扮演的蘇義和熊自倫扮演的黃氏的腔調,低聲哼道:


    (蘇):你、你、你…為什麽要自盡?到底你是為何因?


    (黃):要說口難開,未說先哽咽。


    (蘇):你莫哭,莫傷悲,你我同鄉裏,盡管對我來說分明。


    (黃): 隻為家中太清貧,我君行船去外地,到今一年無音信,必定船沉命歸陰。


    過年柴米盡,公公又病在身,債主都來討錢銀,逼我走投無路去,才要跳潭喪性命。


    哼完,汪洋說:“當熊自倫唱到這裏的時候,小舒雖然喝了酒,但眼睛還是紅紅的,有點流淚的樣子。”


    舒光榮說:“汪洋,我是聽了你唱的《山窮水盡無所依》才流淚的,你那個哀怨情懷,真的催人淚下。夏經理,我學兩句給你聽:”


    山窮水盡(依啊)無所依。


    滿腹哀怨(哪)慘淒淒,


    忽見深潭不見底,


    夫死無望(啊)來自盡啊,


    夫死來(哎)自盡啊。


    夏天聽後笑著說:“看來我是醉得不應該了,錯失了那麽好的學習機會。”


    這時,任爾為接話說:“當初三個人確實唱出了感情。夏經理要是你沒有喝醉,你要唱的是什麽歌?”


    夏天笑著說:“這一首頂三杯酒的歌,我也準備了一下,至於名稱是什麽了我說不全,唱起來就是——”夏天哼道:


    娘啊!我死後,要把我埋在大路旁。一輪紅日向東方……


    汪洋笑著說:“這不是《洪湖赤衛隊》裏韓英唱的嗎?不過,我敢打賭,夏經理,你這種忠誠的**人,唱這種革命老歌有感情、很投入。但是,這首歌唱下來。你還是要罰酒的。”


    當初定的罰酒的標準是唱不全。夏天笑著說:“你是估計我唱不下來?好的,改天全科再聚一聚,你們重唱一迴那天晚上唱過的《山窮水盡無所依》,我也抓緊時間練一練,到時讓你們領教丹田之氣的風采。”


    說完後,夏天轉入正題。對任爾為說:“小任,下午我們去一趟中級人民法院,支行正式對皇龍大酒店的房地產的評估意見提出異議。你看,同一家評估公司。評估同一個標的物,沒有理由在三年不到的時間,少了55%的估值的。”


    任爾為說:“好。”


    夏天又對舒光榮說:“你跟蛇口海陸運輸貿易公司聯係一下,我們抽個時間,到一下他們那裏,看他們的經營情況怎樣。”


    舒光榮說:“我這就去落實。”


    於是,三人離開了夏天辦公室。


    當天下午,一個長得壯壯實實的黑個子來到湖貝支行三樓辦公室。


    小的先前已經介紹過這層樓的辦公室,它包含了湖貝支行計劃信貸、人秘、財務、行長室在內的辦公地方。


    隻見這個黑個子一上樓就大聲嚷嚷:“夏天在哪裏?夏天在哪裏?”


    他這破鑼似的的聲音很快招徠了幾個辦公室在家人員探視的目光。這時,因為夏天已經和任爾為去了法院,在家的副行長陳作業聽到朗聲朗氣找夏天的,便馬上走到過道上,問到:“你找夏天有什麽事?”


    這男的說:“我想問問他,我為什麽當了法院的被告。”


    陳作業問道:“你是哪個公司的?”


    黑大個說:“我叫楊南昌,是深圳寶崗股份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你看,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打官司,現在說要查封我的物業了。”


    陳作業看了法院的傳票,知道是與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聯係在一起的關聯戶,便將黑大個楊南昌請進他自己的辦公室,請他坐下談。


    楊南昌坐下後,還是問道:“夏天呢?什麽時候迴來?”


    陳作業說:“你有事跟我談也行。你主要有什麽問題?”


    楊南昌說:“這本不該我還的貸款,硬是陳善為和夏天他們強加給我的。你們當行長的要出麵管一管。”


    陳作業又問道:“是夏天拉你來我們這裏做貸款的嗎?”


    楊南昌對這個問題的迴答倒還算老實,說:“那倒不是。我的堂弟楊武昌是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副總經理,他介紹的。”


    陳作業又問:“現在,他人在哪裏?”


    楊南昌說:“我也好久沒有跟他聯係了。但是,打官司你們也得告訴我呀!”


    陳作業說:“應該依法通知的。如果當時沒有找到你,法院采取公告送達也有可能。”


    “到時候你們行裏研究一個意見給我,看怎麽處理。”楊南昌氣憤地說。


    陳作業說:“現在法院已經到了執行階段,你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找到陳善為和你的堂弟,或者你幫助我們找到三八股份公司的財產也可以。我們銀行沒有必要再為你研究什麽遷就你的東西的了。”


    “那就走著瞧。”楊南昌——這個在辦理貸款時迴答夏天說“跟三八股份有限公司打交道,我怕什麽是非”的漢子,終於在人民法院的傳票的威力震懾下,在思考著脫身之計,並說出了氣話。


    看官:本書在描寫當日楊南昌偕同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來到深圳湖貝金融服務社辦理貸款並自信地表示不怕日後是非的章節裏,小的曾經預言:“假若日後將這筆貸款訴諸法律時。楊南昌——這位曾經信誓旦旦的漢子,也許會裝得比竇娥還冤,怒氣衝衝地找上門來,高聲嚷嚷他被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陳善為和湖貝金融服務社的信貸人員騙了,以致上了圈套。”


    如今,果然不幸被小的言中!


    講起事情的原委,楊南昌究竟是因為當時一時的貪心要了一張支票支付公司費用,一拍即合而成為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協作帳戶,還是確實像他現在說的受騙上了別人的當呢?假如他真的受騙上當,他上了誰的當?是夏天?是陳善為?抑或是他的堂弟楊武昌?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陳作業剛到辦公室,就給夏天打了一個電話,叫夏天過去。


    夏天到了他的辦公室坐下後,陳作業說:“昨天下午你到法院後,寶崗公司的楊武昌來了。他一到就大聲嚷嚷,說要找你。他被陳善為和你騙了。要承擔貸款責任。”說完,看著夏天。


    夏天說:“首先,他作為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轉借方,不是我拉來的,此前我並不認識他;第二,他的堂弟楊武昌是三八股份公司的副老總。他們之間有什麽交易我不清楚,我隻是知道貸款一下來,楊南昌在第一時間用一張支票劃走了18萬元。第三,在貸款準備辦手續的時候。當時,陳善為、李文峰、楊南昌、楊武昌在場,我問楊南昌:‘你考慮過日後的是非沒有?’他迴答說:‘跟三八股份公司打交道,我怕什麽是非!’在這種情況下,我才叫歐忠誠辦手續的。”


    陳作業聽後說:“我把他接到辦公室後,也問出了是他的堂弟介紹的。但他走的時候,還是有點準備搞事的意思。”


    夏天說:“這個不怕!起碼他當時為三八股份公司做貸款,有利益上的關係,有轉帳支票為證,不怕他不認帳。而且,我們信貸人員沒有摻乎他們什麽事的。”


    ……


    夏天迴到自己的辦公室,拿出了貸款台帳,和當時存貸掛鉤配套方案推敲起來,覺得沒有什麽問題,便把資料放迴鐵櫃。後來,迴憶起當初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陳善為、楊武昌、李文峰和楊南昌來到湖貝金融服務社的情景:


    當日,夏天在莊宇辦公室議事,接到歐忠誠的電話後匆匆迴來。進了辦公室的門,看見陳善為、楊武昌、李文峰和一個黑臉大漢在沙發上坐著。他們看見夏天到來,都有禮貌地站起來。


    夏天說:“請坐。”


    楊武昌說:“夏經理,這是我的堂兄楊南昌,是深圳寶崗實業股份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我們今天來是想處理貸款的事。”


    陳善為說:“我們的存款不用你說,早就到位的了。你看,我們找一個貸款戶,還要支付他的水電費,才肯轉貸款。”說完,拿出一張支票給夏天看。夏天看了一眼,支票轉給寶崗公司剛剛開立在湖貝金融服務社的結算帳戶上,支票金額18萬多元。


    夏天轉而對楊南昌問道:“寶崗公司是自己願意在這裏貸款的嗎?”


    楊南昌說:“是的,這是我堂弟介紹的。”


    夏天又問:“你考慮過日後的是非沒有?”


    楊南昌自信地說:“跟三八股份有限公司打交道,我怕什麽是非!”


    於是,夏天叫來歐忠誠,辦理深圳寶崗實業股份有限公司的貸款的呈報和出帳手續。


    湖貝金融服務社營業部剛剛把貸款轉到帳上,楊南昌就在第一時間把18萬多元轉出支付費用去了。


    ……


    夏天從迴憶中轉迴眼前,在心裏說道:“深圳寶崗實業股份有限公司與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另一個合作方——深圳友邦實業有限公司不太相同。後者在貸款後的市民銀行接管期間,夏天曾打電話給該公司的法人代表韋建軌,要求他確認。他說:‘貸就貸了,到時還就是了!’並承認與三八股份公司一道共同開發三八大廈。但是,這個深圳寶崗實業股份有限公司顯然不是參與開發的公司。那麽,它與深圳三八股份公司有什麽幕後交易呢?”


    值得玩味的是:這兩家昔日貸款時同是信誓旦旦的公司,在到了依法清貸的關頭上,都一個勁的鳴冤叫屈,好像真的受騙上當一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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