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如此難纏狡猾的敵人,許夕真的愈發無可奈何。他還能怎樣?講理講不通,打罵不舍得,隻能一步步被人擊潰防線。就比如現在——許夕好好的洗著澡,浴室門被敲響了:“李炎,開下門,我進去拿個東西。”許夕早已習慣了他的一百八十種套路,已經懶得和他生氣,不過也不可能再傻白甜的上當了:“慌個屁,等我洗完再拿。”“是媽著急用,”宋嘉佑說,“她清理廚房呢,消毒液用完了,讓我從衛生間拿瓶新的。”好像知道這麽說許夕不會信他,宋嘉佑小學生告狀似的衝廚房嚎了一嗓子:“媽,我哥不讓我進去!”柳茹的聲音很快透過浴室門傳進來了:“炎炎,讓嘉佑拿一下消毒液,我刷廚房池子呢。”許夕沒辦法,隻好牙癢癢的頂著一身泡沫開了門。宋嘉佑進來的一瞬間,許夕腦中立刻蹦出四個字——“引狼入室”。對方的目光探測儀一般緩緩將他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掃了一遍,眼神之露骨讓許夕恨不得沒出息的拿被子將自己嚴絲合縫的裹起來。“拿完東西趕緊滾。”許夕用不耐的語氣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宋嘉佑沒說什麽,找到消毒液,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彈性真棒。”宋嘉佑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帶上浴室門出去了。許夕呆滯片刻,狠狠的把浴巾往地上一摔。這日子沒法過了!第24章 校霸要從良(完)今天是大年三十。梅姨和陳叔都迴各自家過年了,三十晚上, 柳茹和好麵調好餡, 招唿丈夫兒子一起包餃子。李長峰平時忙於工作,自己煮個麵條都不會, 更別說包餃子了, 拿著個餃子皮左支右絀。宋嘉佑會是會, 但包出來的餃子醜的沒法看,頂多屬於“不露餡能吃”的水平。隻有許夕包的, 肉餡飽滿, 外形漂亮, 一字排在案板上,活像一溜昂首挺肚的大財主, 精神喜氣的很。“知道什麽叫雲泥之別嗎?”柳茹說, “就是指你倆和炎炎的差距。”李長峰咳了一聲,一邊努力和餃子皮作鬥爭,一邊偷偷學著兒子手上的動作,試圖包出一個有型的餃子來挽迴自己在老婆心中的形象。宋嘉佑則湊到許夕跟前,看著他手指靈活熟練的包出一個漂亮的餃子,由衷讚歎:“有什麽訣竅嗎?”“包多了就熟練了。”許夕說。這是實話。在原來的世界裏,許夕一直一個人生活, 衣食住行樣樣親力親為,閑暇時還喜歡變著法的給自己做幾道好菜,包幾個餃子自然不在話下。外麵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細細碎碎地下起了小雪。熱騰騰的餃子很快出鍋, 和各種家常菜肴滿滿的擺了一桌。一家四口坐在一處,聽著窗戶外喜慶的爆竹聲,伴著熱鬧的電視節目,吃了一頓和和美美的年夜飯。飯後,李長峰忙著去接拜年電話,柳茹去廚房裏準備飯後果盤,許夕和宋嘉佑坐在沙發上隨意調著台,等待春晚開始。宋嘉佑看了一會兒電視,目光便不由自主的移到了他哥身上。屋裏暖氣開的很足,許夕隻穿了一件毛衣,正是剛買的那件淺藍色的。他像一隻大貓似的懶洋洋的坐著,修長的手臂伸開搭在沙發背上,帶著毛衣下擺往上滑了幾寸,露出一小片腰間肌膚。宋嘉佑著魔般的盯著那小半截腰線:“李炎。”許夕懶懶的應了一聲,還沒把目光投過去,宋嘉佑已經餓狼撲食似的撲了過來,猛的將他壓倒在沙發上,一隻手撩開他的毛衣下擺鑽了進去,在他後腰上狠狠揉了一把。“臥槽!”許夕驚悚道,“你幹什麽!”他的話音幾乎和柳茹的重疊在一起:“你倆幹什麽呢?”許夕心中一緊,宋嘉佑卻一切如常的坐起身,扭頭笑了笑:“撓我哥癢癢呢。”柳茹笑著搖搖頭,將果盤放在桌子上,催他們吃。許夕在柳茹看不到的角度惡狠狠的瞪了宋嘉佑一眼,宋嘉佑掀了掀嘴角,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下唇。春晚終於開始了。一家人吃著切盤水果磕著瓜子看節目。節目並沒有特別出彩,但大家看的津津有味,不時發出一陣歡笑聲。宋嘉佑不動聲色地蹭到許夕身邊挨坐著,借著沙發死角的掩護,試探著握住了他的手。按照以往,許夕一定毫不客氣的給他甩開。但或許是這會兒氣氛太好,溫暖和安寧讓他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實在提不起精神再和宋嘉佑鬥智鬥勇,便默不作聲地縱容了他這次的越線行為。李家人有守歲的習慣,待和電視屏幕裏的主持人一起倒數完最後一個數,真正的迎來新年第一天後,李氏夫婦才撐不住地去睡了。許夕和他們道了晚安,也上樓準備迴自己房間。正走到走廊上的一扇窗戶前,窗外光芒一閃,一朵絢麗的煙花在空中聲勢浩大地炸開。許夕停下腳步,雙手扶著窗台,抬頭看天上的煙花。第二年了。他在這個世界裏已經待了很久,心底一直暗藏著一抹焦慮,然而他對這個世界卻並不排斥。甚至,非常喜歡。就像這個大年夜。有熱鬧的年夜飯,有親密無間的家人,有歡聲和笑語……一切都是那麽美好,美好到讓從來沒有體驗過這一切的他幾乎要沉溺進去。可惜的是許夕一向清醒。這一切都是屬於李炎的。和他無關。宋嘉佑走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漫天的煙花照亮了整個夜空,卻照不亮窗前男人的半張側臉。那種隱藏在熱鬧中的刻骨的孤獨瞬間擊中了宋嘉佑的心。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了許夕的胳膊,好像生怕晚一秒,眼前這個人就會憑空消失一樣。這一拉好像把許夕從某個虛空中拉迴來一樣,宋嘉佑見他的臉上終於有了點人氣,心裏才稍稍鬆了口氣:“你在想什麽?”“沒什麽,”許夕說,“過年真好。”“那我以後,每年都陪你過年,好不好?”許夕一時間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