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爍別開臉:“上次……我害你受了那麽大的罪,這次怎麽還敢?別擔心,我去洗個冷水澡就好了,你睡吧。”不再看對方的臉色,敖爍幾步離開了長樂宮,步子越來越大,繼而在夜色中狂奔起來。不……他痛苦的低吼了一聲。根本不是這個原因。他不是不敢碰渺渺,而是根本不想碰渺渺!他明明是有衝動的,到底為什麽會這樣?難道他對渺渺已經變心了嗎?體內的欲|火和心中的內疚瘋狂折磨著他,敖爍在冰冷的夜風中一路狂奔,直到體表溫度稍微下去一些才停下,有些茫然的抬頭一看,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跑到了流芳殿。理智告訴他,他應該立刻離開,迴自己的寢宮睡覺。可他的身體好像不聽大腦指揮了,下一秒,他已經徑直推開了流芳殿的大門。侍衛這麽晚見到他,驚訝非常:“大王,您……”“出去。”敖爍紅著眼吐出兩個字。侍衛心中一驚,互相對視一眼,一個字不敢再說,立刻撤退的幹幹淨淨。許夕側趴在床上,已經迷迷糊糊快睡著了。一隻帶著薄繭、略顯粗糙的大手摸上他的臉,許夕不舒服的哼了一聲,迷蒙的睜開眼睛。“……大王?”他見到敖爍很是吃驚,立刻清醒了,“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敖爍隻是盯著他,雙眸在暗色裏發著灼人的光,唿吸聲很重,一聲一聲響在寂靜的內殿裏。“你……你怎麽了?”許夕被他看的有些害怕,撐起身子想往後躲,下一秒敖爍已經把他重新壓迴床榻上,掐住他的下頜吻了下去。許夕一愣,隨即開始奮力掙紮,不知道用哪來的力氣推開了身上的男人,眼眶已經微微紅了:“你做什麽!你認錯人了,去找你的王後!”敖爍喘息著,死死盯著他,雙眸被燒的通紅,好像聽懂了,又好像什麽也沒聽見。不顧身下人驚愕的目光,他俯身,再度強硬地親了上去。許夕哭了,無助的拍打著男人的肩背,扭頭躲避男人的熾熱的吻:“你別碰我……”敖爍將他的淚珠一滴滴吻去,安慰似的用力撫摸他的頭發:“渺渺,別哭……”許夕渾身一顫,掙紮的更厲害了,嘶啞著聲音道:“我不是你的渺渺!你不要碰我……唔……”他被男人用力堵住嘴唇,再發不出一絲聲音。敖爍已經什麽都不知道了,滿心滿眼隻有身下這個人。他一句句喚著他的名字,將對方整個人按進了自己懷裏……——天光大亮,殿內一片寧靜。敖爍靠坐在床頭,看著身側人的睡顏,已經不知道望了多久。那人縮在被子裏,露出一點圓潤的肩頭,上麵有幾點紅色的痕跡。他閉著眼,眼尾發紅,眼角還有淚水流下的印記,微微蹙著眉,睡的並不安穩的樣子。敖爍伸手,輕輕拉過被子,將他的肩膀嚴嚴實實的蓋起來。昨晚發|情失去理智,可今早醒來,發生過的每一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他把這個人當成渺渺,強要了他。發生這種事,敖爍本應該完全無法原諒自己,可他醒來已經兩個時辰了。兩個時辰,足以想明白很多事。造物主賦予了獸族很多天分,例如強大的體魄,敏銳的嗅覺,鋒利的爪牙。這是他們生存的依仗和驕傲,敖爍一直對自己很自信,對自己的這些能力也很自信。隻是他好像過分信任自己的能力,而忽略了獸族的另一種天分——直覺。熟悉的味道讓他一直以來堅信長樂宮裏的那個人就是渺渺,可直覺卻提出了異議。這也是這一段時間裏,讓他焦慮困擾的原因。為什麽自從娶了渺渺以後便再也不會為他心動,為什麽一個隻見了幾麵的魔族會令他魂牽夢縈?為什麽同樣是發|情,在小木屋裏他喪失理智把渺渺拆吃入腹,如今渺渺已是自己名正言順的王後,他卻完全不想碰他?為什麽昨晚他會遵循自己的內心來到流芳殿,把這個魔族抱進懷裏,並再一次失去了引以為傲的自製力?這些問題理應讓他迷茫頭疼無比,可經過了昨晚,一切謎題都有了答案。——他對渺渺的身體太熟悉了。雖然在小木屋裏隻要過渺渺一次,雖然那時他已瘋狂的失去理智,可那種滋味早已深入骨髓,那種感覺,隻有渺渺能帶給他,沒有別人。因為眼盲,他反而感受的更深;他記得渺渺每一次顫抖的頻率和幅度,記得他哭聲的腔調,記得他皮膚的觸感,嘴唇的柔軟,和包容他的熾熱和力度。這是他最愛的人,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可恨他卻被外在的假象迷惑了這麽久,居然直到不久前才看清了那個事實——這個此時睡在他身邊的魔族,才是真正的渺渺。在明白真相的那一刻,敖爍的心像是被生生撕裂了,恨不得立刻衝出去拿把刀放在身側人手裏,讓他衝著自己的心髒捅上一刀。他無知且愚昧,他殘忍又可憎——他瞎了眼還盲了心,娶了一個冒名頂替的人,而把真正的愛人置身於如此殘酷的境地。渺渺的這一身傷毫無疑問是為他受的,甚至因此失去了記憶,他卻把他當成囚犯,給他上了鐐銬,讓他的傷口發炎潰爛,一次一次流著淚對自己說,他好痛。可自己是怎麽做的?他讓他更痛,就在昨晚,他對著失憶的渺渺喚他的名字,讓渺渺以為自己成了別人的替身,再一次哭著承受了他給的疼痛和侮辱。敖爍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