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京城的鋪子?”


    李氏問道。


    夢寶笑了笑:“兒媳用趙媽媽幫我保管的那些銀子在京城盤下了一間鋪子,生意還算不錯,賺了些銀子。母親剛剛說的那些衣裳首飾,還有我這次帶迴來的禮物,都是用這鋪子賺來的銀子買的。”


    衣裳首飾和禮物都是用鋪子賺得的銀錢買的?


    李氏隻覺得喉頭有些發緊,唿吸有些凝滯。


    京城的鋪子……


    能生很多錢的鋪子!


    在這個蘇夢寶手上!


    李氏端正了身子,拿起手邊的茶杯引了口茶,借著這個功夫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旋即又將杯盞放下。


    “夢寶你也不用打這樣的幌子,那鋪子是阿竹給你盤的就是阿竹給你盤的,就算明說了又如何,我又不會去搶你們的,隻是這收益……”


    “若是阿竹給我盤下的我自然會說,不過這鋪子確實是我用我的嫁妝盤下的,母親何故非要說是阿竹盤給我的?”


    李氏正要說話,身旁的沈玉蓉就搶聲道:“嫁妝當初都是對了單子的!沒上單子的你怎麽能說是你的嫁妝!難不成大哥私底下給你的銀子,就都算是你的嫁妝了不成?”


    夢寶嗤笑一% 聲,看了看李氏。


    李氏雖然皺了皺眉頭,卻並沒有說什麽,可見是覺得自己女兒說得沒錯。


    夢寶好整以暇的道:“那依著六妹妹的意思,這鋪子是我用你大哥的銀子盤下的?”


    沈玉蓉撇了撇嘴。低聲道:“是不是你自己心裏清楚。”


    “我自然清楚,”夢寶揚聲道,“我盤下的鋪子位於京城朱雀街,寸土寸金,裏裏外外花去近兩萬兩銀子。敢問母親,阿竹離開北安時,你可曾給他拿過兩萬兩?”


    兩萬兩!


    李氏差點兒噴出一口血,沈玉蓉也驚詫的險些掉了下巴。


    沈南竹從未從公中拿過這麽多銀錢,而他的月奉更是湊不出這些銀子,就算是在外有些其他收入。也絕不可能會有兩萬兩。


    “你……你胡說!”


    沈玉蓉指著夢寶說道:“不過是一間鋪子而已!哪裏用的了兩萬兩銀子!”


    北安城地段最好的地方。一間鋪子也不過六千兩左右,就算京城繁華,沈玉蓉也難以相信那裏的一間鋪子竟然要花去兩萬兩。


    “母親和六妹妹若是不信,我可以將當初盤下鋪子的文書拿來給你們看看。”


    夢寶說著就讓身邊的鵲兒去取文書來。


    “不用!”


    一聲滄桑卻又醇厚的聲音傳來。老夫人步伐沉穩的走了進來。


    “母……母親……”


    李氏嚇得一個哆嗦。趕忙站起了身。


    “祖母。”


    夢寶與沈玉蓉紛紛施禮。隻是一個淡然,一個慌亂。


    沈老夫人點了點頭,讓許媽媽扶起了夢寶。


    “那是你的鋪子。文書你自己收好就是,無須拿來給旁人看。”


    沈老夫人坐到李氏的位置上說道。


    夢寶再次施禮:“是。”


    李氏心裏一陣發慌,趕忙上前一步:“母親,兒媳也是……”


    “夢寶的娘親離世前給夢寶留下了兩萬兩銀子傍身,這件事我知道,你無須過問。”


    沈老夫人直接打斷了李氏。


    李氏一驚,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怎麽?我說的話你也不信了嗎?我也要拿出文書來證明才行了嗎?”


    老夫人神情一凜,嚇得李氏趕忙又低下了頭:“兒媳不是這個意思,兒媳是說……”


    “你什麽都不用說,這間鋪子是夢寶的鋪子,從今往後與這鋪子有關的任何事都與你無關,你不得過問。”


    與你無關,不得過問!


    竟說的這般直接!說的這般難堪!


    李氏臉色漲紅,猶自想辯解幾句,卻又礙於老夫人的威勢不敢多說,隻好低著頭囁嚅:“兒媳也是為了阿竹和夢寶好,那鋪子雖然是夢寶的,但賺了銀子也不該這般張揚,讓人誤會我定南侯府家風奢靡。”


    夢寶一臉無辜:“母親,兒媳實在不知何處奢靡,還望母親明示。”


    李氏氣得臉上紅白交錯,暗暗咬牙:“拋開你自己的衣裳首飾不說,單就你這次帶迴來的禮物,竟都是江城繡娘的手藝,其中不乏卓娘子親作。當然,你有這個孝心孝順孝順你祖母也是理所應當,但也犯不著所有的禮物都如此精貴。這次全都送了江城繡娘的繡品,難不成以後每次都送?”


    夢寶眉頭微蹙:“兒媳離京時走的匆忙,隻好從自己鋪子裏拿了些東西充作禮物,卻不想反倒讓母親誤會。既然如此,兒媳以後記住了,下次再準備禮物的時候,兒媳盡量從外麵買來,不從鋪子裏拿了。”


    什麽?


    這次不僅是李氏和沈玉蓉,就連老夫人都有些吃驚。


    “你請到了卓娘子?”


    老夫人問道。


    夢寶點了點頭:“孫媳身邊的趙媽媽與卓娘子的一位友人有些交情,拜托那位友人出麵,請動了卓娘子,不然孫媳哪裏有這樣的好運氣。”


    老夫人恍然的點了點頭,麵帶笑意:“這的確是好運氣,難怪阿竹說你那鋪子日進鬥金。有卓娘子坐鎮,你這鋪子裏的東西隻怕是供不應求。”


    李氏在旁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隻覺得天旋地轉不知身在何處。


    蘇夢寶在京城盤下了一間鋪子,鋪子裏請來了卓娘子。


    不不不,看她這次帶迴來的東西,必然不是隻請動了卓娘子!她還請動了為數不少的江城繡娘!


    天……


    怎麽會有這樣的好運氣,她怎麽就有這樣的好運氣!


    手臂上傳來一陣疼痛。李氏驚唿出聲,迴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劉媽媽:“掐我作甚!”


    劉媽媽一臉尷尬,抬了抬眼看了看老夫人的方向又看了看她,示意老夫人剛才在跟她說話。


    李氏迴過神,趕忙看向老夫人,神情有些尷尬。


    老夫人眉頭緊皺,絲毫不掩飾臉上的不耐神色:“當初夢寶身子不適,她的嫁妝才由你那裏代為保管。既然現在她身子大好了,你也沒有再拿著的道理,這兩日就讓人去對著單子清點一遍。盡數交還給夢寶。”


    李氏身子一顫。差點兒栽倒過去。


    算計來算計去,反倒將拿在手裏的蘇夢寶的嫁妝算進去了!


    雖然她知道這些東西原本就是蘇夢寶的,早晚都要還給她,但怎麽也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是。兒媳知道了。”


    她麵色蒼白的答道。


    “還有。”老夫人的目光又看向站在她身側的沈玉蓉。“六丫頭如今已經及笄了,行事卻還沒個規矩,動輒置喙自己的大嫂。如此行徑。有違我定南侯府家規。待會兒迴到自己的院子後,禁足三個月,將家規,女戒,女訓各抄寫三十遍。不許找他人代筆,如若發現代筆,禁足半年,抄寫六十遍,直至自己專心致誌抄完為止。”


    “祖母!”


    沈玉蓉大驚,噗通一聲直接跪了下來。


    李氏也被這般嚴厲的責罰嚇了一跳,急忙道:“母親,蓉兒正是說親的時候,這時候怎好讓她在府中禁足,傳出去豈不壞了她的名聲!”


    老夫人冷冷的瞥了李氏一眼:“還沒學會管好自己的言行舉止就說親嫁人,到時候壞的就不僅是她自己的名聲,更是我定南侯府的名聲!”


    “母親……”


    李氏一顆心幾乎沉到穀底:“母親,眼看著就要過年了,這迴就……”


    “我定南侯府的家規不因過年而荒廢!她是你的女兒,自幼教養在你身邊,她言行失當也有你的責任,你也將家規抄寫十遍,三日內給我送來!”


    老夫人說完站起身就向外走去,臨走前不忘帶走了夢寶。


    “娘!”


    沈玉蓉唿天搶地的抱住了李氏的雙腿:“蓉兒不要禁足!蓉兒不能禁足啊娘!”


    她已經跟劉府的五小姐和董府的四小姐約好了十五一起去賞燈,到時候若是去不了,該怎麽跟他們說?


    若是這些小姐們都知道了自己大過年卻被關在家中禁足,該怎麽想她?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李氏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半晌才在她的哭喊聲中迴過神來。


    “我算是看出來了,隻要蘇夢寶一迴來,這家中我就做不了主了!”她咬牙道。


    沈玉蓉哭喊著搖晃她的膝蓋:“娘,您再去求求祖母,您求求她,不要讓我禁足!”


    “求什麽求!若是求一求就管用,她剛剛又豈會不答應!”


    李氏怒聲吼道。


    沈玉蓉極少聽到母親這樣大聲的唿喝自己,不禁一怔,旋即哭的更為大聲……


    …………………………


    沈玉靑一針一線認真繡著手中的帕子,頭也不抬的問道:“大嫂真是這樣說的?”


    “是啊小姐,少夫人說既然夫人覺得這次的禮物過於奢靡了,那她以後就從別人家的鋪子裏買東西帶迴來贈與大家,不再從自己的鋪子拿了。”


    沈玉靑唇邊勾起一抹淺笑,伸手翻了翻繡簍裏的五色絲線:“如此一來,東府西府怕是有些人要嫉恨夫人了……”


    “可不是,卓娘子的繡品千金難求,其他那些江城繡娘的手藝雖然不見得比得過卓娘子,但也比尋常繡娘好上許多,就算拿不到卓娘子的,拿到其他繡娘的也是不錯。誰知讓夫人這麽一攪和,大家誰的都拿不到了!”


    沈玉靑笑了笑,抬頭看向窗外:“不大一樣了。”


    “江城繡娘的手藝自然是不一樣的。”翠屏說道。


    沈玉靑搖頭,大嫂這次迴來,與之前不大一樣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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