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侯世子夫人品行不端與人有染?


    魏乘風的拳越攥越緊,牙關緊咬。


    那丫頭看似沒規矩,實際上比誰都講規矩,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


    就算是他想,她也連瞧都不會瞧他一眼!


    魏夫人垂下手,稍稍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唿吸。


    “我再問你一遍,你是為了救誰而去?”


    魏乘風握緊的拳緩緩鬆開,指縫間染著一抹血跡。


    “……為救慧明公主,為救十四皇子。”


    “好。”


    魏夫人理了理衣袖站起了身:“我榮國公府雖不參與儲位之爭,但無意得知兩位殿下或將身陷危難,不忍皇嗣有損,故而出手相救。你可記住了?”


    “……記住了。”


    魏乘風應道,又問:“既然如此,那些有意刺殺皇嗣的刺客,是不是可以任我處置了?”


    魏夫人看著他陰鷙的神情,皺眉歎道:“你這又是何苦呢?人死不能……”


    “何苦?我不苦,不過是公事公辦罷了!”


    他似乎是不願意聽到那個死字,不等魏夫人說完就打斷,大步走了出去。


    從前他覺得隻能遠遠的看著那丫頭卻不能靠近很苦,可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苦了,他想苦都苦不了了……


    再也不會苦了,那就讓別人苦去吧!讓該苦的人苦!讓該死的人死!


    即便是已經死了的,也要抽筋剝骨!


    …………………………


    “榮國公府車架,行人避讓。”


    伴隨著幾聲高喊,幾架馬車緩緩駛來。


    路人趕忙退到一旁,戰戰兢兢的等著這隊車馬駛過。


    京城中除了帝王及親王之外。就隻有榮國公府有這樣的榮耀了,而榮國公府等閑是不會擺出這樣的陣仗的。


    如此大張旗鼓,定然是有什麽大事了。


    聽說就在今日,定南侯世子夫人在路上遇刺,生死不明,當時就有榮國公府帶領的人前去營救,不知道現在這一番動作。與那件事可有關係。


    “血……血!”


    不知是誰指著駛過的車馬說道。


    立刻有人抬眼看去。果然見到不斷有血滴從車架上滴落,已經沿途灑了一路。


    前麵的車中灑下,又被後麵的車輪碾壓。一輛接著一輛,每一輛都在灑,每一輛都在碾軋,便在地上形成了兩道深深的血痕。


    這車上都蒙著黑布。大家原以為是拉著什麽重要的東西,現在看來……


    這應該是。一車一車的屍體?


    立刻有人低唿一聲捂住眼睛再不敢多看一眼,但也有膽子大的人沿途跟了上去,想看看榮國公府這是要做什麽。


    “到底怎麽迴事啊?這後麵拉的……到底是人還是畜生啊?”


    有人忍不住低聲喃喃。


    立刻有人接道:“當然是人!榮國公府怎麽會拉一車畜生出來!就算是真拉畜生,也不可能擺出這樣的架勢啊!”


    “停!”


    就在眾人的議論聲中。車馬在內城牆的牆根兒下停了下來。


    魏乘風擺了擺手,原本跟在車架兩旁的護衛紛紛下馬,解開了車上的繩索。扯下了掩在車上的黑布。


    “啊……”


    尖叫聲立刻響起,接連不斷此起彼伏。


    雖然敢於跟來的人多少都猜到了馬車上拉的應該是死屍。但是他們卻沒想到,那竟然是……被扒了皮的死屍,血肉模糊五官不清,根本分辨不出本來麵目!


    這場麵實在是太過瘮人,當即有人忍不住蹲在路旁嘔吐起來。


    一些原本強忍著胸腹內惡心之意的人見狀也跟著吐了出來,一時間街上場麵甚為混亂,尚且能夠忍受的一些人也趕忙散去,連最後一點兒圍觀的心情都沒了。


    待屍體都被從車上拖下來,魏乘風對城牆上的人揮了揮手,立刻有人從城牆上扔下了許多繩索。


    護衛們將繩索套在這些屍體血肉模糊的脖頸上,然後拽了拽,城牆上的人便將屍體拖拽了上去,掛在了靠上的位置。


    由於這些屍體鮮血淋漓,又是被綁著繩子拖上去的,故而在城牆上留下了數十道血痕,幾乎將整個牆麵都塗抹成了紅色。


    數十年後當有人提起京中曾經出現的血幕城牆時都有些心有餘悸,似乎這場景仍舊曆曆在目一般。


    …………………………


    “胡鬧!”


    德昭帝得知後一甩衣袖。


    “榮國公呢?就任由他那好兒子這麽幹嗎!還不快給朕將那些屍體放下來!”


    處置是一迴事,但用這樣的方式展示於民眾又是另一迴事!


    太監總管黃泳有些為難的扯了扯嘴角:“陛下,榮國公原本是不同意的。”


    “不同意?不同意還讓那臭小子把那麽多屍體掛上去了!那是朕的城牆!不是他兒子用來撒氣的石板木板!”


    “這是自然,不過……”


    不過?


    德昭帝一挑眉,壓低聲音有些緊張的問道:“不會是老國公同意的吧?要是老國公同意的那就算了!隨他去吧!”


    黃泳嘴角又扯了扯,搖了搖頭:“不是……”


    “那就讓那臭小子立刻給朕放下來!”


    德昭帝又高聲喊道。


    黃泳眉頭直跳,心想能不能讓他一口氣把話說完。


    “這事不是魏二公子自己一個人辦的,還有……還有慧明公主和十四殿下。”


    德昭帝一怔,旋即歎氣,擺了擺手:“隨他們去吧。”


    黃泳點頭,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


    “皇兒,皇兒!”


    皇後看著緩步而來的五皇子齊墨炎,急忙站起身迎了上去。


    “母後召兒臣來所為何事?”


    齊墨炎躬身施禮道。


    皇後原本急得不行,但見他冷靜自持,也不好太過焦急顯得自己過於失態。便吐了口氣道:“自然是為了……為了城牆上的事!”


    齊墨炎哦了一聲:“那件事啊,慧明與十四弟也太過胡鬧了,害得父皇擔心。不過父皇既然已經決定不管了,那就由他們去吧,我這個做兄長的也不便多言。”


    “那,那那些屍體……”


    “慧明與十四弟也不過是一時氣惱罷了,氣消了自然會把那些屍體放下來的。總不能一直掛在城牆上吧。”


    “我是說。會不會……會不會……”


    齊墨炎眸光微沉,耐著性子答道:“母後乃後宮妃嬪,這樣的事還是少插手吧。既然榮國公府都查不出來那些人的身份。母後您一介宮妃自然也是查不出來的。”


    “兒臣知道您是想為父皇分憂,不過您隻要打理好後宮盡好自己的本分父皇就會很高興了,那些多餘的事……就不要管也不要問了。”


    “榮國公府查不出來?”


    皇後下意識的又問了一句,換來了齊墨炎的一個冷眼。


    “有線索自然會需要花時間慢慢查探。沒線索才會惱羞成怒鞭屍泄恨。若非是確定這些人身上真的什麽都查不出,榮國公府又怎麽會任由慧明和十四做出這樣的事。”


    這樣啊……


    皇後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齊墨炎眉頭微蹙,又說道:“慧明和十四沒有生母,需要母後你多加照看。我這個做兄長的不宜在父皇做出了決斷之後再管教他們,不過母後你卻可以勸一勸。讓父皇不要過於寵溺他們了。”


    “他們兩人這次可是既驚動了衛虎營又驚動了榮國公府的鷹衛,在京城很是掀起了一番風浪呢。”


    衛虎營?


    皇後一驚,差點兒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齊墨炎見她這樣便猜出她定然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眉頭皺的更緊。


    “就在慧明和十四遇刺之後,劉府開府了。”


    “什麽?”


    皇後這迴是真的站了起來。


    她還以為是德昭帝調動了衛虎營的人。但如果劉府開府了,那就極有可能是劉不凡的徒弟從劉不凡手中接管了衛虎營,並且調動了人馬。


    “是誰?誰住進去了?”


    她緊張的問道。


    齊墨炎的目光向宮外某個方向瞟了瞟,道:“新任大理寺少卿,定南侯世子沈南竹。”


    皇後的身子忍不住晃了兩晃:“他?”


    齊墨炎挑眉:“怎麽?母後認識?”


    認識?


    “不……不認識,倒是她那夫人,我曾經見過……”


    見過?


    怕不僅僅是見過,而且還招惹了人家吧?


    齊墨炎心中越發不悅。


    不過反正那位世子夫人也已經死了,招沒招惹倒也沒什麽區別了。


    “定南侯世子夫人今日在街上橫遭此難,世子爺想必會傷神一段時日。”


    “母後最好在合適的時候選個貼心的人去照顧一二,免得這位世子傷心過度,疏於正事,辜負了父皇的心意。”


    皇後自然懂他的意思,點了點頭:“待過些日子,我自會安排的。”


    “那兒臣便先告退了。”


    齊墨炎再不多留,起身告辭。


    皇後剛要擺擺手說聲去吧,就見常跟在齊墨炎身邊的一個內侍急匆匆走了進來,對她行過禮後便在齊墨炎耳邊低語了幾句。


    齊墨炎頓時臉色大變,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內侍。


    “你說的是真的?可打探清楚了?”


    “是真的,一清二楚,絕無虛假。”


    內侍說道。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皇後走過來問道。


    齊墨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母後不必送人到劉府府上了,那位世子夫人,沒有死!”


    沒有死?


    這……這怎麽可能?不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說是中箭了嗎?


    那箭上的毒他們之前已經試過了,無一例外的當即斃命啊!


    “那……”


    她剛想再問什麽,齊墨炎卻已經一甩袖走了,向來平靜無波的連上被怒意覆蓋。


    …………………………


    “不可能!這不可能!”


    一個五十餘歲的幹瘦老者被齊墨炎拎在手裏,惱怒的掙紮著。


    “我配出的藥絕對不可能有問題!殿下你之前找人試過的!效果如何你再清楚不過了!”


    傳說宮中有一粒沸清丸,可解百毒,即便是那些毒性十分霸道的毒.藥,隻要沒有當即斃命,及時服下後都可保得一命。


    齊墨炎為防今後自己需要用毒時,中毒之人被這粒藥丸解救,所以特地找了這個老者研製各種毒.藥。


    原本以為這種新研製出的藥物萬無一失,卻不想還是被人解了!而且沒有用到沸清丸就解了!


    “庸醫!”


    齊墨炎一把將老者甩了出去。


    老者的身體重重的撞到牆壁上,落了下來,用力的咳嗽著,邊咳邊道:“我不是庸醫,我不是庸醫!”


    齊墨炎不耐的瞥了他一眼,對房中的下人擺了擺手:“丟出去,處理幹淨。”


    下人點頭,當即堵上老者的嘴將他拖了出去。


    老者嗚嗚的掙紮著,雙目圓睜。


    他不是庸醫……他不是庸醫!他不是!!!


    …………………………


    “她沒死?”


    三個聲音齊齊說道。


    “是啊,少夫人福大命大,挺過來了!”


    前來傳話的下人欣喜的說道。


    “她沒死!”


    那三個聲音又說了一遍,語氣從驚疑變成了驚喜。


    然後幾道風便嗖嗖的從那下人身邊劃過,待他迴過神來,眼前哪還有人影,都已經朝劉府的方向奔去了。


    “姐姐!”


    “姐姐!”


    “丫頭!”


    木蘭木離以及魏乘風一路衝進了劉府,抓住一個下人問清了路就直奔正院,誰知到了門口卻被阿蠻攔了下來。


    “你讓開!”


    三人眼一橫,兇神惡煞的樣子。


    “少夫人在休息,你們小聲點兒!”


    阿蠻壓低聲音不客氣的迴了一句。


    幾人趕忙噤聲,點了點頭,低聲道:“那你讓我們進去看看,我們看看就出來,不吵著她。”


    阿蠻皺眉看了幾人一眼,遵循沈南竹之前的吩咐,打開房門讓幾人走了進去。


    三人輕手輕腳卻又速度極快的走入室內,轉眼就來到了床邊。


    “姐姐……”


    木離下意識的輕喚了一聲,卻被木蘭狠狠地掐了一把。


    他倒吸一口涼氣卻沒敢唿痛,硬生生忍了下來,視線依舊停留在躺在床上的夢寶身上。


    “她真的沒事了嗎?”


    魏乘風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


    沈南竹點頭,又搖了搖頭:“命保住了,但什麽時候恢複,到底又能恢複成什麽樣子誰都不知道,還要等她醒來看看再說。”


    魏乘風的拳頭又緊張的握了起來,目光緊緊的盯在眼前女子的臉上。


    她的臉色依舊發青,嘴唇發烏,雖然比之前好了很多,卻仍舊可以看出明顯的中毒跡象。


    “……她會沒事的。”


    他喃喃自語般的說道:“一定會沒事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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