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生塔內,嚴玉誠照舊每天給藺滄鳴送三次茶水,明日便是交易時間,塔內守衛嚴了一倍,兩個偃甲傀儡寸步不離的跟著嚴玉誠,他也不能再明目張膽和藺滄鳴密謀。“戌時了,少主。”嚴玉誠放下托盤報了個時,“傀師已經調人準備安排談判,但是我可不覺得易先生會放棄嘴邊的肉,與幽冥閣談判無異於與虎謀皮,很容易賠了夫人又折兵,你別放心的太早。”他語氣帶著些焦慮和譏諷,好像真是抓緊時間故意來嘲笑藺滄鳴一樣,兩個偃甲傀儡並沒有因為他變相送情報而有什麽反應,看起來不夠靈活。“嚴家主真是我的知己。”嚴玉誠話音剛落,藺滄鳴還沒迴上兩句,本該準備談判的傀師卻在此時推門而入。“帶過來。”傀師抬手一招,偃甲易雙隨後進來,冷冷地對藺滄鳴做了個請的手勢。“易先生,您不打算談嗎?”嚴玉誠一驚,低頭問道。“那不過是個拖延時間的幌子,你真以為我會顧忌雲寄書?就讓他慢慢等吧。”傀師眼中壓著迫不及待的歡喜和瘋狂,“現在就是我夢寐以求的偃甲完成之日。”作者有話要說:雲寄書資深火鍋師傅,吃了都說好大概兩萬字以內就能搞完……?大概吧_(:3」∠)_第83章 細算浮生千萬緒06和平交易隻是雙方心照不宣的謊言, 藺滄鳴覺得可笑,他對這種撕毀本就岌岌可危的信譽的行為嗤之以鼻,在易雙的監視下負手走到傀師身邊, 步伐沉穩, 有種身在囹圄也仍高傲不屈的氣勢:“嗬, 朝聞道, 夕死可矣, 幽冥閣可不是修真境那些裝腔作勢的正派, 看來閣下已經準備好兩副棺材, 和你的偃甲共赴黃泉了。”“錯了,我的兩副棺材是給你準備的。”傀師冷笑一聲,“命在旦夕還這般遊刃有餘,無非是指望霽霞君救你, 可惜這縱生塔內已布下天羅地網,靜等他自取滅亡。”裹著殺氣的陰翳罩在臉上, 藺滄鳴皺眉偏過頭去吐出挑釁的詞:“哼, 我拭目以待。”嚴玉誠聽見霽霞君三個字,暗中短促地抽了口氣,裝作若無其事地插話問道:“霽霞君?他不是失蹤了嗎。”“霽涯便是霽霞君所偽裝。”傀師語調一壓,“帶走,去祭台。”“原來如此。”嚴玉誠憂心忡忡地點頭,“那霽涯此人可太瘋狂了,他連自己都能編排利用,萬一為救藺滄鳴, 做出些同歸於盡的愚蠢之舉該如何是好。”“一個剛踏入合體期的劍修,有和我們同歸於盡的資格嗎?”傀師淡漠反問,“不過說起瘋狂……哈,若是引爆縱生塔和火山,讓幽冥閣帶來的人都長眠於泥灰之下,你覺得怎麽樣?”“能消滅先生的眼中釘肉中刺,我自然十分讚同,若之後先生需要,相信以長姐與您的交情,必然也願意為您提供任何資源。”嚴玉誠低眉順眼地附和。傀師的念頭停在嚴玉霏這個名字上,沒有任何概念,嚴玉誠恭順篤定的模樣讓他不再多想,好像自己真是易孤行,有個嚴氏大小姐的朋友一樣。“嚴家主處事玲瓏,事成之後,我願意親自教你偃術。”藺滄鳴走在前麵,聽見嚴玉誠受寵若驚地感謝傀師垂青,易雙臉色發黑,露出一絲鄙薄,無聲地扭頭啐了一口:“隻會阿諛奉承的廢物。”藺滄鳴不動聲色地微微迴頭瞥向易雙,易雙的表情真實,但同樣的易雙還有無數個,他們每個人都能精準地表達對嚴玉誠的厭棄,這份真實便開始荒誕詭怪。縱生塔最底層的外圍修了一圈走廊,藺滄鳴透過走廊內側的窗子看見赤紅的光和凹凸不平的山壁,仿佛走出去就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熱量。如果真將縱生塔引爆,一場攪亂靈力的火山噴發必然無法避免。“珍惜你最後看見的風景吧。”偃甲易雙抬手壓上藺滄鳴肩膀陰惻惻地說。“還念草能製造出最完美的偃甲。”藺滄鳴中鎮定自若地跟著易雙轉彎走進寬敞的大廳,“不知傀師哪件作品有此殊榮,你嗎?”“胡言亂語,進去!”易雙並不能理解藺滄鳴的話,他把藺滄鳴推到大廳中央,揮手招出一個徐徐升起的石製基座,手掌按在上麵,大廳便細微的搖動起來。藺滄鳴穩住平衡,隻見他麵前浮現出一個刻著陣圖的晶石台,像吞噬了所有光線一般漆黑沉重,外圈雕著走向均勻的血槽,他無法控製地從心底漾開一層波瀾,微微攥著手指靜默不語。“怎麽,藺公子不再掙紮一下嗎?”傀師笑容可掬地問,他站在祭台幾步遠的位置,一組龐大複雜且精密無比的偃術器械旁邊,幾麵雲圖浮在器械之前,他用指尖勾畫幾下,綿密的響聲迴蕩在大廳之中。藺滄鳴放任自流般閉目,那堆偃術造物上有著明顯的趕工痕跡,外形還沒完成,裝了應龍一樣的雙翼,底座是畢方的單足,一枚衍魂晶嵌在上方的獸首口中,用於操縱的雲圖像神獸騰雲駕霧,若是精雕細琢整個外殼或許會十分震撼,但現在他能清楚的看見管子榫卯和齒輪鏈接,還有要將酆都宴過濾儲存的沙漏一端。“無用功我就不做了,動手吧。”藺滄鳴瀟灑地往祭台上一躺,“你時間不多,最好少廢話。”“故作從容掩蓋不了你的惶恐。”傀師打了個響指,祭台上陣圖開始運轉發光,他看著被扣住手腕禁錮在祭台上的藺滄鳴,距離成功僅有一步之遙,好似他從來沒這麽接近目標,“還有遺言嗎?”易雙甩出一道風刃,無形的氣刃在藺滄鳴左手腕上割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頓時血如泉湧,暗紅的河流瞬息之間填滿溝渠,自祭台之下的管道流入器械內的沙漏。藺滄鳴略微嘶了一聲,有種涼意和虛弱正在侵蝕身體,讓反射性的心悸緊張,低聲笑道:“幽冥閣的迴禮就是我的遺言。”用於融合還念草的衍魂晶緩慢轉動起來,傀師十指交叉吐了口氣,難掩興奮:“你還在等幽冥閣救你?理智一點吧,你看看周圍都是我的侍衛,每個都不迅於合體,你沒機會了。”藺滄鳴沒有迴話,縹緲地想易雙絕對是挾私泄憤,否則根本不用割的那麽嚴重,他不多時就感覺發冷乏力,細密的汗珠在麵具下聚集,心跳聲越來越快。但這還不夠,藺滄鳴掃了一眼沙漏暗自計算,這些還不夠,大廳內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偃甲侍衛立在牆邊,霽涯還沒來,似乎縱生塔也沒有任何騷亂,他眼前有些火花,安慰自己霽涯沒來最好,免得傀師引爆縱生塔,大家都脫不了身。……沒來就算了。他慶幸之餘又有些失落,幻想著霽涯會不會怪罪他,還有自己那些有心無心的承諾和期待。他要和霽涯去找天地穹源,還清雲寄書的慷慨解囊,選一個不是太早也不算太晚的黃道吉日,霽涯或許會不悅,但他可以在那天迴敬說“你也愛上我了”,咱們都是輸家。傀師一聲饒有興趣的嗤笑讓藺滄鳴猛然迴神,他驚出一身冷汗,這才意識到自己險險溺亡在結局的幻想中。傀師對著玉簡吩咐道:“做的不錯,帶上來。”藺滄鳴咬了下舌尖感到不妙,傀師一切盡在掌握般挑眉望向藺滄鳴,眼中透出一陣得意的愉快:“霽霞君已到,不過我的下屬可能不太懂待客之道。”“你們把他怎樣了!”藺滄鳴立時麵露焦急,手肘撐著冰涼的祭台掙紮,但鎖住手腕的鏈扣紋絲不動。“果然,藺公子還是怕死的。”傀師滿意地平靜下來,“你最後的指望也沒了。”“易孤行,我一定會讓你後悔!”藺滄鳴顫聲威脅,冷意將他的血液都凍結成冰,仿佛有碎碴割裂骨髓的聲音,“不準你動他!”“失血過多,怕是頭腦不太清醒。”偃甲易雙輕蔑地哼道,走到大廳門前開門,嚴玉誠趁機悄悄退後摸到門邊,目睹一個帶著兜帽蒙麵的侍衛提著另一個青衫墨發滿身血跡的人進來。那人垂著頭已經昏迷,長發披散,發梢被血黏在一起,襤褸的衣衫下露出數不清的傷口,幾乎連衣服本來的顏色都辨別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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