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蘇博遠文采極好,師從書畫大家,雖然年紀尚幼可是那一手畫已經有了幾分功力。


    可惜他對科舉著實不開竅,家裏又不需要他來光大門楣,也就不勉強他,隨著他的性子來:“三哥上次與我寫信說想出門遊曆,可惜小嬸不願意,還讓小叔把他揍了一頓。”


    蘇明珠輕笑出聲,聲音又嬌又嫩,可是說出的話卻毫不留情:“活該,就該狠狠揍他,他並不是想出門遊曆,而是偷偷離家出走了,隻是還沒出城門就被逮了迴來,這才挨了揍。”


    蘇博遠目瞪口呆看向蘇明珠:“不、不會吧。”


    蘇明珠喝了口花茶,眉眼一彎看起來格外的乖巧:“小嬸說了,要找個厲害的兒媳婦好好管著三哥呢,想想都有趣。”


    蘇博遠咽了咽口水,弱弱地建議:“妹妹,三哥……三哥是不對,可、可成親是一輩子的事情,還是要選三哥喜歡的,你可別把你那些姐妹介紹給小嬸認識。”


    蘇明珠挑眉看著蘇博遠,等蘇博遠避開了她的視線,這才笑了起來,就像一隻吃飽喝足正曬太陽的小貓崽:“哥哥放心就是了。”


    她可不會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長輩看上了是長輩的事情,若是她提了人選,怕以後麻煩的事情就多了。


    小嬸嘴上說的兇,但三哥是親生兒子,真選了個厲害的兒媳婦管著兒子了,小嬸真不見得會樂意,也就自家哥哥會擔心這些。


    錢先生正說到精彩之處,兄妹兩個也不再說話,而是認真聽著說書,聽完了一段兩人也不再多留,知書拿了碎銀出來給茶小二,讓他轉交給錢先生。


    馬車是停在後門處的,蘇博遠帶著蘇明珠從後院走,直接到後門上車,隻不過剛進後院,就有一對主仆在裏麵了,見到他們過來,這對主仆就主動走了過來。


    這兩個人明顯是在等他們的,蘇明珠打量了下那對主仆,雖然都是男裝,可明顯能看出是女兒身。


    實在是她們裝扮的太不走心了,難不成以為穿套男裝就看不出到底是男是女了嗎?起碼把胸用布給勒平再說啊。


    沒等小廝上前驅趕,這對主仆主動上前:“這位是武平侯府的五公子吧。”


    蘇明珠轉動了一下腕上嵌著東珠的鐲子,看向了說話的姑娘,五公子嗎?看來還真是衝著哥哥來的。


    蘇博遠微微皺眉沒有迴答:“兩位……還請讓一讓。”


    蘇博遠也看出眼前的兩人是女扮男裝了,雖然京城民風較為開放,並不禁止女子出門,可也需要有家中長輩陪著。


    而眼前的兩位姑娘卻穿了男裝還攔在陌生男子的馬車前,這樣的行為就顯得過於輕浮了。


    隻是蘇博遠性子溫和,倒是給她們留了麵子,並沒有直接點出兩人的身份,而是含糊了過去。


    蘇明珠和蘇博遠是同胞兄妹,又是一起長大最是知道自己哥哥的性格,看了山楂一眼。


    山楂上前一步擋在了蘇博遠和那陌生女子之間,說話毫不客氣:“兩位姑娘這樣的打扮攔著我們家公子想要做什麽?不管你們什麽身份,此時還是讓一讓的好。”


    上下掃了眼那對主仆:“我們府上的下人笨手笨腳的,哪怕沒有傷到兩位姑娘,碰到也是不好的,畢竟男女有別。”


    這話一出,那對主仆臉色都變了,明顯是丫環的小姑娘上前一步手指著山楂:“你說話客氣點,我們都是好人家出來的。”


    山楂哪怕她隻是個丫環,也是侯府出來的丫環,根本沒把這對主仆看在眼裏:“好狗還不擋道呢,你們這算什麽?”


    蘇博遠看了眼妹妹,見蘇明珠神色絲毫未變,心中明白怕是山楂這些話有她的意思在裏麵,所以也沉默地不吭聲。


    “你們武平候府的家教我也是領教了。”開始詢問他們身份的姑娘聲音有些低,像是強壓著憤怒,“也算是我瞎了眼,本以為武平候府的公子能還我們一個公道,沒想到……不過是仗勢欺人罷了。”


    蘇明珠有些奇怪,這個姑娘說話的時候,眼神時不時看向他們身後,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二樓有些包廂的窗戶是對著這邊的,若是開著窗戶的話,就很容易聽見


    這些說雖然是對著他們兄妹說的,倒更像是說給別人聽得,而且這女扮男裝得姑娘說著就紅了眼睛,眼中含淚卻偏偏挺直了腰背……


    “這位姑娘還請慎言。”蘇明珠微微垂眸,聲音更是軟糯,“姑娘這般裝扮……若是我們兄妹真的仗勢欺人,怕是兩位姑娘也攔不下我們的。”


    那對主仆還想說話,蘇明珠已經再次開口:“而且我們兄妹也也不認識你們啊,又能還給你們什麽公道呢?”


    說完還微微歪著頭看著這對主仆格外的無辜,“我哥哥是有未婚妻的人,自然不好和陌生女子多說話,請兩位姑娘不要介意才是。”


    小丫環偷偷去看自家姑娘,就見自家姑娘微微皺眉看著那一身水紅衣裙的少女,一時竟然沒有說話。


    蘇明珠柔聲說道:“山楂性子有些急,去給這兩位姑娘道歉。”


    山楂不情不願的福了下身,弄的小丫環格外的尷尬,偷偷去抓自家姑娘的袖子。


    “山楂去讓廚房包一份百珍糕來,就當給這兩位姑娘的賠禮。”蘇明珠看著說話的姑娘,她覺得這個人很奇怪,一直在用懷疑的眼神看她和她兄長,“快去。”


    山楂應了下來,知棋見蘇博遠使了個眼色,他趕緊跟上了山楂:“山楂你別放心上,這畢竟是在外麵……”


    “我知道了。”山楂低著頭,像是在生氣,壓低聲音開口:“安排人守著前後門,看看有什麽人進出,跟著那對主仆。”


    知棋麵色不變,嘴上卻勸著:“我自己出銀子給你買一小份百珍糕好不好?知道了。”最後三個字就連擦身而過的茶小二都沒能聽見。


    被小丫環提醒,一身男裝的姑娘也清醒過來:“我姓楊,香如齋的人就是偷了我的配方,除了那些香皂的配方,我手上還有香水、香膏……”


    “楊姑娘。”蘇博遠沒忍住打斷了她的話:“如果你有證據說香如齋偷了你的配方,你盡管去告官,這裏是京城,天子腳下,不管香如齋背後的老板是誰,都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蘇博遠提醒:“既然你的都是秘方,就不要告訴我們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有些事情自己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蘇明珠也柔聲勸道:“這位姑娘,我們兄妹並不是官府的人,管不得這種事情的,更何況我和哥哥也不過是一介白身,這種涉及到銀錢訴訟的事,姑娘如何找到我們身上來來呢。”


    楊姑娘卻覺得不對,按照她對蘇博遠這個人物的分析,蘇博遠不應該這樣應對的。


    而且這個說話的女的是誰?楚楚可憐的長相,矯揉造作的聲音,看著就跟瓊瑤劇那小白花一樣,簡直婊氣衝天絕對就是個綠茶。


    難不成這人和自己一樣來路,不過這綠茶也是運氣不佳,上了蘇家這艘注定要沉的船。


    楊姑娘也懶得與她相認,萬一以後連累自己就不好了,而且她也在蘇家錦衣玉食這麽多年,也算享了一場福。


    “你們雖不是官府的人,可也是權貴人家,你們說一句話比我們這些平民百姓跑斷腿都有用。”楊姑娘像是再也忍不住落了淚,“張媽他們也是一時氣急才會做了糊塗事情,可是盜了我秘方的香如齋什麽事情都沒有,而張媽他們一點消息都打聽不到……”


    蘇明珠瞪圓了眼睛,有些茫然:“那你怎麽打聽到我們的行程的?”


    沒等到楊姑娘迴答,山楂已經拎著百珍糕迴來了,上前遞給了楊姑娘。


    楊姑娘沒有接,山楂就把東西塞到了那個小丫環的手裏,這才迴了蘇明珠的身邊,蘇明珠聲音裏帶著擔心:“時辰也不早了,兩位姑娘還是早些迴家才是。”


    蘇博遠也不想再和她們多說什麽,蘇明珠看了眼山楂,山楂上前一步正好擋在這對主仆的身前。


    而蘇博遠就帶著蘇明珠繞開了她們往後院門口走去,在路過她們兩人的時候,蘇明珠還對著她們點了下頭,看起來又單純又乖巧。


    二樓的包廂內正坐著兩個錦衣男子,因為聽到武平候府四個字,他們特意開了些窗戶倒是看了這樣一場戲,其中年齡較小的先開了口:“四哥,這女扮男裝的姑娘不會是看上了小表弟吧。”


    說話的正是當朝的六皇子趙文傑,因為皇後和蘇博遠母親是親姐妹,所以他叫一聲小表弟也不算錯。


    被叫四哥的男子正是四皇子趙文嘉:“我看著也像是這樣的,要不好好的扮成男裝攔著小表弟幹什麽,就像是小表弟說的,這件事怎麽也落不到他們的身上。”


    香皂?香水?香脂?一個香如齋每個月的收入都讓他震驚了,若是再有這些……


    趙文傑笑了起來:“隻是沒想到小表弟那麽虎的一個人,同胞妹妹竟然是隻兔子。”


    趙文嘉想到蘇明珠弱弱的聲音,就算那女扮男裝的楊姑娘咄咄逼人,還是溫溫柔柔的,最後還擔心楊姑娘的人身安全,勸她早些迴家,這和他見過的權貴家的姑娘截然不同:“怪不得武平候府不太讓她出門。”


    “也是,被人欺負了,怕都不敢反抗的。”趙文傑聳了聳肩,拿著幾顆鬆子,“想想當初因為說錯一句話,就被蘇博遠打的鼻青臉腫的吳王世子和斷了一條腿的陳將軍家二兒子,這個小表妹……說不定嚇一嚇就要哭出來了。”


    趙文嘉笑得溫柔:“小表妹性子純善而已。”


    趙文傑更欣賞那種鮮衣怒馬的姑娘,很是看不上蘇明珠這樣的,不過也沒反駁:“看著一場戲,今日出宮倒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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