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貝金融服務社的生活待遇不錯,社裏設有飯堂,供員工的早、中兩頓飯。夏天一般在家裏吃過早餐才到金融服務社上班,中午在社裏吃午飯。吃過午飯後就在辦公室稍為休息一下。


    這天早上,夏天來到金融服務社的時候,同事們正在吃早餐,他在辦公室準備著找信貸員談話的內容,柯少基打來電話。


    柯少基說:“夏經理,你那裏招不招信貸員?”


    夏天問:“柯經理有什麽能人推薦嗎?”


    “有個朋友推薦了個女孩子,叫王丹,人還長得很機靈。”柯少基說。


    夏天問:“她有能力聯係客戶,組織存款嗎?”


    “存款好解決,我幫幫她就是了。”柯少基說。


    夏天對柯少基說的可以幫王丹的話,還是相信的。因為劉小寶曾經說過,柯少基比較喜好女人那一口。也不知這個王丹與他是什麽關係。


    夏天想,我要的是信貸員,隻要能發展客戶,就可以接收。於是,便對柯少基說:“可以帶過來試試,但是,我這裏是很明確的:三個月完不成任務的,辭退。這點叫她要有思想準備。”


    “這個當然,靠業績說話,哪裏都一樣。那麽,我看明天把她帶過來?”柯少基問道。


    “好的,就這樣。”


    夏天剛放下電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王花敲了敲門,隨即走進來。對夏天說:“夏經理,我朋友那三本房地產證可以貸款嗎?”


    夏天說:“怎麽,你朋友是真的想貸款?”


    “真的!”王花扭著腰身坐在沙發上,兩眼發著亮光,含情脈脈地說:“我騙你幹嗎!”


    夏天說:“如果真要貸款,叫他今天來一下這裏,大家交談一下?”


    王花說:“今天我沒有空了,等一下要去飛機場。叫他明天過來吧!”


    “你今天去飛機場幹什麽?”夏天好奇地問。


    “莊總叫我送送張老師。他要迴家了。”王花神秘地說。


    “他才幹了一個來月,怎麽就不幹了?”夏天問道。


    王花說:“是昨天晚上11點鍾,張老師才提出要走的。”停了一會兒,王花更神秘地說:“昨天下午,你們開完會後,我接到人民銀行打來的電話叫莊總接,莊總在電話裏與人民銀行的人吵起來了。我估計有什麽事。”


    夏天問:“會有什麽事呢?”


    “我也不知道。我得走了!拜拜。”王花說完,扭著屁股走了。


    過了一會兒,徐東海來了,與夏天打招唿:“老夏,早啊。”


    “你好!”夏天迴應道。


    夏天一邊整理貸款檔案,一邊在想:開業才一個來月,人民銀行就不滿意了?我們服務社在什麽地方出現問題,引起人民銀行注意呢?夏天進一步尋思道:“貸款?——各金融服務社都會在紅燈、黃燈之間衝一衝的,況且我們是剛開業,輪也輪不到我們啊;利差?——大家都有小帳,這是調節存款和現金流量的法門。沒有了它,金融服務社就會出現經營風險;高息引存?一般來說,像金融服務社這樣的集體金融組織,如果沒有這個,僅憑嘴上說服務質量好,根本就沒有存款會主動到來。因此,在紅線區活動是公開的秘密。”


    不一會兒,電話響了。徐東海接了電話:“你好!啊,莊總,好!”隨即告訴夏天:“找你的,莊總。”


    夏天拿起電話:“莊總你好!”


    莊宇說:“工商銀行的沈行長帶了個客人到了我辦公室,你來一下。”


    “好的。”夏天放下電話,向徐東海解釋道:“我的同學沈存瑞到了莊總辦公室,叫我去看一下。”


    夏天稍作收拾,把貸款檔案鎖迴鐵櫃,往莊宇辦公室走去。


    在莊宇辦公室裏,除莊宇外,坐著沈存瑞和一個中年男子。因為王花去了機場,王抗日忙前忙後頂替了王花的角色。莊宇看到夏天到來,介紹說:“你的老同學來了,還帶了一個客人。”


    這個客人聽到莊宇提到他,也站起身,雙目注視著夏天。


    這時,沈存瑞說道:“老同學,聽莊總說你最近幹得不錯啊!”


    夏天說:“剛剛開始,也是莊總信任我,才幹得比較舒心,但是,不瞞你說,相當累。”


    “做事業,哪有不累的?”沈存瑞說,“我給你介紹,這是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陳善為總經理。我認識他,還是市政府有關部門的同誌介紹到分行,分行叫我接待而打上交道的。”


    沈存瑞轉而對陳善為說:“陳總,這位就是我的同學夏天,在這裏搞信貸。”


    隨著“你好!”“你好!”的問候聲,陳善為與夏天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也就是這一握,日後生出不少事端來,直讓夏天就是渾身都長著嘴,也說不清、道不白,這是後話。


    寒暄完畢,大家落座。


    莊宇說:“陳總的公司本來是搞藥品的,他的前任董事長邵先娘的故事正在香港的報紙作連續登載,我是每期必看。現在陳總上任後,雄心萬丈,要蓋一棟三八大廈,名揚四海。這不,他們公司的海報、資料都在這裏,你抽空看一下。”


    夏天說:“好!我一定認真拜讀。我現在是白天不夠,晚上湊,可能要拿迴家去學習。”


    “不急。”陳善為說,“到時候,你們這裏能幫上我時就給我電話。”


    這時,王抗日敲門進來,對莊宇說:“你朋友帶一個叫黃忠惠的人在外麵會議室等著。”


    莊宇說:“叫他們等一會兒。”


    沈、陳二人聽到有人在等待接見,馬上提出有事要走了。夏天也起身準備一起離開,莊宇說:“夏經理,你送完他們要迴來一起聽聽。”


    夏天說:“好。”隨即把沈存瑞、陳善為送到電梯口,大家作別,夏天迴到了莊宇辦公室。


    夏天看這黃忠惠,有點像本地人的樣子,文化水平並不高。


    剛坐下,隻聽黃忠惠說:“聽說你們這裏有款貸?”


    莊宇和夏天都哭笑不得。


    另一個被稱作莊宇朋友的人,是準備承接黃忠惠當總經理的皇龍國際大酒店裝飾工程的包工頭。可能發包方要求帶資金進場,但是他手上沒有資金,便想到了向發包方介紹貸款的方法,一方麵幫了發包方的忙,另一方麵又為自己拿到工程夯實了基礎,一舉兩得。


    這時,他對莊宇說:“他就是昨天我跟你說的黃忠惠總經理,是深圳寶安皇龍國際大酒店的總經理。”說完,又轉過頭對黃忠惠介紹說:“這是湖貝金融服務社莊宇總經理。”


    莊宇接著向黃忠惠介紹說:“我向你介紹:這是我們服務社信貸部經理夏天。”


    夏天與黃忠惠對看了一下,便是認識了。


    黃忠惠介紹說:“我最近搞一個酒店,目標是寶安最高級的。項目設計方案都是請華南工學院的專家搞的,你看我的營業執照——”,話說到這裏,他打開公文包,拿出營業執照複印件給莊宇看,然後繼續說道:“在執照上打上了‘國際’兩個字,是不容易的。說明是有檔次的。”


    這時,莊宇看完,把營業執照複印件傳給夏天。夏天看那執照,在法定代表人一欄中,寫的並不是黃忠惠的名,便將疑點記在筆記本裏。


    “我這個酒店裝修,是用上了黃金的。在酒店的正麵,有一頂皇帝的帽子,那帽子的頂上的珠子就用了黃金。根據預算,酒店主樓15000平方米,全部裝修完成要4000到5000萬元。現在,還缺3000萬元的樣子,我可以拿酒店的房產證抵押,根據初步評估,房產市值7000多萬元。抵押做貸款3000萬,一點風險都沒有。”


    黃忠惠說完,拿出了深圳國際房地產顧問公司的《評估報告書》給夏天。


    夏天看那評估基準日是:1994年3月29日,屬有效期內;市值7798萬元。但是,其產權證仍為《房屋所有權證》,說明沒有補地價;名稱是皇龍賓館,所有權人為“全民”,這也是一個疑點。夏天也在筆記本上做了紀錄。


    黃忠惠看到夏天不說話,但在筆記本上記了一些東西,估計他是關鍵人物。便客氣地問夏天:“夏經理,老家在哪裏喲?”


    夏天答道:“算是廣*本地人。”


    “聽你的口音是客家人吧?”


    “應該是。”夏天笑著說。


    黃忠惠用寶安客家話說:“我也講客。”


    其實,黃忠惠是廣東湛江人,在寶安客家人的生活圈子中呆得久了,可以講一口流利的本地客家話。但夏天聽他講的客家話,比聽普通話更辛苦。


    夏天看了一眼莊宇,那意思是說:我這邊比較清楚了。於是,莊宇對黃忠惠說:“黃總,你看這樣可以嗎:我們內部做個研究,再答複你?”


    黃忠惠說:“好!我有個建議,今天我們就算認識了,算是朋友了,晚上我在陽光酒店請客,邀請你們兩人光臨,你們一定要給我麵子。”


    莊宇客氣地說:“不用那麽破費吧?”


    “要,朋友認識一場,一切盡在酒中。要的!就這樣說定了。我先告辭了。”黃忠惠說完,離開了莊宇辦公室。


    夏天跟莊宇說:“這個客戶有房產抵押,雖然沒有補地價,但還是足值,貸款可以考慮,問題是單個企業貸款數額稍為大了一點。另外,還有兩個問題,晚上要搞清楚:一是酒店的法人代表是誰?為什麽不是黃忠惠?二是這房產的所有權人是誰。房產證上寫的所有權人的性質是全民,但是這酒店是新成立的集體股份製公司。”


    莊宇說:“這事你要把好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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